(一百七十八)連環

“你接着說,然後呢?”宋彌爾示意朱律,“那梅玉容的耳墜怎麼又會在溫曉曉的手裡?容安居與晏山齋相距甚遠,你又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取到梅玉容的耳墜,又是爲何會想到要嫁禍給梅玉容?”

宋彌爾沒有說出來的是,她們與梅玉容並沒有太大的仇恨和不能解開的深仇,哪怕梅玉容是柳疏星那邊的人,可她最多也是對自己小打小鬧,根本上不得檯面,也並未傷及根本,可將梅玉容的耳墜放入溫曉曉的手中,栽贓給梅玉容,而梅玉容可能會因此喪命,這卻是原則的問題了。

宋彌爾沒有將這句話問出來,也沒有立刻不分青紅皁白斥責朱律,她在等朱律一個回答。她也相信,朱律不會是這般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小人。

可那耳墜,卻的的確確是朱律塞入了溫曉曉的手中。

朱律的臉有些紅,燭火的映襯下,那臉上的傷疤愈發地清晰猙獰,宋彌爾不忍,眼底也越發的溫柔。

朱律有些猶豫,可仍舊照實說了,“主子,那耳墜子,奴婢是在晏山齋撿到的。奴婢在溫曉曉的裙邊略微遮蓋到的地方發現了東珠,奴婢本來是取了東珠便要出去,卻在溫容華起居室與花間之間的門縫中發現了那一枚耳墜。”

“奴婢認得這枚耳墜,是梅玉容的,奴婢正納悶爲何這枚耳墜會出現在溫容華的起居室,外頭又傳來了動靜,奴婢來不及多想,下意識就將這耳墜塞到了溫容華的手裡,便從窗戶出去了。”

“照你的意思,那個時候溫容華的手還是軟的,應該是死後沒有多久?”

宋彌爾若有所思,“所以她的屍身也是你搬到牀上去的嗎?”

“屍體?”朱律突然覺得有些驚悚,“我沒有移動她啊!”

一時之間,主僕二人面面相覷,宋彌爾將那顆東珠往一旁的圓桌上一拋,東珠撞在圓桌上的紫砂茶具上,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幾聲輕響。

宋彌爾的神色沉了下來,衣袖在牀榻上輕輕一掃,“此事恐怕還沒有完!”

“允從!”

宋彌爾提升叫到。

不一會,一個小小的少年模樣的身影出現在了花間門口,他並不進來,也不敢直視屋頭的兩個人,只用變聲期的嗓子悶悶地應道,“主子,允從在。”

宋彌爾放緩了聲音,“莫走大路,避過樹上的那個暗衛,去告訴你的師父德修,本宮想要知道,今晚安晉向陛下稟報的是什麼事情。”

允從領命。

宋彌爾與朱律在起居室內安靜的坐着,各自思考着。

德修動作很快,不一會,允從就氣喘吁吁地來複命了。

這一次,他神色有些慌張,到了花間都還未剎得住腳,直直地衝到了隔間,隔着一瓶等身高的花瓶朝宋彌爾磕了個頭,宋彌爾那種預感成真了,“主子,不好了,那兩個內務府的人死了!”

“死了?!”

宋彌爾與朱律齊聲問道。

宋彌爾站了起來,“可知怎麼死的?陛下現在人在哪?”

允從重重地深吸了口氣,也來不及緩過來,“師父,師父說,人是在換成了陛下的侍衛後死的,怎麼死的不知道,陛下如今雷霆大怒,圍了內務府,像是要挨着審問。”

“可是外頭都是陛下的人,消息傳不出來,如今後宮裡頭,知道這消息的,只有主子和太后娘娘。”

不是在宋彌爾派人看守時死的,這讓朱律悄悄鬆了口氣。

陛下封鎖了消息,可德修還是探聽到了,而還探聽到太后娘娘也知道這消息。

只有可能,陛下或者陛下身邊的安晉,故意對皇后這邊沒有隱瞞,也是證明了陛下的信任。

可現在卻不是爲陛下信任欣喜高興的時候。

溫曉曉死了——朱律發現了東珠和耳墜——朱律將耳墜放到了溫曉曉的手裡,大家就單憑着這個線索查到了梅玉容處,就那麼巧,梅玉容偏偏沒有不在場證據,還偏偏揹着所有人出去過,卻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梅玉容被收押,等待審問,內務府兩個要被審問的人突然間就死了——如今死無對證,不知道他們背後指使的人是誰,他們和溫曉曉的死到底又有沒有關係?

