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二瞅着桌上的八卦圖，一個勁直唑牙花子。
“咋了，看不懂？”
王柄權光看他這個樣子，就已經猜出了大概。
周九二點點頭，不動聲色地將桌上那袋銀子揣進懷裡，隨後說到：
“照王爺所言，傳籙府裡的東西以符籙配合八卦，八成是個陣法，不過具體功效說不好。
王爺若想弄清楚，最好將那符籙一併臨摹下來，然後找個懂行的問問，陣法之事貧道確實是一竅不通。”
王柄權見老道一臉擰巴，也沒爲難，重新卷好八卦圖，告辭離去。
……
深夜，王柄權躺在牀上輾轉反側，他總覺着文扶鼎在暗中謀畫着什麼。
周九二許是收了銀子又沒幫上忙，有些過意不去，便偷偷告訴他一個秘密。
來福指着門口一對石獅子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結果被王柄權一個眼神瞪了回去，“還愣着幹什麼，把菜挑到廚房。”
“不過是些障眼法，讓門口石獅子眨了眨眼睛。”
次日，折騰了大半宿的王柄權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待其起牀後，身邊已是空無一人。
來福聞言連忙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您就是借小的膽子，小的也不敢呀，關鍵那人太邪門了。”
農夫不急不緩摘下斗笠，擡頭道：
“見過王爺。”
“聽門房說，你要找我？”
“什麼人？”王柄權隨口問到。
中年人點頭笑道：
“自然新鮮，早上剛摘的。”
“明知故問！”王柄權壞笑一聲，拉起被子。
屋外庭院，少年洪毛正奮力地揮舞着寶劍，王柄權饒有興趣地站在一旁觀看，少年見師父到來，舞得更起勁了。
“邪門？”王柄權面露狐疑。
“那怎麼行，好女不嫁二夫，好徒不拜二師，就算他有天大的能耐，我洪毛也只有您一個師父。”
中年男子淡淡一笑，下意識捋捋鬍鬚，結果發現捋了個寂寞，這才略顯無奈道：
“無妨，那位小哥倒也沒拿我怎樣，反倒是貧道把他嚇了一跳。”
王柄權像條蛆一樣在牀上扭來扭去，一旁半睡半醒的嚴榮榮不滿地嘟囔一句：
“大半夜怎麼還不睡覺？”
“張掌教來之前怎麼不說一聲，我也好讓來福留意一下，免得衝撞了真人。”王柄權邊走，邊朝中年男子熟絡道。
王柄權先是無奈嘆息一句，隨即好像想到了什麼，眉頭微皺，過了一會又面露疑惑道：
“也不對啊，姓都不一樣。”
安康王府門外，一位五十出頭的中年人一臉淡然看向王府門前的兩座石獅子，這時自府內傳來腳步聲，王柄權連同來福以及湊熱鬧的洪毛一同走了出來。
少年一口氣喝了兩杯茶水，這才抹抹嘴說到：
“王爺，門外有人求見。”
來福啞巴吃黃連，只得老實應聲去辦。
後來王柄權兵敗，王柄德入主京城，正一、全真二教被傳籙府排擠得不行，最後不得不請辭離京。
“得得得，你清高，這麼倔也不知道隨了誰了。”
“徒弟，葉老頭都好些天沒動靜了，他和沒和你說要去哪？”
“可他點名要見王爺。”
至於對方怎麼當上的掌教，王柄權就不得而知了。
王柄權看清對方真容後先是一愣，隨即淡淡說道：
王柄權話音剛落，突然意識到什麼，眼一瞪，“你小子是不是收人好處了？”
“師父，你嘟囔啥呢？”
“沒啥，一會休息完給我展示一下葉老頭教你的馭劍。”
“賣菜的你不去和廚子說，來和我說個屁？”王柄權忍不住罵到。
張丹玄含笑說道。
“聽爲師一句勸，這葉老頭有點東西，你跟他學藝不吃虧，只要能學到真本事，叫聲師父又怎麼了？”王柄權開始苦口婆心勸解起來。
農夫長相端正，臉色並不是其他農夫那般黝黑，鬍鬚雖然不長，可顯然有專門打理過。
王柄權聞言收回思緒，湊到對方耳邊小聲道：
“娘子，你說咱都成親這麼久了，是不是該再生個兒子啊？”
正在師徒二人談話之際，門房來福面帶慌張走了過來。
“好嘞！”
……
被王柄權稱作掌教的男子，以雲淡風輕的口吻說出了讓人咋舌的話語。
嚴榮榮聞言瞬間清醒過來，“你要幹什麼？”
……
好在他早就習慣了，喚來下人洗漱更衣後，出了房門。
“隨我進來吧，一會我讓府裡廚師挑選一番，若是新鮮，價錢好商量。”
……
“他說見我就見，本王很閒嗎？”
“他說還欠着人情，要等還了才能繼續和我切磋。”
“王爺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消息靈通，宗門對貧道繼任掌教一事一直秘而不宣，沒想到還是沒逃過王爺的法眼。”
王柄權見徒弟如此用功，便時不時提點幾句，半個時辰後，累了一身汗的少年一屁股坐到石凳上，捧起茶水咕咚咚喝了起來。
……
王柄權看着一身粗布麻衣頭戴斗笠的農夫，面露疑惑道：
當初王柄權討伐王柄德，曾向這位正一道士詢問過破解文扶鼎符籙的辦法，當時張丹玄確實給出了提示，不過並沒有讓他朝人家潑大糞，這缺德主意顯然是王柄權自己悟出來地。
……
豈料少年脖子一擰道：
當日中都城頭之上，還未稱帝的王柄德曾朝文扶鼎跪拜過，當時對方嘴角不經意露出的笑容，讓周九二覺着脊背發涼。
來福聞言猶豫一下，待看到主子疑惑的眼神後，這才小心翼翼道：
“是個賣菜的農夫。”
“這小子一向拿鼻孔看人，給他點教訓也是好的，不知張掌教用得什麼法子把他嚇成那樣？”
眼前這位張掌教，正是龍虎山現任掌教張丹玄，也就是當年欽天監那位蓄有美髯的五官靈臺郎。
王柄權聞言擺擺手，“也不是多麼了不得的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只是本王最近剛好對道教諸事感興趣，就特意打聽了一下。張掌教來的正是時候，本王恰巧有個問題想向道教正統大家求教一番。”
張丹玄捋捋不長的鬍鬚，直言道：
“想必是和傳籙府有關吧。”
“張掌教果然神機妙算，不知道長此次前來是……”
“貧道也正是爲了此事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