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是那個腦袋,說是腦袋,其實還不如說是個剝了皮的西瓜,血肉模糊的,東一塊西一塊的毛髮像冬天枯萎的草皮。
這東西,要是放在以前,但凡是個人看見了,都會成爲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但我還好,不怎麼怕。說到底,這東西也就是坨肉,帶骨頭的肉。
豬頭肉我還吃過不少呢!
腦袋圓溜溜的,我直接一手固定住,一手拿刀破開,因爲有意念附着,簡直不要太輕鬆。
雖然沒用多少時間,但有兩個晶體喪屍還是朝我這邊跑了過來。
是用跑的,很快。等我吸收完晶體,再拿起鋼筋打過去,其中一個已經抓住了鋼筋。
而另外一個,一口咬在了我手臂上,之前受傷的這個手臂。
雖然傷口已經癒合了,但我還是下意識護痛,忍不住的掙扎了起來。
但越是掙扎,就可以感覺到喪屍咬的越緊,那塊肉可能馬上就要被咬下來了。
抓住鋼筋的這個喪屍正在奮力的朝我這邊靠近。咬着我的這個,手更是抓到了我臉上。
而不遠處,那些爭搶血液的喪屍也朝這邊看了過來。
從來沒有打過架的我,有種不知道怎麼反抗的感覺,只得用蠻力抵擋着。
僵持了一小會兒,在喪屍的爪子差點兒抓到我眼睛的時候,我徹底慌了。
用盡所有力氣的,毫無章法的,像是發狂瘋癲了一樣,掙脫了前面的喪屍,撞開了咬着我的喪屍。
手臂的肉也隨之被咬掉了一塊兒。
但我管不了這麼多了,使出吃奶的力氣,朝喪屍的頸部回去。
打倒了一個,有側身踹了另一個,然後又是一棍子。
其他的喪屍也近了,想也沒想,一揮手,面前出現了一層薄薄的膜。
其實說膜也不準確,看着更像一層光幕,淺淺的熒光,可能稍微遠一點兒,就看不見了。
但就是在這層似乎一戳即破的光幕面前,所有喪屍止住了腳步。
普通喪屍在慢慢的後退,有晶體的喪屍沒退,但是焦躁卻忌憚,不敢再進一步。
這層光幕我維持不了多久,看了看四周,確定暫時安全後,我才蹲下來取晶體。
身體裡力量的流失是這樣的快,可卻只有一隻手能動,而這隻手還顫抖得險些拿不住刀。
我有些悲傷,有點兒想哭,視線也逐漸模糊了。
但現在絕對不是哭的時候,我用肩臂的衣袖擦了擦雙眼,深吸了一口氣,接着刨晶體。
手抖的實在太厲害了,讓我着急的想一甩刀子不幹了。但我知道我絕對不能這麼做。
腦子裡不斷的告訴自己,沒關係的,彆着急,別害怕,馬上,馬上就好了,沒事的,穩住,慢慢來……
但手抖就是手抖。
呼…,呼…,呼…,直到呼吸的聲音漸漸平穩下來,第一顆晶體纔到手。
幾乎沒有停留,我又開始刨下一顆。
這次,手穩了很多,又因爲得到補充,光幕也穩定了一些。
那些蠢蠢欲動的喪屍再次安靜了一些,但也沒在後退。
第二顆到手,我撿起了一旁的鋼筋,慢慢的站了起來。雙手握住後,意念也附着了上去。
這樣做對他們的壓制作用沒有減小,但對我來說,減少了消耗。
意念就像我可以使用的水,這些喪屍就是火,水的多少,直接決定我會不會被火燒死。
朝他們邁出去第一步很難,但一旦開了頭,剩下的就簡單多了。
尤其是在看到他們一步步後退後,接下來的每一步,我越加鎮定。
他們是喪屍,我也是,我比他們更聰明,更強大。他們不怕痛,我也不怕。他們不怕死,而我絕對不會死在他們手中!
如果我會說話的話,我很可能會一邊大聲喊着:“來呀,誰怕你們,都來啊!”,一邊步步緊逼。
面前的喪屍,包括有晶體的,差不多二三十個,但我相信自己有喝退百萬雄師的氣魄與豪情。
這種敢與天斗的情緒讓我全身都充滿了力量,比吸收飽了晶體還要滿足!
剛剛的我是在幹什麼,想哭?給自己哭喪嗎,傻的很!
幾十步的距離,我覺得我走的豪情萬丈、蕩氣迴腸,要是再來點兒BGM,妥妥的人生高光時刻!
喪屍屍體旁邊,一直黑白色的喪屍狗正埋首啃的正歡,也看不出是什麼品種。
一腳把它踹開,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兒。它一骨碌爬起來,好似找不到方向的左右看了看,最後看到不遠處的我,夾着尾巴灰溜溜的退到了喪屍羣裡。
二哈!?
