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盯着那個玄色衣衫的男子,灼灼地看。
他落落大方,眼神輕佻,卻足夠鎮定,似乎篤定了我會將紙團撿起來。
我嗤了一聲,施施然起了身,向前走,重重踩過了紙團.
“陛下。”
我彎下腰,廣袖一展,伸手攔在了依次在朝連夜敬酒的各國使者面前。
我微笑着說,“陛下不勝酒力,不能再喝了。”
連夜撩起眼睫,鳳眼水綽綽的,他似醉未醉地看了我一眼。
衆人也全看着我,他們先是怔愣,再是一齊發笑,有膽子大些的竟徑直開起了玩笑來,“喲,這可還未曾拜堂呢,風史就管束起陛下來?”
我臉一熱,只覺羞窘,卻勉力站着,手臂亦未曾撤開。
衆人眸中全是調侃。
我壓下尷尬,客氣有禮地笑着,眉眼間卻盡是堅定和決然,“實不相瞞,陛下酒力極淺,今日已喝了許多,謝意已表,實在不能再多喝了……”
使者們哪有那麼好說話的。
他們先是不依,再是恍然大悟似的灼灼看我,由隋國使者做代表,故作正經地說,“我們前來朝賀,除了恭祝連皇,一併恭祝風史,風史不陪我們喝幾杯嗎?”
我笑容淺淡,“風雅不善飲酒——”
話未說完,他們鬨鬧着將酒杯重又遞到了連夜的脣邊。
可憐連夜,俊臉已經泛紅,迷迷糊糊就要啓脣由着他們灌,我心下一急,擡手攔住他們,一邊將醉了的連夜護在身後,一邊朝他們喊。
“我喝,我喝還不成嗎?!”.
TNND各國使者,灌我灌得可真夠實誠的,他們覺得喝夠了時,我已然站不穩腳了。
我扶着連夜,連連打着酒嗝,只覺醉意醺然,與此同時,心底想着,幸好是我。
——這些酒若是灌給了連夜,他非吐了不可。
酒醉迷糊,我臉熱心跳的同時,只覺視線也是影影綽綽的。隱約瞧見一抹黑影朝我走來,聲音輕佻,語氣卻不悅。
“風史不是不會飲酒的麼?”
我呵呵地樂,“我,我不會啊?你傻不傻。我,我要陪連夜,打,打小就練這個!”
那人不再說話,他憤憤看我幾眼,而後突然彎腰,伸手在我袖間摸了一下。
酒醉讓我反應遲鈍,我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剛想睜眼去看,他已然拂袖,大步走了。
我撇了撇嘴,不屑地罵。
“切……”.
連夜醉了粘我。
太監送他回寢宮休息,他死活拉着我的手臂不放……惹得各國使者又是一場好笑。
爺爺見狀,面上無奈,眼裡卻滿是欣慰之色,他明嘆暗勸地說,“你既肯替陛下擋酒,還在乎陪他一陪麼?”
我打了個酒嗝,“不,不在乎啊。”
伸手攬住連夜的腰,我醉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走,走夜夜,雅雅帶你睡,睡覺覺。”
據顧朗後來告訴我說:那日他剛辦完事,匆匆趕來,見到此情此景,嘴角一抽,差點兒沒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