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剛有一個倒地,那邊牆根處一小子此時扔出一飛鏢直奔這邊而來。那鏢準頭原不是很準,只是這邊人多,就朝這邊扔出,鏢用勁很足,加之距離本身就近,一看竟直奔吳媛媛頭部而來。李見亮急忙上前一步推開吳媛媛,自己的前胸已然在原先吳媛媛頭部的位置,也就是說那鏢奔着李見亮前胸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身影撲向李見亮身前,身到鏢到,伴隨一聲剋制的驚叫。
“啊”的一聲,飛撲的人影與李見亮一起重重地倒在地上,田燕背部那隻鋼鏢插進身體多半。
雖如此,田燕一個翻身“嗖”的一聲,那把日本指揮刀被田燕扔出,打在那扔鏢人的臉上,嚇得那小子轉身就跑。這邊還沒跑出二步,被一旁趕到的李燕一腳揣在胯骨上。
“哎”的一聲,摔倒在進門處無法動彈。
田燕既有保護李見亮的職責,同時她也是受過專門的衛士技能訓練,有的動作可以說是作爲一名優秀衛士的本能反應,就像這次飛身替李見亮擋這鏢一樣。
此時,李燕已拔出腰間配槍,舉過頭頂。
“呯!”
一身槍響。隨即大聲喝道:“都趴下,不許動!”
剩下的幾個小流氓哪裡見過如此場面,早已嚇傻,聽到李燕的喝聲,立刻各個蹲趴在原地高舉雙手。
李見亮抱起身邊的田燕,讓她頭部枕在自己的臂彎處,齊耳短髮此時順向一邊,臉色卻出奇的平靜,嘴角還帶着一絲笑意,李見亮深深的吸口氣。
“燕子!”
剛喊出二字,就感覺那股獨特的香味已包裹了周圍的空氣,令他無法呼吸。一旁吳媛媛吳剛等看到那把深深的插入身體的鋼鏢,鮮血已滲出冬衣,不知所措。
李燕一看場面已得到控制,轉臉衝拿着不知從哪而找來的木棒闖進門來的吳剛那幾個男同學喊道,“打電話,報警!”
一旁牆角那兒鑽出來的一個男子,舉着雙手說,“電話在裡面,裡面有電話,我是這兒老闆。”
李燕返身蹲在田燕身旁,李見亮已解下自己的圍巾堵在那個鋼鏢四周,動作緩慢,生怕碰到那隻鋼鏢。
“燕子,感覺怎麼樣?”李燕焦急的問道。
“沒事,你看能不能把那玩意給拔出來?”田燕沒事人似的,刻意放低聲音。
“應該不行,挺深的。我擔心拔出後在這兒止不了血。”憑藉陸戰隊的經驗,李燕再次看了看傷口說道,“你忍一下,我來聯繫醫院。”說完向裡面走去。
最先趕到現場的是轄區派出所的警力,一共五個人二個警察加三個聯防隊員。領頭的是一個大高個,由於個頭太高,雖然穿着冬裝警服仍舊顯得有點瘦。一進門就被眼前場景給驚住了,大高個警察大聲嚷道:“這老闆是誰?誰報的案?”
“大李子,別咋胡。”李燕站起身衝那領頭的警察喊道。
“哎呦,這不是燕子嗎?這是你們安全局的行動?”
原來那大高個姓李,李警官掃視完現場,驚訝的看着李燕,壓低嗓門問道,“槍是你打的嗎?”
看見李燕默認的表情,聲音旋即恢復正常,“燕子,這幫兔崽子是你給收拾的,在所裡還真沒看出來呀。”
“我的李大警官,什麼我們的行動,正兒八經是你們所轄區的治安案件。看這架勢,這幫小流氓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我瞧這幫孫子怎麼這麼眼熟,都給我帶所裡錄口供。”李警官是負責這片刑警。
“隊長,這幫躺地下的估計都動不了了,着實傷的不輕。估計今晚他們都去不了所裡,看這樣子還是叫救護車吧。”一個聯防隊員在看了一圈後,走到李警官身前說道。
正說話間,一整急促的腳步聲,好一幫人挑簾闖了進來,領頭的正是那位下午剛分開的黃副局長。
“報告!”
李燕第一時間上前,剛纔進去叫了救護車後,李燕已電話聯繫了黃副局長並報告了情況。此時黃副局長已看到躺在李見亮懷裡的田燕,向李燕做了個手勢,直接奔田燕。
“怎麼樣?”
