艄公欲哭無淚,拼命爲自己的船討公道:“你……你剛纔不是比我踢得還兇嗎?憑什麼現在因爲這個來說我?他就算殘了,也是你弄殘的吧?”話音未落,他已經看清了花浪從懷裡拿出的手上,赫然是三隻碩大的元寶,不由一瞬間就把眼睛瞪圓了。
這簡直太有意思了。夜千度和漠無涯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花浪惱怒是真,但也有心成全這個艄公,又怕被自己等人恥笑,因此故意做出一副惡人嘴臉,準備高價買下艄公這條船,誰想到由於表演太過逼真激烈,一下子就引起了艄公的反彈,哈哈哈哈,這一回看他怎麼收場。
花浪平靜的看着那個艄公,面無表情道:“算了,既然你這麼不開竅,上來開船吧。”說完他收起銀子,踢了船尾的狗熊一腳:“起來,把地方倒給我。告訴你,以後不許那麼叫我。”說完徑自在狗熊倒出來的地方舒舒服服躺下去。
倒黴的艄公落湯雞一般從水裡爬上來,好在傅蘇心地善良,從懷裡拿出一錠十兩的銀元寶給他,笑眯眯道:“艄公大哥,這一趟難爲辛苦你了,但是我們願意多付錢的,千層糕亭離這裡也不是很遠嘛,我當初遊了一個多時辰過去的,也沒見過哪個水鬼來討我的命,所以你放心吧。”
艄公已經徹底認命了,見有人還多給自己這麼多錢,不由得感激涕零,心想世間還是好人多啊。他卻不知道花浪也曾經想行善,被他堵回去了。於是收起銀子,賣力划着船兒駛向千層糕亭。
船尾,狗熊呢喃着:“小花你不喜歡,那你喜歡什麼呢?小浪?浪浪?花花?反正我不叫你花小哥兒了,那樣……杏花村說……那樣顯得不親切。”狗熊扭捏着,臉上竟然微微有些發紅,讓人實在是忍俊不禁。
“誰要和你親切了?”花浪氣的脫了力,又踢了竹葉青一腳:“不管,反正不許叫我小花了,簡直就像是你們家那條笨狗的弟弟。”說完,傅蘇就呵呵笑道:“當初你不是很喜歡小白嗎?其實……小花這個名字真的很不錯的。”
燕留白正想也湊上去打趣幾句,忽然看見在他的身邊,一隻手竟然突然從水下抓住了船舷,嚇得他“媽呀”一聲跳了起來,二話不說就撲進了漠無涯的懷中,一邊顫抖着道:“水……水鬼大白天就過來了,啊啊啊啊啊……”
夜千度連忙上前,抓住那隻手臂,將那人提了上來,當他看清楚這個人的面貌後,不由得大吃一驚,皺着眉頭道:“奇怪,怎麼倒像是在哪裡見過似的?恩,到底在哪裡呢?”話音未落,他身後的傅蘇也探出頭去,看見了那個人的樣子。
“啊,是何屠戶?天啊,怎麼會是何屠戶?”傅蘇和花浪同時驚叫起來,卻見被救上來的何屠戶面色慘白,胸前一大片血跡,混着河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漠無涯冷冷的看了一眼,平靜道:“他活不成了,不出彈指間,就會斷氣。”
“如果……想……活命,就……趕緊離開……”出奇的,何屠戶的面容竟然很猙獰,他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夜千度,費力的說出這幾個字,然後頭一歪,便像漠無涯預言的那樣,徹底沒了氣息。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令人驚異的了,六個人呆呆的看了何屠戶半天,花浪忽然自言自語道:“是怎麼回事?他也是接到了索命籤的邀約嗎?他是在向我們示警?”
夜千度搖搖頭:“不對,我怎麼感覺他倒不是在向我們示警,而是在命令我們離開似的。真是奇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原來一個屠戶,竟然是隱藏着的高手,南嵐縣衙果真藏龍臥虎。”他說完,漠無涯已經冷靜的開始在何屠戶身上摸索起來,最後他從對方的懷中摸出一張索命籤。
“果然是接了邀請纔來的。”花浪蹙眉低聲自語,卻見漠無涯在仔細的看了看那張索命籤後,皺眉道:“不對,這張索命籤被故意的撕開了一個口子。奇怪,無論是什麼原因,就算是泄憤,似乎也不應該撕毀籤子,難道他以爲這籤子裡有秘密嗎?”
夜千度搖頭道:“可是索命籤不過是個邀約的卡片而已,它的秘密就是時間地點,何屠戶既然來到了這裡,應該就是已經知道了索命籤的秘密,若是在知道秘密之前誤以爲秘密在紙的夾層裡,他應該全部撕開纔是,如果已經知道了相約的時間地點,那他到底爲什麼要撕開一半呢?”
漠無涯點點頭:“還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很顯然,這個何屠戶是一個高手,他理應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快消逝了,胡亂的扒着船舷,不過是最後的本能而已,但他既然看見了我們,爲什麼不利用這寶貴的時間告訴我們兇手的身份,而且竟然對兇手隻字不提呢?反而用命令的語氣讓我們離開,他既然被邀約,難道就不知索命籤的邀約從沒有人能夠抽身而退嗎?”他又仔細的看着那張籤子,臉上現出濃厚的不解之色。
“還有一個問題,是誰將他殺掉的呢?要知道我們的封印還沒有解開,但都已經到了先天高手的境界,到底有誰能夠在我們的附近殺人而不被我們發覺呢?”夜千度又看了看船上的何屠戶:“很顯然,這樣的傷口即使不會立刻斃命,也絕對支撐不了半柱香的時間。”他看向煙波浩渺的河面,皺眉道:“總共五艘漁船六艘畫舫,奇怪,兇殺地點到底在哪裡呢?竟然能夠掩住我們的耳目。”
傅蘇縮了縮身子,來到燕留白身邊,憂心忡忡的道:“怎麼辦?何屠戶剛剛好可怕,而且他竟然死了,我覺得這一次千度和太子殿下恐怕也會遇到危險的。”言罷卻被燕留白瞪了一眼,他悄聲道:“不許叫那個傢伙太子殿下,就叫他漠無涯,哼哼,什麼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