宋彌爾猛地擡起頭,目光泠泠:“梅玉容如今被陛下收押在何處?”

“梅玉容······”允從似乎思索了一會,“梅玉容等着被審問,因着天色已晚,陛下便將她禁在了容安居的柴房內,外頭也派了人把手。”

“不對······”宋彌爾一拍桌子,“快點,去梅玉容那處看看,再派人稟告陛下,此事透着古怪!”

宋彌爾反應算快,可是有心人的動作自然比她更快。

已是快接近半夜,整個後宮都靜悄悄的,夏夜中旬,宋彌爾來不及也不想弄出大動靜,沒有傳喚早已經歇下的長侍,沒有玉輦,自己與德修並着幾名宮人匆匆出宮,往梅玉容的容安居走去。

宋彌爾走過一處處宮室,有些地方蟬鳴聲聲,並着蛐蛐蟋蟀,將安謐的夏夜更顯得深幽,而有些宮室,附近卻半點蟲鳴的聲音也沒有,依稀可見數個宮人提着籃子或跪在草叢,或揮着網兜四下舞動,大半夜的不敢有半分停歇,也不敢覺得疲憊,認命地、仔仔細細地捕捉着任何一個可能會發出聲音的蟲蛩。哪怕是那些年幼的,身量與孩童差不多,可能十分害怕這些蟲兒的小宮女。

他們遠遠見着有貴人匆匆而過,卻因着夜色看不清是誰,也不敢在夜中大動靜地問安,只紛紛停下手上的動作,默默地蹲下身子朝貴人行禮,不過消停片刻,那些蟲鳴又響了起來,他們又急忙忙地去捕捉那些蟲子。

宋彌爾剛到容安居,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沈湛也到了。

他看上去有些疲倦,還是離開宣德宮時的那套衣服,衣服都已經皺了,卻沒有心思整理。他面色沉沉,跟在他身後的宮人們大氣也不敢出,安晉那張臉,比離開宣德宮的時候更苦了,佝僂着背,見了宋彌爾,眼中才綻了一絲光。

宋彌爾朝沈湛迎了上去,她心跳得也有些快,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這樣的時候,將沈湛從一個重要的地方請出來,卻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不對,更不知道里頭到底會不會發生什麼。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恐怕和自己大有關係,分明就是針對着自己的陷阱。而背後的人,如果是這宮裡的,逃不出五個。

萬一裡頭兇手已經再次下手了,這一次沒有朱律先行一步——外頭重兵把守,朱律也沒辦法先行一步,裡頭不知道有沒有針對自己的東西。唯一的辦法,就是請沈湛來與自己一同面對。

這是宋彌爾對沈湛的信任與依賴。

可也無異於在考驗沈湛對宋彌爾的信任。

說宋彌爾心中不緊張不忐忑,那是假的。

更何況他們纔剛剛和好。

可眼下,宋彌爾卻只有這樣一個辦法了。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宋彌爾朝沈湛迎上去,沈湛也加快了步子到宋彌爾跟前。

安晉就像看變戲法一般看着大曆的宣啓帝先頭還陰沉沉的臉色,忽如一夜春風來,變得溫情脈脈。

沈湛到了宋彌爾跟前,先是自然而然伸出手摸了摸宋彌爾的臂膀,沒等宋彌爾回答他的話,微微皺着眉,帶着有些責怪卻很是寵溺的語氣,“怎麼穿這麼單薄就出來了?雖說是夏夜,可這更深露重的,待會沾了溼氣怎麼辦?”

沒等安晉緩過氣來,又聽到他們日愈威嚴的陛下:“有什麼事明天說不是一樣,這麼晚了還不睡覺,你叫我去見你就是,自己又不好好休息。”

明明是十分嚴肅緊張的時刻,宋彌爾卻突然很想笑,又想哭,又想給沈湛一個擁抱。

可眼下還有那麼多人看着呢!

安晉那眼神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對着自己浮現出深深的崇拜?!

宋彌爾不好意思地推了推沈湛,“陛下!”

沈湛低笑一聲,並沒有放開她,“說罷,怎麼了,你可是想到了什麼,要去審問梅玉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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