田燕剛想張口說話,一口鮮血從嘴裡涌出,“你別說話,轉過來,我看看傷口。”黃副局長畢竟見多識廣。
“傷口很深,刀尖可能離心臟很近。但現在不能拔出,擔心傷及動脈血會止不住的。”
看了看田燕半躺在李見亮懷裡,又看了一眼李燕。李燕即刻一旁說道,“他是和田燕雷處一起過來的。”
黃局似乎沒注意這話,繼續道:“我看要立即送醫院,不要等救護車了。小夥子,我可把她交給你了,路上關鍵要扶穩,防止任何情況下刀尖的移動。”
“李燕,”
黃局轉身看着自己的部下,“你路上注意做好保護,去省第一人民醫院,你們坐我們的金盃去,會寬敞些。我會聯繫好醫院,請他們做好救治準備。”
“是,黃局。”
說着從口袋裡掏出桑塔納車鑰匙交給黃副局長,“這車停在大路口。”
李燕不忘補充到,“對了,黃局,小燕是O型血。”
一句話贏得黃局讚許的目光,點頭示意,“很好,放心。”
轉身大聲對李警官命令到:“李長龍!”
黃副局長在安全局成立前,在公安系統工作多年,人頭很熟。
“到!”李警官應聲道。
“你的人一分爲二,一部帶現場不需救治的回所裡瞭解情況,錄口供,我派人協助你
另一部等救護車到,隨車去醫院,做好安全保障,疑犯看管。”
“是,保證完成任務!”李警官人長得廋,這最後一句倒挺響亮。
這邊如何讓田燕上車是個不小的難題,鋼鏢是從背後插進左背部,既要考慮防止鋼鏢前尖更深刺入,還要兼顧儘量不讓田燕自身用勁,因爲那樣也會迸裂傷口加速出血
考慮半天還是揹她相對穩妥點,黃副局長一手下自告奮勇上前,細心的李燕早發現田燕拉着李見亮的右手一刻不鬆。
“還是辛苦你來背吧。慢點,燕子,來小心我們兩邊扶住。”李燕如此一說,李見亮慢慢的撒開被握的右手轉身蹲下。
田燕將身子趴在李見亮背上,伸手摟住他脖子,背後的傷口一陣撕裂的痛。李見亮伸手摟住田燕的大腿,緩緩地站起來,努力讓自己的身體平緩的半直立,走起。田燕身體完全附在背上,李見亮後背感覺很軟,更爲明顯的感覺還是滿鼻腔的香味。田燕將頭靠在李見亮的脖子一邊,上次自己用槍柄砸的也是這邊,能聞到他耳後的發味。
忽然一個念頭閃過,自己會死在他背上嗎?他會爲自己那樣哭嗎?想到這兒一股莫名的幸福感,臉上再次浮起甜甜的微笑。
“想啥好事了,這都這樣了,還笑得起來。”一旁李燕眼淚巴巴的看着田燕,帶着哭腔。
黃副局長手下兩小夥前後護着,眼看快看到車了,其中一個挺機靈和同伴說了一下,跑去先將車開到近前。
上的車後爲減輕顛簸,田燕李見亮坐在司機後面的第一排,爲了讓田燕儘可能舒服點,李見亮半側身背對着田燕,田燕半側坐,趴在李見亮的肩頭,不知什麼時候又拉住了李見亮的手。爲了以防那鋼鏢碰到靠背,一路上李燕一直站在後面一排,半彎着腰,輕輕地扶住田燕的後背肩,護住那隻鋼鏢。也幸虧李燕這樣,因爲路上有一段路況實在很差,儘管司機已儘量減低速度,減緩因顛簸產生的震動,但還是震的大家渾身亂顫,東倒西歪。平時大家坐車顛簸點不覺得什麼,此時,心全都念在田燕背後那隻鋼鏢上,擔心那鏢也在田燕體內晃動,各個緊張的背後淌汗。
可能是因爲震的疼痛,李見亮的那隻手被田燕攥得緊緊的,手心裡滿是浸溼的汗,不知是田燕因爲痛流的汗還是李見亮因爲緊張流的汗,估計都有。
金盃汽車總算開到省第一人民醫院大門,從值班室跑出一人一看車牌,大聲問道,“是公安局送傷員的嗎?請直接開到住院部。”
副駕駛坐的小夥挺機靈,聽他這麼說,立即打開車門跳下車。
“師傅,請你上去,帶一下路。”
那人也不推辭,上得車來,邊關車門邊說,一直朝前開。在他的指引下,很快來到住院部外科大樓前,一羣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護士早已等在那裡。有人推來一個擔架牀讓田燕趴在上面,領頭的一位醫生接過李燕的位置,用手穩穩地扶住那把鋼鏢露在外面的部分,只有田燕抓住李見亮的那隻手,一直沒鬆,直到九樓手術室大門口才不得不鬆開。
在手術室門快合上的瞬間,李見亮看到田燕的眼神,帶着笑意。
“我在這兒等你!”
李見亮這句話在醫院深夜的走廊裡顯得異常的響亮。看到手術室合起的大門,李見亮陷入無名的恐懼之中。
外科大樓樓道里裝有暖氣片,溫度比外面已然高出許多,但背後卻是透心的冰涼,冷冷的寒意從腳後跟慢慢襲來,一直往上,深入髮根,直鑽心田,隨之而來的感覺猶如大雪天掉入冰窟一樣,涼的透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