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今日起每日不斷更

朱律凝視着宋彌爾。

此時此刻的宋彌爾,不再像是一個剛剛成熟的少女,更像是一位手握大權的世家家主。

她的這些言語這些決定,在不諳世事的少年少女來看,難免覺得有些殘忍,有些冷酷無情,衛家不過就是品行不端了點,衛十六郎不過就是說錯了一句話,不是沒有圜轉的餘地,哪怕有一天衛十六郎的這些事被有心人翻出來,甚至捅到了宣啓帝的面前,只要世家齊心協力,想來宣啓帝也還是會讓步,衛家仍然會被保住。

少男少女們同情弱小,身上的聖母光環閃閃發光。

可世家爲什麼要拼盡全力去救一顆已經發黴生鏽的毒瘤?一顆刀尖已然朝向世家自己的利刃?

向皇帝施壓,難道世家不會付出代價嗎?

大多數人只看得到眼前,而宋彌爾已經看到了以後。

要保住大部分人的利益甚至身家性命,必然要犧牲小部分人。更何況,無辜的人並不是衛家。

她比別人站得更高,看得更遠。

看到的自然也與旁人不同。

她語氣淡淡:“都說流水的朝代鐵打的世家。不過他們都忘了,不是世家屹立不倒,恆亙不變的,只有世家這一個名字而已,裡頭的世家姓張還是姓衛,卻不知更替了多少人了。”

“此消彼長,世家強則朝廷弱,朝廷強則世家弱,不論多麼興盛的朝代都有衰敗的一天,世家亦是如此,再固若金湯,也有漸漸式微的時候。如今大曆將興,我們就得學會先退一步。”

“不是權宜之計,而是長久之計。”

宋彌爾語氣很淡,卻令朱律心神激盪,不知不覺間,她的主子成長得極快,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也不知是爲着什麼原因,她的主子,從宋宅那個天真卻驕傲的少女,從深宮之中那個聰慧卻焦慮的姑娘,漸漸成爲眼前這個,沉靜的、從容的、睿智的主子。

朱律可以毫不猶豫地說,別說大曆皇后之位,若是大曆能再出一個女帝,叫自己主子坐上那個位置,也不是不能匹配的!

當然,這些話也只能朱律在自己心頭想想,也就只能是想想。

難得在眼下這般嚴肅的環境裡,朱律還悄悄吐了吐舌頭。

不用問,宋彌爾也知道朱律定然又是想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其實以往朱律的性子,雖說外在比較潑辣果決,但心思十分細膩,整個人雖說比不上浴蘭沉穩,但也不夠活潑。回到宋家跟在宋彌爾身邊久了,愛與初空一道,久而久之也漸漸有了些屬於她這個年紀的少女心性。等到初空走了,宋彌爾甚至覺得,朱律自覺或不自覺地慢慢試着填補初空的角色,讓宋彌爾身邊的氣氛不那麼沉悶。朱律用心良苦,宋彌爾也不是感覺不到。

可這種事,又怎能勸?做與不做,初空都橫亙在大家的心裡。

宋彌爾見朱律這般,於是輕輕一笑,如同從前摸初空一樣,揪了揪朱律的臉,卻伸拇指食指捻了捻,一臉嫌棄:“朱律,你今日的藥粉究竟是用了多少?可膩死我!”

短暫的笑鬧之後,兩人神情再度嚴肅,迅速將手中的東西整理好,原封不動地還原成最初進來時的樣子。朱律甚至還檢查過門口書桌以及博古架上,是否有頭髮絲的痕跡,兩人這才攜手離去。

天還未亮,宋彌爾與朱律在書房中耽誤了不過小半個時辰,兩人不約而同再次來到了那高臺附近。

果不其然,那高臺上的尋歡作樂,根本沒有停止。

“主子,你看!”朱律眼尖,悄聲示意宋彌爾,聲音憤然,微微打顫。

那高臺的一角,橫七豎八地躺着幾名少女,身上不着寸縷,眼睛緊緊閉着,身上污七糟八,全是傷口流出的血和不明的液體。

這大冷的天,少女們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

“她們,她們沒有呼吸......”朱律忍聲說道。

已然是死了。

朱律眨了眨眼睛,有淚水沾溼睫毛。

那些少女,大的不過十五六歲,小的看起來恐怕也才十二三歲,方纔她與宋彌爾兩人躲在假山時看見的幾個滿臉淚痕可仍舊算生機勃勃的少女,如今也已經毫無生氣地倒在地上。像一個個破碎的布偶。可與此同時,高臺之上仍然在尋歡作樂,觥籌交錯,琴箏之聲不絕如縷,伴着男人的肆無忌憚的笑聲和剩餘少女忍痛的哀鳴......

這還只是宋彌爾與朱律恰巧撞上的這一夜。

她們沒有看見的時候呢?

在馮家興起後無數個夜晚,有多少個夜晚,都是浸着少女的血和淚的?

朱律覺得自己口腔裡頭都已經咬出了血腥味,身邊,一小節樹枝被她用力掰斷,她微微一動,宋彌爾便一把抓住了她的脈搏:“你想做什麼?!”

宋彌爾聲音壓得極低:“救那些少女?還是殺了那羣王八蛋?!”

“我......”朱律一怔,方纔涌上來的勇氣似乎一瞬就泄了下去。

“你想做的事情,我也想做!可是,如今我們手上還有更重要的東西,重要到足以讓馮家連根拔起!璋州五年內再也出不了第二個馮家!若是沈......明白這裡頭的門道,從今往後恐怕碼頭運河也要收歸朝廷!你今日救了這幾十個少女是救,殺了在場的幾十人是殺,可是你救得了全部,殺得光所有嗎?!”

宋彌爾疾言厲色。

“朱律,我也想救!可是有時候,你不得不有所取捨。只要你現在站起來,明日璋州便會全州通緝,我們手上的東西,就再也傳不出去了!”

宋彌爾既然決定找出馮家的證據,自然已經決定,她數月沒有聯繫的宋家,必要是要聯繫的了,在她與沈湛濃情蜜意時,沈湛告訴她的皇家秘密聯繫通道,她也是要用上的了。

這一用,勢必暴露她的情況和位置,以後將要面對什麼,她也不知道。而方纔她說說完的,不僅僅是運河碼頭交朝廷管理,不僅僅是璋州再也出不了一個馮家,恐怕連世家也會受到不小的震盪。可這件事,她不得不爲,必須爲之!這也是她的取捨。

朱律長長舒出了一口氣,雖然情緒上仍舊難以接受,可是她知道,主子說得對,有時候,不能爲了一時的憤怒和痛快,而將更重要的事情拋之腦後。何況,今日救了十幾個人,明日後日依舊會有十幾個幾十個少女遇害,倒不如從源頭上,將它們切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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