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有人給總兵總旗通風報信。
兩人大刀闊斧地在上頭坐了,底下一排小兵。
也不去追那些商旅,因爲總兵知道,硬茬是眼前這三個,殺不了她們,追到了商旅也無用,殺了她們,再殺商旅也不遲。
何況,這三人似乎不好對付,多留點人手在自己身邊,總是聊勝於無。
總兵眯起眼打量宋彌爾三人。
領頭的這個,身形高挑,一身利落短打,虎口有繭,倒像是個常年跑江湖的。
後頭兩個人,一前一後,後邊那個身手利落,功夫想必不差,前頭這個,走路的姿勢不想個江湖人,倒像個嬌小姐,總兵譏笑一聲,自然是從中間這個下手了。
旁邊總旗“咦”了一聲,指着宋彌爾與朱律:“好哇!敢騙老子!早曉得你們是暗敵,老子方纔在下頭就該把你二人剮了!”
他說完,旁邊長刀挽了個刀花,哇呀呀就衝上來,總兵也打了個手勢,底下的兵蜂擁而上。
總旗上來就和阿影纏鬥在一處,這總旗不比之前那些小兵,更像是上過戰場殺過敵的人,揮起刀,刀刀都往要害上砍,他舉到斬下,阿影冷笑一聲,彎腰向後仰躲,總旗便改刀橫過,手腕一轉用力一推,阿影一個翻身落地,那刀刃恰恰從她腰側劃過,腰帶上割破了一個口子。總旗哈哈大笑,往地上唾一口,“小娘皮,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將刀眼對着阿影一劈,又朝她砍去,阿影一躍而起,擡手就擋,這當口,總旗左手化拳近身而上朝着阿影的腰眼就是一拳!
“小心!”
朱律暴喝,解決掉眼前礙眼的小兵,旋身而上踢向總旗手臂,阿影也在此時左臂一張,夾住了總旗的刀,再翻身一記鞭腿!
兩人與總旗纏鬥在了一起。
就是此時!
那本在座上看好戲的總兵突然暴起,從座位上躍直廳中,正被纏鬥的朱律側頭一看,瞳孔一縮,想也不想吼道:“主子小心!”
宋彌爾行動快於腦中反應,朱律話音剛起,宋彌爾便一個俯身下叉,躲過總兵背後襲擊,而後雙手撐地一個掃堂腿,總兵輕輕一躍,宋彌爾提一口氣,將手上大刀向前一擲,那總兵終於出了武器,是一根精鐵煅住的九節鞭,在飛擲而來的刀上一擋,只聽“錚”的一聲,刀應聲而落,宋彌爾卻趁機撿起了身旁倒地小兵的匕首,抽出自己腿上綁的匕首一起,雙刃而上,趁總兵來不及收力之時,雙手一併,向總兵腳踝劃去,竟是朝着他的腳筋而來!
總兵退避不及,只能再朝上一躍,踏了宋彌爾的肩膀,將她踢翻在地,自己這才落下來,眯起眼睛:“竟是小瞧了你。”
說罷,腳步不穩,低頭一看,腿上慢慢滲出血跡。原來,宋彌爾在總兵踏上自己肩頭之時,咬牙不鬆,手上朝上一翻,竟是傷到了總兵,可惜,只差一點,便能挑斷他的腳筋。
宋彌爾咬牙躺在地上,神情變幻莫測,到最後眼神落在總兵的身上:“精鐵鑄就的九節鞭,兗州知州麾下竟有這般大能耐的人?你究竟是誰?!”
那總兵面色一變,“留不得你了!”
他將九節鞭一甩,抽身而上,鞭子險險觸到宋彌爾鼻尖。
下一秒,宋彌爾毫不懷疑,自己會死在這總兵的鞭下。
可那總兵卻驀地停住,眼中似有思索:“叫你主子,說不定,你的命還有幾分價值。”
他仔細端詳宋彌爾幾眼,輕輕動了動鼻子,伸出手,朝宋彌爾的領口探去。
此時此刻,宋彌爾自然不覺得他是想要輕薄自己,領口看什麼,看皮膚!這個總兵果然不簡單!
宋彌爾向後一退,翻身而起,匕首就此揮出,總兵輕蔑一笑,漫不經心地揮手去擋,下一刻,他眼中一凝,卻是朱律在背後捅穿了他的背心!
原來,在總兵探手那一刻,朱律與阿影已將那總旗解決,宋彌爾前後一退,確實在身側遞了一個手勢,朱律心領神會,在總旗輕敵那一瞬,捅穿了他的背心。
這總兵嘶吼一聲,也曉得自己情況危機,竟是管也不管自己身上的長矛,用力一掙長矛從朱律手上脫出,他也顧不得其他,眯眼將場上三個人環視一眼:“好好好,好得很!”
說罷,竟是目眥盡裂,用內力將長矛從體內逼了出來,與此同時,朱律根本顧不得這總兵,繞過他撲向宋彌爾:“主子,您怎麼樣?沒事吧?!”
宋彌爾搖搖頭正要說話,卻瞧見朱律背後似有掌風襲來,她提了嗓子反手一拉,朱律險險避過,卻不想這本是總兵虛晃一招,見朱律重心不穩,總兵哈哈大笑,長矛擲向一旁註意動靜的阿影,阿影飛身躲過,就是此時!總兵拂袖便走,在此刻將輕身功夫施展到了極致,眨眼便消息了蹤影。
“阿影姑娘,你沒事吧?”
宋彌爾在朱律的攙扶下站起來,“主子,我們要追嗎?”
“窮寇莫追,何況我懷疑他怕不是一個小小總兵這麼簡單,我們貿貿然出去,恐怕中了埋伏。當務之急,該是儘快趕到兗州在做打算。”
“我沒事。”阿影也走近。
朱律點點頭,“我覺得此事定然不簡單,”她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那總旗功夫十分了得,我與阿影姑娘二人與他纏鬥,竟也堪堪佔了上風,解決他也花了一番功夫。”
宋彌爾去瞧那總兵的屍首,盯了半晌走上前去,伸手在總兵臉上摸索。
“主子,您做什麼?”
朱律話落音間,宋彌爾竟將總兵臉上的鬍鬚也撕了下來!
沒了滿臉鬍鬚的遮擋,底下是一張分外年輕的臉,闊鼻豁嘴,雙目距離較遠,膚色深黑,鼻樑塌而鼻尖翹——這是一張典型的,大月人的臉!
爲什麼一個大月人會喬裝打扮成爲兗州的總旗?!兗州的知州究竟是真的害怕問政所以遮掩,還是已與大月人相勾結?有不忠之心?!
“方纔逃走那總兵,使得是精鐵鍛造的九節鞭,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我懷疑他恐怕與這總旗是一路人,都是來自大月!”宋彌爾沉聲道。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宋彌爾看了眼朱律,“去兗州!牽扯到大月,便是龍潭虎穴也得闖一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