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麗堂皇的閨房內,錦繡橫樑之下,懸掛着一盞盞八角華燈,華燈熠熠,照得屋內越發的美輪美奐?
華燈之下,沈顏兒玉頰生暈,似嗔似怨,她的容貌,雖非絕色之姿,卻秀而不媚,我見猶憐。?
“念生,你不該喝酒的。”他與爹爹一樣,不善飲酒,倘若一沾酒,便容易醉。再加上,他身帶隱毒,更不能再沾酒。?
吳中沈家,乃江南第一世家,他身爲沈家的少主,自然免不了一些應酬之宴,但除了她和季安,這世上幾乎無人知曉,他每次飲酒的杯中,盛的只是茶水。而真正的酒,其實,早被季安在暗中偷偷地換下。若讓世人得知,沈家少主以茶代酒,怕是又得貽笑大方了。?
“本少爺與良大夫相談甚歡,就不免多喝了些,顏兒姐姐,你是在心疼本少爺,對不對?”沈少爺醉眼帶笑,身子一軟,躺了下來,並將頭枕在了沈顏兒的腿上。?
這般親密的接觸,沈顏兒早已習以爲常。什麼男女之別,什麼世俗禮法,他從來都不屑一顧。曾經,她因他年紀小,不懂男女之事,默許了他,現在,即使她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了。?
“今日之事,是姐姐的錯,姐姐讓你爲難了,”沈顏兒避開沈少爺灼熱的眸光,佯裝愧疚地道,“如今,小佑兒的半張臉已毀,姐姐心中難安,所以,姐姐希望——希望你對悅兒做些彌補——”?
“姐姐的意思是——?”沈少爺俊逸的臉龐,緊緊地貼在沈顏兒的身前,豔如桃瓣的眸子,因他飲酒之故,變得愈加地妖魅惑世,動人心魄。?
“你至今尚未娶妻,而悅兒又爲你誕下子嗣,這沈家的少夫人之位,能不能——給悅兒。”沈顏兒忍着心中的酸楚,乾澀地道。?
縱使心有不甘,那又如何?這一世,她只能做他的姐姐,而非妻。爲了小佑兒,她不得不出此下策:讓趙宏悅當上沈家的少夫人,成爲她的弟媳。?
“這也是爺爺的意思。”沈顏兒怕他不應允,又搬出了沈老太爺。?
“你們女人的心,果真多變。姐姐不是恨悅兒入骨嗎,甚至不惜傷了小佑兒,怎麼又突然反悔,煞費苦心地要爲悅兒謀取沈家少夫人之位?呵呵——”沈少爺薄脣勾起,笑得一臉詭異,“不過——,顏兒姐姐,你該明白的,沒有人,能逼得了本少爺,即使是爺爺,也一樣。除非。”?
沈顏兒心急如焚,哪能聽出沈少爺的言外之意。?
“除非怎樣?”她迫不及待地脫口而出,爲了她的佑兒,無論做什麼,她都心甘情願。?
夜色寂靜,更深漏斷。?
沈少爺薄脣微抿,眸光復雜。?
“顏兒姐姐,你莫非忘了,在洞庭西山上,我們之間,還有個賭約,尚未履行。”沈少爺驀然伸手,抱緊了她的纖腰。?
沈顏兒一聽沈少爺提及賭約,嬌軀驚顫,遍體生涼。?
洞庭西山上,他說,‘顏兒姐姐,我們打個賭吧。若張公子得知姐姐再次身懷六甲,他還不計前嫌,迎娶姐姐,那麼,本少爺自願認輸,並備一份厚禮,親送姐姐出嫁。’?
“顏兒姐姐,若想要本少爺將悅兒扶正,除非你——,”沈少爺慢慢地起身,擡起沈顏兒的下頜,半真似半地道,“以身相許,取悅本少爺。”?
“你——非得如此嗎?”沈顏兒淚盈眼睫,卻將他嘴邊的譏誚,盡收眼底。?
沈少爺眸光流轉,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好,但你莫要食言。”沈顏兒緊咬脣瓣,暗低眼簾。?
以身相許,許的是她的一生,卻不一定有將來;許的是她的身子,卻不一定有名分。?
她與他,早有過夫妻之實,可那時,他神志不清,並不知與他歡好的女子,是他的姐姐。只是這一次,若她與他再行牀笫之歡,豈不真正亂了禮法,世俗難容。?
沈顏兒進退兩難,可一想到佑兒的安危,哪怕亂了禮法,她也只能在所不惜。趙宏悅只給了她三日,若錯過了這一次,她的佑兒,就凶多吉少了。這世上,若還有一個人,讓她難以割捨的,除了他,便只剩下她的佑兒了。?
沈少爺眸中的輕佻之色,悄然地褪去。?
“顏兒姐姐,你在誘惑本少爺嗎?”沈少爺的聲音低沉,仿若帶着幾分壓抑。?
他傾身上前,逼近沈顏兒。?
但見,她一襲月白色的綢衣,單薄的綢衣,早已擋不住,她若隱若現的嬌軀,還有她身上,獨特的清香。?
沈顏兒玉容含悲,丹脣微啓,卻是一抹揪人心傷的淺笑。?
沈少爺白皙的手,細細地摩挲在沈顏兒的臉上,隨即,他湊在沈顏兒的耳畔,莫名其妙地道,“顏兒姐姐,本少爺忽然覺得,那個夢,應該是真的。”?
沈少爺眸光一閃,無情地扯下沈顏兒的綢衣,月白色的綢衣內,她竟然未着寸縷,白如凝脂的胸口處,卻留着一個淡淡的齒痕。?
“原來,顏兒姐姐早就設了套,等着本少爺跳呢。”沈少爺醉眸含笑,望着眼前一絲不掛的女子,曖昧地道,“這出美人計,本少爺喜歡。”?
沈顏兒臉色大變,他果然都知道。?
今日她假意摔破花瓶,讓曼柔誤以爲她要自殺,以曼柔的性情,定會向他如實稟報,最終,他是被她引來了,可——,沈顏兒心中苦澀難言,若非爲了佑兒,她怎會讓自己,再次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顏兒姐姐——”在沈顏兒的錯愕之際,沈少爺霸道地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