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浪大概是興奮過度了,這一腳把狗熊踢到牆角,半天沒爬起來,嚇得他連忙離座而出,奔到竹葉青的身邊,關切問道:“你……你怎麼了?你……從來都是皮粗肉厚的,不可能……不可能被踢壞了哪裡吧?”一邊說一邊急着拉狗熊起來想看看他有沒有受傷。
狗熊站起來,搖頭憨笑道:“沒有啊,小花你的力道很溫柔,我沒事兒……”話音未落肚子上就捱了一拳,花浪氣得眼睛都豎起來了:“死狗熊,沒事兒你趴在這裡不起來,你存心要看我的笑話是不是?膽子越來越大了啊。”
可憐的無辜狗熊忙舉起手來,委屈道:“我不是故意趴着不起來了,只是看見了這個東西,小花,你看看,是金色的螞蟻耶,還長着翅膀,我就是因爲看它,纔沒起來嘛,呵呵,它想逃呢,不過還是我的手快,兩下就抓住了。”他獻寶似的把那隻螞蟻遞到花浪手裡。
花浪看着那隻螞蟻,眉頭一皺,看向夜千度和漠無涯,卻見他們也皺起眉頭,然後嘆口氣道:“果然不出所料,看來你們……的確都是修煉者了。”說完半魔等人又是面色一變,那楊柳冷哼一聲道:“算了,不過是個傳信螞蟻,讓它聽着吧,就算回去告訴了它的主人,讓那混蛋知道知道也好。”
夜千度點了點頭,花浪卻哼了一聲,從腰間取出一個透明的小玻璃瓶子,將那傳信螞蟻放了進去。然後又踱回座位坐下,一臉從容的道:“好了夜千度,往下的你繼續說吧。”不等說完,竹葉青就湊上來,奇怪道:“小花,那個女人不是說把這螞蟻放了嗎?怎麼?怎麼你倒收了起來呢?”
花浪白了他一眼,又哼出一聲道:“我憑什麼要聽他們的,不放。”然後看狗熊一臉不解的樣子,氣得他橫眉豎目,喃喃自語道:“笨,笨死了,死狗熊,我怎麼走了這種黴運,你個死狗熊笨狗熊。”
夜千度失笑,暗道這狐狸精真的是夠彆扭的,竹葉青送他的東西也不少吧,竟然連一隻傳信螞蟻都不放過。不過他卻不說破,目光看向半魔,繼續道:“當日你在海上,總是帶着仇恨的目光看着那片海域,你還說那片海域裡的鯊魚都有些不可思議的本領,想必那鯊魚就是你們的敵對勢力訓練培養出來的殺手吧,因此它們也有了點小神通,你們那些出海尋求支援的弟子,最後也都是葬在它們的腹中了,因此你說每年都有幾百人葬身魚腹,不讓我們烤鯊魚吃,是這樣嗎?”
半魔點頭道:“沒錯,就是這樣的,那些鯊魚的神通還有限,最可怕的是那種助紂魚,它們……它們可以用嘴裡的毒液麻醉意志最堅定的人,讓他們說出所有知道的事情。”他嘆了口氣:“或許你們都已經看到了,我這裡除了少數幾個人外,其他人都沒了舌頭,那……那都是是他們自己偷偷做的,爲了不讓自己泄露出我們這方面的秘密,而暗地裡把自己的舌頭割了……”他說到這裡,面露慼慼之色,別轉過頭去,再也不往下說了。
傅蘇“啊”的驚叫一聲,喃喃道:“是……是他們自己割得?天啊,那……那需要多大的勇氣?爲……爲什麼他們竟然能夠做到這個地步……”他忽然步上前去,在半魔身邊站定道:“半魔,你……你不用傷心,如果……如果事情真的像你所說,那你們一定都是好人,夜千度和殿下一定都會幫助你們的。”
半魔轉過頭來,感激的看着傅蘇,然後鄭重站起,一揖到地道:“高恩厚義,不勝感激。不論如何,是我等欺騙了你們,縣太爺卻如此大度,我……我感激不盡……”他說完,漠無涯就道:“這些也不用多說了,我只有一點不明,你們需要幫忙,儘管直說就是,何必一直隱瞞着,在海上那一次,半魔激動失態,眼看着都要說出來了,可最後爲何又把話吞了回去呢?”
