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果然,傅蘇的答案再度讓夜千度目瞪口呆:“恩,剩下的錢留着明天繼續買來吃。”他說:“留白說過,糖吃多了牙齒會壞掉的,我要留着嘴裡的這些寶貝牙齒繼續品嚐天下美食,所以絕對不能現在就讓它壞掉了。”

“那你爲什麼非要這個龍和關公啊?我跟你說過,那隻小蛇和小狗的看起來也很美味啊。”燕留白也不解的問,剛剛他看到小狗和小蛇的糖汁比較厚,就建議傅蘇買那兩個,可這傢伙說什麼也不幹。

“留白你個笨蛋,這隻大龍和關公多大啊,糖自然也多了,你看看,關公手裡扛着的大片刀就是很多糖汁了。”傅蘇又舔了兩口,那把大片刀就去了一半。

“是青龍揠月刀啊笨笨。”夜千度無奈的道,然後轉向燕留白,見他一副要昏過去的樣子,不由得疑惑道:“你怎麼了?我們家笨笨這回算的帳十分正確啊,大龍和關公的確比蛇和狗的糖汁要多啊。”

“關鍵是,他們的價錢也貴啊,買這兩個的錢可以買下五個小一點的糖人了。”燕留白受不了的開始暴走:“夜千度你個笨蛋,遲早會給你們家傅笨笨帶成白癡的。

夜千度:_

“宮主,原來你們在這裡啊,讓我好找。”竹葉青忽然從後面追上他們,然後氣喘吁吁道:“屬下去縣衙找你們,沒有找到,又去了十八爺家找你們,還是沒找到,然後又去了花小哥兒家,他一聽屬下問起你們,就讓屬下去死,屬下當然不能死,於是又來燒餅鋪子找,結果老闆說你們剛走,所以……”

“你只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便行了。”夜千度頭上的冷汗冒出,自己當初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收了這麼一個白癡做貼身侍衛。

“那個……縣衙來人了,說有緊急的公事,讓蘇蘇和留白趕緊回去。”竹葉青和傅蘇燕留白已經混熟了,他們不喜歡自己被叫做公子老爺的,於是夜千度四個屬下都叫他們的名字。夜千度也曾想過,乾脆令他們直接喊傅蘇夫人,不過又怕被笨笨識破自己的心思一拍兩散,畢竟這時候,自己可是一點也捨不得他受傷害的,因此方作罷。

“你真是個笨蛋。”夜千度怒叫,摺扇使勁拍了一下自家護衛的腦袋:“既然是縣衙裡來得人,就說明我們沒在縣衙,你還跑去縣衙裡幹什麼?”

“哦,是……是哈。”竹葉青捧住腦袋,嘿嘿傻笑,看的燕留白嘆息不已:這哪是人啊,分明是一隻笨狗熊。

夜千度正要和傅蘇等人趕往縣衙,竹葉青就又笑道:“宮主,黎城分堂的堂主來了,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宮主稟告,杏花村讓我陪留白和蘇蘇去縣衙,請宮主速速回去。”他說完,頭上又捱了一下,夜千度怒不可遏的道:“你剛纔怎麼不一起說?”

狗熊捧住頭:“我……我忘了,看見宮主要往縣衙裡走,纔想起來的。”偷眼看向夜千度,發現他在看到傅蘇不悅的目光後,眉眼間的怒氣張揚收斂不少,這才嘿嘿一笑:“宮主,你……你快走吧,我陪蘇蘇和留白趕緊回縣衙。”好險好險,宮主沒說要自己的命,也沒用自己自斷手足,甚至連月錢都沒有扣耶,果然和蘇蘇留白在一起後,他變得善良不少了。竹葉青憨厚的想着。

三個人來到縣衙,裡面有個衙役正靠着桌子打盹,聽見腳步聲,連忙站了起來,恭敬道:“老爺,燕師爺,剛剛有個驛卒過來,送了一封秘密的畫像,說是太子的旨意,讓我們秘密尋訪此人,尋到之後速速抓獲上報給太子,不得私自處理。”說完,他將一卷封着的畫像遞給傅蘇。

“太子殿下要找什麼人呢?還要這樣的神秘,畫影圖形傳緝天下也就是了。”傅蘇一邊說,一邊和燕留白來到後堂,打開那捲畫像細細看起來。

入眼是一名極爲清俊的男子,身段纖細苗條,華服高冠,眉目俊雅,雖只是畫中人,但身上那股高貴的氣質卻彷彿透紙而出。他手裡拿着一片銀杏葉子,含笑觀看。形象鮮活的似乎隨時能從畫中走出來。

