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可惜沈湛半分精神都沒分給文清婉,在外人看來,他對文清婉甚是寵愛,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寵愛,並沒有幾分真心,不過是爲了平衡後宮做做樣子罷了。也是因爲這文清婉背後無權無勢,沒什麼大的野心和目標,對於她來說,接近自己討好自己便是最大的目標了,因此,寵也寵得不費心思,適合平日裡的調劑。所以,若說自己對文清婉有多少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但她懷了自己的孩兒,自己當真也是十分地欣喜。不過,比起文清婉,沈湛自然更在意宋彌爾的情緒。

“胡鬧!”沈湛語氣淡淡,“清婉你若是不便,那便尋個太醫來瞧就成。”

沈湛這話一出,文清婉的臉霎時一白,陛下,這是嫌她逾矩了?

宋彌爾不贊同地瞟了沈湛一眼,文清婉見宋彌爾給了沈湛一個不贊同的眼神,明明該是大不敬的動作,但陛下就好似無所謂一樣,對皇后竟十分地寬容,一時間腦海倒也清明瞭幾分,也對自己方纔仗着有了身孕便在皇后面前得寸進尺有些後怕,連忙慌着低了頭,咬了咬脣艱難低語:“娘娘,妾知錯了,妾不該······”

“好了。”宋彌爾又拍了拍文清婉的手背,“本宮聽淑節嬤嬤說,有了身孕便是容易胡思亂想,料想清婉你也便如是。本宮雖未有孕,但也知道這懷了孩子,最忌勞心耗神胡思亂想的了,你身子一向不好,如今最需要的便是好好休息,別的都一概別想。陛下初登大寶,你肚子裡的孩子來得正是時候,不僅本宮,這宮裡所有後妃宮人,都是盼着這個孩子的到來,陛下也是一樣。你呀,就別想太多,陛下,您說是吧?”

“當然”,沈湛被宋彌爾點了名,雖然對方纔文清婉竟然不知進退有些不喜,但這孩子卻是他一心盼着的。有了孩子,自己便有了繼承人,雖說這孩子定不會成爲太子,但證明了自己能夠將這大曆朝綿延下去的,那些老臣們,也會多幾分顧忌。這其間的微妙,有了個孩子,或者有幾個孩子,天子與朝臣之間的互動和關係,也會有所變化。

文清婉終是聽到了帝后的保證,心頭懸着的石頭終於放下了,見沈湛的臉色,知道自己方纔惹他不快了,低頭尋思了半晌,又道:“陛下,娘娘,妾還有個不情之請。”見沈湛與宋彌爾都將目光凝在自己身上,文清婉接着說道,“陛下,娘娘,妾住的這含章宮一直都沒有主位,承蒙陛下與娘娘不棄,着清婉暫代主位職務,如今清婉有了身子,又多是疲憊,怕是不能再料理好這含章宮中的大小事務······”

宋彌爾心中一動,見過爭權的,沒見過主動分權的,“這含章宮中,如今就只有你與蔣月蘭二人,若是你不擔這宮務之責,那便是······”

宋彌爾朝那蘭貴姬看去,這蘭貴姬也是個雖不說受寵,但也不曾遭到冷落,沈湛一個月倒是會去擁春閣一兩次的。只見她聽到正在談論自己,卻不急不躁,只靜靜地站在一旁,含着淡淡的笑意,好似這宮務與不與她,對她來說都無關緊要,至於是真淡定還是假淡定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就這份態度,倒似襯得她本就溫婉清雅的面龐又多了幾分和煦淡然的魅力。

沈湛也轉過頭去睇了睇蔣月蘭,她見帝后二人都朝自己看來,也不驚惶,只微微福了福身,面上帶了笑意,卻不急切又不諂媚,頓時讓人高看了幾分。不過,這是後宮的事情,沈湛也不會自己做決定,只不過心頭倒是將這蔣月蘭加了幾分。

“即使如此,以後這含章宮的宮務便偏勞蘭貴姬了。”宋彌爾見蔣月蘭溫柔解意,倒也是心生好感,既然文清婉自己都將這宮務推了出來,自己還有什麼不允許的呢。

“多謝陛下、娘娘厚愛,妾定當謹遵聖諭,恪守宮規,用心料理含章宮。”蔣月蘭接了含章宮的宮務,依舊是那一副溫柔婉約的模樣,沈湛面上有了些許笑意,宋彌爾倒是點了點頭表示讚許,而在後頭一直當着佈景板的妃嬪們,有些倒是十分地不喜:沒想到一個柔貴姬上了位還沒消停,又叫這蔣月蘭不聲不響地佔了個大坑。也有那些陰謀論者,覺得這柔貴姬定然是故意的,自己本來身子不好,懷了孩子肯定也再管不了宮務,這般以退爲進,雖說將宮務交給了別人,但是隻有守住驚鴻殿,也不怕被人陷害,若是出了什麼事,第一個跑不了的就是這蘭貴姬。若是自己懷着孩子還強撐着掌權,恐怕出了事,迎接她的不是心疼而是不懂照顧自己的責怪。更何況,現下柔貴姬肚子裡懷着的是陛下第一個孩子,無論男女,只要平安生下來,得到的好處難道還會比一個含章宮的掌宮之權少嗎?