半魔苦笑道:“是了,你們大概也就是在那時確定了王師哥與宋三哥是內奸的身份吧?既如此,你們爲何不仔細回想一下他們的話,記得嗎?他們說‘告訴你,那可是魔宮宮主和太子殿下,莫說你一個小小的半魔,就算再來十個全魔,你們也不是他們的對手,識相的,就趕緊退下。’沒錯,就是這句話,讓我把將要出口的話都給嚥了回去。魔宮宮主,當朝太子,那是何等的人物,若非是索命籤這種既神秘又恐怖的東西,又有什麼能邀請得到你們出手,何況我一個小小的半魔,如果讓你們知道了索命籤是假的,讓你們知道了我們費盡心力布了這個局,不過是想請你們幫忙尋找我的大哥,幫我們掙脫出現在的困境,你們……你們可能答應嗎?說不準當時就會把我殺了,然後撥船回航。”他定定的看着夜千度與漠無涯:“我相信,你們……你們絕對是有這個能力的,雖然我也是修煉者,但我能感覺到,你們……你們擁有更可怕的力量。”
夜千度和漠無涯默然,他們承認半魔說的沒有錯,如果一開始就知道這是騙局,知道這是爲了讓他們幫忙而設下的謊言,他們不但不會理睬,還會殺掉敢用謊言來欺騙他們的傢伙,這是魔宮宮主與當朝太子不容侵犯的威嚴,沒有人可以欺騙他們而不用付出代價。
花浪忽然哼了一聲道:“沒錯,如果是以前的他們,絕對會這麼做,但是半魔,你忘了嗎?我恍惚記得他們也曾提醒過你,如果需要幫忙,還是那種容易引發同情心的幫忙的話,他們會考慮的。”他的下巴向傅蘇和燕留白的方向點了點:“現在的魔宮宮主和太子殿下,已經不是那兩個無人能治的傢伙了,最起碼,如果那個笨蛋和那個吝嗇鬼要求他們幫你們的話,他們應該,可能,或許,差不多是不會拒絕的。”
半魔險些栽倒,沒好氣的看向花浪,心想你能不能給個肯定的答案,什麼應該,可能,或許,差不多,最後意思就還是不確定嘛。
王有油與老三站出人羣,對夜千度和漠無涯還有花浪一揖到地,慚愧道:“我們一直以爲,這個計劃天衣無縫,沒想到在三位的眼裡,卻是漏洞百出,佩服之至佩服之至,如今事情水落石出,王某和老宋任憑几位處置,只是……這個計劃是我們想出來的,冤有頭債有主,還望宮主和殿下莫要牽累他人。”說完就要跪下磕頭。
不等夜千度和漠無涯說話,傅蘇就奔了出來,扶起王有油道:“王老闆,你不要這麼說,我始終記得,去年到你店鋪裡喝茶的時候,你都沒有像那個米鋪的劉老闆,只給了我一小碗,而是給了我一大碗,那碗茶很好喝哦,就是衝着這個,夜千度也不會把你怎麼樣了,因爲你應該還算是一個好人吧。”
話音未落,燕留白也擠上前來,瞪了傅蘇一眼,不屑道:“切,笨蛋就是笨蛋,他不是兇手,自然心裡坦蕩,一杯茶算得了什麼啊,一點都不會爲長遠打算。”他說完,熱情的對王有油笑道:“我說,我也可以替你消除掉漠無涯的殺機,不過咱們得有個條件啊,你看你那個油鋪,每年能不能讓我無本分紅啊,我要求不多,既然不投錢,那麼只要兩分紅利就行了,我已經算過了,你那個油鋪是整個南嵐縣衙最賺錢的,兩分紅利換你一條命,很划算啊,我……哎喲,啊,漠無涯,你放開我了,不要拉我,我還沒有和王老闆籤合同啊。”
“悽慘”的叫聲中,傅蘇和燕留白一起被自家愛人拖了下去,他們實在是受不了了,這兩個傢伙根本就是爲了在最關鍵最□的時刻給他們漏氣而存在的,上天還真是看不得他們太威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