晶體喪屍都被我吸引了,普通喪屍破不開頭骨,所以這具喪屍的晶體還在,很快,又一枚晶體到手。
拿着鋼筋指着他們,即使一腔孤勇,我也覺得有必勝的把握。
將鋼筋上附着的意念收回一些。但可能控制不到位,收多了,一下子就有好幾個晶體喪屍撲了上來。
我一看,這麼多個,我一下子也應對不過來啊。又趕忙把意念多釋放一些出來。
可一下又釋放過多了,喪屍呼呼啦啦的又往回跑。但我也沒有幹站在原地,舞着鋼筋就衝了上去。
跑在最後面的那個,成爲又一個幸運選手。
因爲意念的附着,加上我幾乎掄了一圈兒的助力,這一棍子很乾脆,好像都有了骨頭斷裂的清脆的聲音。
我覺得我有些變態了,都沒停,又用意念束縛住了最近的一個,再一棍子。
呦呵,還能動彈,那就再來一下!
確定其他晶體喪屍我暫時追不上了,我這纔回頭看地上倒着的這兩個。
一個腦袋以一種詭異的,正常人無法達到的角度側歪着,一個左側耳朵這個位置有一槓明顯的凹陷。
看來我已經在朝着怪力變態這個方向奮勇前進了。
一邊挖晶體,一邊留意着那邊的動向,同時也在思考,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這種那自己釣魚的方法也許高效,但只要一失手,肯定賠上我自己。我還是更喜歡把自己放在一個萬無一失的位置上。
看了看橋上的鋼架,忍不住嘆口氣,現在稍微好點兒的位置,除了這兒,還有哪兒?
老辦法,爬到一半兒站好,收回意念,等他們靠近。
也許是那幾個晶體喪屍有了些警覺,在那邊晃晃蕩蕩就是不過來。
難道還要我割肉剜血?
想的美!我就是不願,有本事你們走遠些啊!
就這樣等了好一會兒,纔有幾個普通喪屍朝這邊來。
他們不是我的菜,但我知道,他們可以是他們的菜。意思就是晶體喪屍一樣會吃喪屍!
這樣的距離,加上剛剛的晶體補充,以及經驗的積累,我現在操控起鋼筋來,容易了很多。
幾乎沒有消耗異能,就把一個普通喪屍釘在了地上。
似乎都可以聞到腦漿、血液的那種腥味兒,怪怪的,還勾起了我莫名的食慾。
“嘔…”,察覺到自己的這種想法,心理實在接受不了,反射性的想要嘔吐。
其他的喪屍蜂擁而上搶了起來,他們嘴裡的咀嚼聲清晰地在我耳邊響起。
餓了幾天的野獸進食,就是他們這樣的吧。
遠處的喪屍果然被吸引了過來,踉踉蹌蹌的朝這邊走。
而有晶體的那幾個喪屍則謹慎很多,沒有立即趕過來,站在不遠處觀望。
小時候躲迷藏,負責抓人的那個到了你旁邊,那時候是最緊張刺激的,但你越是緊張,被發現的可能也就越大。
而以我的經驗來看,你要放鬆,全身都要放鬆,想象自己即將睡着了的時候的狀態,那樣被發現的可能性是最小的。
這和等喪屍上前有什麼聯繫嗎?當然有了,反正都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迷惑他們的感覺!
很快,他們走近了,越來越近…
鋼筋在右手,我又用左手拿出了褲兜裡的木倉,動作緩慢自然,就像拿兜裡的紙擦一擦鼻涕一樣。
其實,我還想拿一下水果刀的,但手裡放不下了。
終於,有幾個晶體喪屍到了我出手有把握的位置。
右手將鋼筋用力的擲了出去,也不看中不中,又立馬拿過左手的木倉,瞄準最近的一個。
我覺得我這點兒動作速度,當得起動如脫兔四個字了。槍聲響起的時候,喪屍們纔開始四處逃竄。
但因爲一開始就擠的密密麻麻的,不好散開,完全給了我時間瞄準第二個,第三個。
中間打空了一槍。但我也沒閒着,立馬用意念束縛住下一個,再開一木倉。
等所以喪屍跑遠了之後,我一看地上,很好,四個,都是有晶體的,其中一個還能動彈。
我從鋼架上跳了下來,把鋼筋撿起來,無視上面斑駁的血跡,走到那個還在努力爬着遠離我的喪屍身邊,只一下。
我發現我真是越來越熟練這種工作了,一步到位且順理成章。
挖完了晶體,我又回到了原來那個地方。
沒辦法,這種類似的方法,用起來真是太爽了。我覺得給我時間,我可以釣起這個世界的喪屍!
不過,這次等的時間很久,久到我都快要睡着了。有時候,我真的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心大,這是什麼時候?我剛剛纔在生死邊緣滾了一圈兒,我居然想睡覺?到底是我心大好事我腦子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