果然,沈湛如今看文清婉,便是多了幾分憐惜。方纔覺得她仗着有了身孕不知進退沒有分寸,現在看她爲了孩子,宮權也不要了,如今她沒有了一宮的權力,又是孤伶伶的一個,若是沒有自己護着,恐怕任誰都能欺負到她頭上來,雖說沒能力的妃嬪沒機會爲自己生兒育女,但是偶爾的照顧與關懷都還是應該有的。

想到這裡,沈湛也放輕了語氣,“你也好好休息,替朕照顧好肚子裡的孩子。”

有了沈湛這句安慰似的保證,文清婉頓時覺得自己身上的力氣都多了幾分,臉上也恢復了些血色,她望着沈湛的眼中情意綿綿,不自禁的點了點頭,若不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多有不便,恐怕整個人都要倚在沈湛的身上去了。

周圍的妃嬪臉上都浮現出輕蔑的神情,沒有家世,沒有一等一的容貌才情,這柔貴姬卻還做着博得帝王寵愛的美夢,也不知她這美夢,還能持續多久。

宋彌爾倒是對文清婉這幅樣子見怪不怪,先前在自己宮中她都是一副見了沈湛便走不動路的癡癡情深,如今懷了孩子,對沈湛豈不是更加依賴?

宋彌爾現在的心情,說複雜倒也算不上,起初聽到有妃嬪懷了身子,確實有幾分不高興的,但自己也不知道是不高興什麼,只覺得本來和沈湛玩得高高興興的,可沈湛一聽到消息,便喜形於色,同在自己跟前的高興也完全不一樣,心頭便覺得有些悶悶的。但是,面對着柔貴姬等人,宋彌爾也沒什麼嫉妒之心,當一個好皇后是自己的職責,作爲皇后本就該照顧好後宮這些妃嬪們,平衡後宮勢力,這也沒什麼好說的。

又拉着文清婉叮囑了幾句好好將養身子,將清和帶來的幾個擺件叫文清婉收着了,便準備起身離開。在一旁站着的妃嬪們,見帝后要離開了,怕自己又沒有表現的機會,個個都忙不迭地對文清婉表示着關懷,一時間大半夜的驚鴻殿,嘰嘰喳喳好不熱鬧。沈湛本來很是不耐煩,但想着自己有了第一個孩子,心情便也就好上了幾分,對着妃嬪們也是和煦。

沈湛與宋彌爾從宮外回來都已是半夜,還未來得及休息便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驚鴻殿,眼下兩人都有些疲憊,眼下能第一時間得知柔貴姬懷了身孕,並在帝后面前說得上話的妃嬪,都是些有眼色的,見沈湛與宋彌爾已有些疲倦了,便都紛紛住了嘴,不多一會便退下了。

沈湛與宋彌爾在驚鴻殿小坐了一會,也相攜離開。

文清婉癡癡望着沈湛離去的背影,一雙手又不由自主地將身上的錦被抓得更緊,她還記得自己那一次因爲中毒暈過去的事情,那一次,陛下憐惜自己,一整晚都待在了驚鴻殿。而如今,即便是自己懷了他的孩子,陛下都沒有多一句寬慰的話。文清婉不知道是自己哪裡做錯了,才引得陛下不再如以往那般寵着自己。不過,文清婉的手又慢慢地摸上了自己的肚子,如果自己能好好生下這個孩子,母憑子貴,陛下定會再將目光投向自己。文清婉眼中光芒明滅,如今自己有了身孕,更是不能承寵,但若是好好攀住皇后娘娘,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太難過。而蘭貴姬,若是自己這胎有什麼閃失,她也討不了好,萬一陛下關心自己的肚子,臨幸驚鴻殿,自己卻因爲有身孕不能侍寢,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那蔣月蘭?自己不給她找點事情做,就怕她小看了自己!但瞧她那副溫婉賢淑的模樣,能撐多久!

有的人就是這樣,因爲自身實力弱小,若是面對比自己更強大的人,即使那人搶了或許該屬於自己的東西,也生不起恨意來,但若是那人與自己實力相當,哪怕那東西本就屬於別人,有的人也會覺得是別人搶了她的,因此心生恨意。文清婉便是如此,不敢恨搶了陛下留宿的皇后娘娘,不敢恨敢與皇后爭寵的柳貴妃,也不敢嫉妒賢妃、淑妃,甚至連位分比自己低但比自己更受寵的月淑儀,也因爲其祖從二品司南王的身份而提不起妒忌的情緒,倒是這蔣月蘭,父親不過是個正五品的翰林院學士,不上不下的位置,混了那麼多年依舊在翰林院,若不是有個正五品的官職,蔣月蘭哪裡比得上自己,因此更生記恨。

文清婉靠在牀上,撫着肚子低頭盤算了許久,直到自己的肚子又有些隱隱作痛,才連忙喚瞭如兮將安胎藥喝了,就此安靜躺下,不敢再有別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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