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昊雙臂交疊,一字一句地將自己的優勢全部擺給小七看了。
的確,若小七隻是小七,他的條件簡直優越到了極點。
小七身爲奴籍,能得到宇文昊的賞識,着實是令人羨慕的機遇。
但小七她除了是自己,還是龍七。
龍家上下百口人,她的父母和六個哥哥,不能再死在蕭瑞的手上了。上天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就是爲了讓她扭轉乾坤,她怎麼可能放棄最適合的蕭毅,去投奔宇文昊呢。
“你知道的,我有這個實力。”
宇文昊以爲她已經在權衡了,覺得自己點到爲止,也不想過分逼迫,便轉身打算離開。
可是,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小七卻已然交出了她的答案。
“北王殿下,不管怎樣,我都不會答應你的。”
小七的答案給的迅速又果敢,讓宇文昊始料未及。他沒有想到,小七會毫不猶豫地給出答案,他優厚的條件,一點都沒能讓她心動。
“北王殿下的好意,小七心靈了。但是,我不會和你走的,我會一直留在楚國。”
回頭,小七堅定的目光,讓他錯愕。
第一次,他覺得自己可能低估了小七的執着和分量。
睡前戰肖去探望寰止的情況,才發現,小七已經離開了寰止的馬車。
“她去和北王說話了。”
寰止說,他特地沒有解釋,果然,戰肖蹙眉了。
“戰肖,你在怕什麼。”寰止問他:“怕小七去冥國,還是小七被北王帶走。”
戰肖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這有什麼區別。”
“區別當然很大了。”寰止聳肩道:“被冥國挖去,爲冥國所用,那是端國和大楚的損失,可是,若被北王帶走,那就是你的損失了。”
被說中了心思,戰肖很是惱火:“她跟我有什麼關係!你不要亂說!”
“沒有關係嗎?那你爲什麼生氣。”
寰止挑眉問道,一副你不要隱瞞了,我什麼都知道了的表情。
“據我的觀察來看,小七的天賦很高,很有可能會成爲大王身邊最可用諜者。讓她走,你甘心?”
戰肖緊抿着嘴脣,半天才說:“她不會的。”
說完,戰肖就回帳篷了,剛要關上帳篷的簾子,就看到小七和宇文昊從山上回來。宇文昊的臉色不好,整個人都被一股陰霾籠罩着。他的手中,還拿着那把匕首。
戰肖眯了眯眼,脣角露出了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
小七忐忑地躺在了馬車裡,蓋上大氅,她的腦海中,還徘徊着北王壞到極點的神情。
她此番一點面子都沒有給他,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真的生她的氣。
可是,她重生的目的,就是爲了父兄,爲了整個龍家,這是她重生後的夙願。爲了這個夙願,她只能拋棄北王了。
不可否定,他的才華出衆卓越,是聖帝最佳的候選人之一,她不想開罪於他,想來日後還是會與他接觸的。她原本不想生硬地拒絕的,可是,宇文昊勢在必得且步步緊逼,小七隻能當着他的面,明確地拒絕了。
宇文昊進了帳篷,刀疤臉緊隨其後:“她答應了?”
刀疤臉很希望,小七能成爲自己人,然而,宇文昊的答案讓他也很失落:“沒有。”
“這怎麼可能呢?她怎麼想的啊,大王你已經給了她那麼多恩惠了,她難道還想留在楚國,做一個奴籍不成?”
要知道,在楚湘之中,奴籍是最卑賤的人種,那是連畜生都不如的。只要是楚人,不管這個奴籍是什麼等級的奴籍,都可以隨意欺凌。湘人本就是楚人所厭惡的,再頂了個奴籍的身份,小七必定處處受人欺負。
而在冥國就不一樣了,她可以得到最公平的待遇,這樣不好嗎?爲什麼,她會選擇拒絕呢?
刀疤臉實在想不通。
“解釋了許多,說尚有一個妹妹在端王宮中,她十分掛念,不能一走了之。一旦她走了,她的妹妹肯定會被處死,所以,不能成行。”
關鍵時刻,小七提到了素練。
她也解釋了自己和素練的關係,她不能忘恩負義,辜負素練的救命之恩。她若是成爲了冥人的心腹,那麼,在端王宮裡就等同於叛徒了。素練身爲她的妹妹,必定沒有好日子過。簡單的處死還是好的,怕就怕她又會被捏在手中當人質,成爲逼迫小七的對象,到那時,素練所要承擔的痛苦,必定比在坤靈殿還要大上百倍。
“這個簡單啊,我找幾個人,去端王宮裡,把她的妹妹劫出來就是了。”
在刀疤臉的心中,這並不是問題。
宇文昊笑了笑:“什麼妹妹不妹妹的,不過是個藉口罷了。蕭毅既然信任她,必定不會讓她有後顧之憂。”
“那小七是扯謊了?她根本沒有妹妹?”
“或許有吧。”宇文昊倒在牀上,嘆了口氣:“不管是不是真的,我的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她真的想去一個地方,那個所謂的妹妹,絕對不會是她的牽掛。”
刀疤臉看了眼宇文昊手上的匕首,覺得無比可惜。
他眼看着,宇文昊和小七之間越來越熟,小七的態度那麼好,他還以爲,小七一定會跟着他們走呢。
“不答應也好,她有許多的地方,是值得深入探究的,還有很多秘密,我還不甚瞭解。”
“什麼秘密?”刀疤臉不解。
“你可還記得,在楚國的酒館裡,我們狩獵歸來,看到她射的那一箭嗎?”
刀疤臉點頭,他當然記得。一箭貫穿雞頭,準頭和力道都很不錯。
那是出自於小七的袖箭,那禹喜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做出的袖箭並不比冥國的工匠差,再加上小七用的好,便能輕易發出那般強大的威力。
“袖箭再好,沒有好的主人,也是不能發揮效果的。我瞧着她的動作,姿態,可不像是第一次用袖箭的模樣。”
小七若只是簡單的小奴,怎麼會那麼熟練地使用袖箭這種百姓很難見到過的武器呢。
在隊伍的休息過程中,宇文昊還曾見過,小七很熟練地拆卸袖箭,又重新組裝回去,這也是對這個兵器駕輕就熟的表現。
在酒館第一次見的兵器,是不可能有這麼熟練的操作的。
被宇文昊提醒,刀疤臉也意識到不對,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的確是奇怪……”
“此番上佘山,她會一路同行。也不知那山上到底有什麼,若是遇到危險,我再仔細觀察一番吧。”
宇文昊眯了眯眼,饒有興味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