“好畫好畫,逼真之極,真不知是誰的筆法,能畫的如此傳神,奇怪,就算是宮廷裡的畫師,有此才能也早該傳名天下啊。”傅蘇一邊說,一邊在紙上亂看,尋找落款,最後他完全的失望了,這畫上除了男子肖像外,根本再沒有一字一墨存在。

“真是的,這麼好的畫像卻不留落款,實在太可惜了。”傅蘇喃喃的抱怨,然後又向畫中人看去,越看他的眼睛就睜的越大。

燕留白從看見這副畫像後,整個人就石化了,他僵硬的站在那裡,彷彿被五雷轟頂一般,一絲絲的涼意從腳底升起,迅速散佈到四肢百駭,讓他整個人都彷彿處身於冰窖寒潭之中。

“啊,好奇怪,留白,你覺不覺得這個畫中人有些眼熟呢?”傅蘇的話將他的神智拉回,他心裡說了一句:廢話,能不眼熟嗎?那畫裡面的人就是和你朝夕相處了六年的兄弟我。

“恩,我……我也覺得有些眼熟,不過不知道是誰。”以前燕留白總嫌傅蘇太笨,但現在,他倒希望好友能變得更笨一些,最好在這件事上乾脆變成白癡纔好。

“是啊,我也想不起來是誰了。”傅蘇拿着畫像上下左右的看,然後又對着下午的太陽仔細照着,最後什麼也沒有發現,他乾脆捲起畫像:“算了留白,拿回去給千度看,或許他能認出來是誰呢。”他拉着燕留白就走。

燕留白嚇得一個機靈,忙拉着傅蘇的手道:“不行,絕不能拿給夜千度看。”說完見傅蘇驚奇的望着他:“你怎麼了留白?千度是我們的自己人啊。”

“我,我當然知道他是自己人。”燕留白勉強的笑了一下:“但是第一,我們認識他的時間不長,如果是認識他之後見過的人,咱們也不會忘記對不對?第二,咱們連個人都會忘記,不是讓那傢伙更加恥笑嗎?第三,這畢竟是太子的密旨,若私自傳揚了,只怕不好吧。”

“恩,別說,你講的也有道理。”傅蘇收回了腳步:“那我們怎麼辦?集齊衙役給他們看了,然後讓他們在縣城裡暗中尋找嗎?”

燕留白抹了一把冷汗,心想好險好險,那個夜千度沒有跟過來,否則就他那雙毒眼,我可就慘了。他接過那副畫像道:“好了,你不用擔心,這件事讓我安排吧,到時明天我給衙役們看了畫像,讓他們暗中找人就是。”他一邊說一邊想,心道漠無涯應該不知道自己在南嵐縣城,否則依他的性子,早就趕來了,還哪會派人傳下畫像,命人暗中尋找呢?如此說來,他這些年遊歷各處,大概就是爲了暗中尋找自己,每到一個地方之前都會傳下畫像命人暗裡尋找。

思及到此,不由暗自搖頭苦笑:何苦呢?我已經是一個死了的人,何苦還要這樣執着的尋找於我,不管怎麼說,也曾經有過歡樂的時光,就算不念一點兄弟之情,也該念念那點舊日情分,真也好假也罷,總是存在過的吧,又何必一定要對我趕盡殺絕呢?

他這裡傷感不已,卻見傅蘇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摸着肚皮道:“啊,好晚了呢,留白,咱們迴風雅山莊吧,大概已經開始做晚飯了。‘

燕留白拿着畫像敲在傅蘇頭上:“你真的想變成一隻豬啊?認識了夜千度後,你的食量是大大增加,別忘了,你可是剛剛纔從燒餅鋪子走出來,還不到一個時辰呢,就想着吃晚飯。“

“嗯,沒有晚飯,總會有點心的吧。”傅蘇高興的直點頭:“是啊留白,以前你給我做的飯菜,只能勉強讓我不餓死而已,我自己也知道,咱們的經濟比較緊巴,就算做了縣令,這薪俸也不高,所以爲了生活,我忍飢挨餓,從來都不肯開口,但現在不同了,千度那裡好多吃的東西呢,我們不必擔心吃窮他啊。”

燕留白狠狠的看着自己的好兄弟,真想敲死他:“你個沒有良心的傅蘇,我們兩個絕大部分的錢都用來給你吃了,你今天竟然還好意思向我控訴說你平時忍飢挨餓,你就吃吧吃吧,等到哪一天夜千度向你討帳的時候,我看你找誰去?”

“不……不會吧,千度他不會向我討帳的。”傅蘇立刻緊張起來:“他……他知道我很窮,如果想敲詐,他不會選擇我的了,對的,千度不是那樣的人。”他的手緊張的絞在一起,面色卻盛滿了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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