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
聽到太后怒吼一聲,架着轎攆的侍衛們都噤若寒蟬,不敢動彈。跟在轎攆周圍伺候的宮人見狀,都紛紛跪在了地上。
“讓美姬入宮,已經給大王蒙羞。接受美姬,已然是本宮的極限了。現在又多了一個小七!”太后憤怒地說道:“這個美姬,自己得寵還不夠,還要拉上一個自己人去大王那裡邀寵。如此心機的女子,簡直就是禍害。不是因爲他,大王怎麼會失去封賞大典的資格?不是因爲他,大王怎麼會成爲全天下的笑柄。現在出宮去看,多少我端國的百姓,戳着大王的脊樑骨,罵他寵信湘人,色令智昏!她美姬到底想做什麼?一個良姬的位分還滿足不得她,難不成,非要將整個端國拱手讓她,她才甘心?!”
王后委屈巴巴地說:“母后,您可千萬彆氣壞了身子啊。丟怪兒臣,藏不住話兒的,一下子說出來,讓母后惱火了。”
“你是有錯,你錯在識人不淑,連小七是什麼樣的人你都體察不清,竟讓她和美姬沆瀣一氣。大王如今有了現在的僵局,你是有很大責任的!”
“是,兒臣知錯了……”
“不過,你不對我說,我便還會繼續矇在鼓裡。這一點,你沒有錯。我知道毅兒的脾氣,真的犟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你掌管後宮,已經是分身乏術,又如何能規勸得了毅兒呢。你不與我說,毅兒便會一錯再錯。若是到了那無可挽回的地步,整個端國上下,便都要遭難了。”
王后欣慰地說:“母后能這般理解兒臣,兒臣心中便沒有委屈了。無奈大王與兒臣感情不深,兒臣幾次要去大王寢殿規勸,都被趕了出來。兒臣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一個小小的女奴,最卑賤的奴籍,竟然敢逼得王后走投無路,惑亂君心,作惡至此,是眼看着本宮閉關禮佛,不問後宮之事,就打量着不會管她了是吧。”太后問王后:“那叫小七的女奴現在在哪裡?大王的寢殿嗎?”
王后點頭,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淚:“該是在的。她日日與大王形影不離,大王睡着,她必然也是睡在……”
接下來的話,全部被王后的哭泣聲淹沒了。
曹探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泣不成聲的王后,趕忙過去扶起了王后。
“王后娘娘,地上涼,您快別跪着了。”
王后慢慢地站起身來,看向太后,太后正憤怒至極:“那咱們就去會一會那個小七,我倒是要看看,在我的面前,她還怎麼使喚那迷惑人的招數!!
“是。”王后委屈地答應道。
太后的轎攆啓程,王后在黃嬤嬤的攙扶下,上了自己的轎攆緊隨其後。坐在轎攆上,舒服的鵝絨軟墊,和暖和的炭火,讓王后感到格外舒適,連帶着周遭陰霾下的景色,都變得賞心悅目了起來。
……
蕭毅習慣了夜裡看摺子,白天睡大覺。如此能避開許多人的窺伺,也能減少麻煩。小七陪在蕭毅的身邊,漸漸地也習慣了這樣的作息時間。
蕭毅看到天矇矇亮才入睡,小七伺候了蕭毅就寢,自己也去休息了。
躺在外室的軟墊上,小七正睡得香甜,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似乎像是有人在吵架,又似乎是什麼人來了。小七的睡眠清淺,一下子就察覺出了不對,迅速清醒了過來。收起外室的軟墊和被褥,她直接抱着飛奔到蕭毅的牀前,一股腦地丟了進去。
蕭毅迷迷糊糊,就覺得一團東西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他剛睜開眼睛,就發現一個嬌小的身影,靈巧地竄進了他的被窩,還忙着脫衣服。
蕭毅揉了揉眼睛,纔看出那是小七。
“小七,你幹嘛?”
“有人來了!”小七邊脫邊說。
蕭毅剛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盛喜就衝進來了。
“大王,不好了不好了,太后娘娘來啦!”
太后來的突然,讓蕭毅和小七渾然沒有準備。好在小七先察覺到了,一下子鑽進了蕭毅的帷帳,纔沒露出馬腳。
盛喜闖入,眼睛立刻鎖定蕭毅的牀圍。表面上是在通知蕭毅,其實,則是闖進來查看裡面的情況。
蕭毅和小七都在牀上,一簾之隔,蕭毅是穿着寢衣的,但是小七可不然。她與蕭毅時刻保持着禮數,沒有半分逾矩。小七伺候完蕭毅就寢,自己都是衣着整齊地在外面‘守夜’的。
“你出去!”
蕭毅命令道。
“可是太后娘娘要進來了啊大王……”盛喜伸長了脖子往裡面看。
他這個角度,看的不甚清楚,只知道,大王的身手,還藏着一個倩影。至於小七具體情況是怎樣的,隔着紗簾,他還看不着。
“可是什麼?本王穿戴整齊,就出去拜見。”
蕭毅話音未落,就聽到門外傳進一陣渾厚有力的聲音。
“不勞煩大王親自來拜見我這個母親了,今日出關,聽說大王這裡十分熱鬧,我就親自來了!”
太后氣沖沖地走進來,連帶着把盛鬱推倒在地。
盛鬱連滾帶爬地跪在了地上,擡頭看了眼賊眉鼠眼的盛喜,盛喜方纔藉着傳話闖了進來,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
太后帶着許多人進來,一瞬間,整個端王宮裡最大的寢殿,一下子顯得擁擠了起來。
太后看向牀圍,現下只有一層薄紗遮掩,雖說不能看的清清楚楚,但是,蕭毅的牀上還藏着一個人,卻是顯而易見的。
見到這一幕,太后立刻緊皺起眉頭。
蕭毅坐在那裡,只穿了一件寢衣,而她身後,一個瘦弱的身影正過着被子,好像是在瑟瑟發抖。
“母親今日出關,兒臣沒有親自去迎接,實在是兒臣的不是。兒臣給母后請安。”
“大王,我不記得這樣教過你,對待長輩,衣衫不整,還要在牀上請安的。你身爲一國的藩王,理應做子民的表率,如此這般,成何體統!”
蕭毅聽了,趕忙跳下牀,恭恭敬敬地行禮道:“母親教訓的是,兒臣知錯。”
太后的目標當然不是蕭毅,而是蕭毅牀上的女人。
“裡面的,大王站着,你憑什麼躺着?給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