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晚”的藥性已經完全解開了。
可這事並沒有完。
先前……莫問也說過,裴皓是他放倒在窗外的。那麼,就是說,對自己下“春色晚”的人,其實是裴皓?
他……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嶽寧有些不敢相信,她知道自己變臉後的這幅容顏稱得上是傾城傾國,但她也知道,裴皓絕對不會是那種爲了美色會做出下春藥這種低劣手段的人。
他想得到什麼,絕對不會做出如此粗暴的事情。
即使如同那說書先生所說的,岳家如今手握重兵,他想同自己和好,也絕對不應該用這樣的手段。
即使他得手了,自己也只會更恨他。
可如果不是他……那就是莫問說謊?
嶽寧也不大能夠相信。
她這點識人之明還是有的……雖然她對莫問的確也有好感,但怎麼也沒有到以前對裴皓的迷戀程度。
在沒有盲目迷戀的情況下,嶽寧覺得自己還是不會看錯一個人的。
況且……莫問如果要對自己下手,以前有的是機會。
何必留到今天。
如果這兩人都不是,又會是誰呢?
自己是什麼時候中的“春色晚”?
嶽寧只覺得怎麼也想不明白,只感覺有一張巨大的網將自己網在其中。又像是冥冥中有人吊好了線,自己不過是那人手中的玩偶。
她嘆了口氣,將這些紛雜的思緒暫且拋至腦後。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暫時不要想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先順其自然吧。
此時莫問已經扯了自己的裡衣披上,整個人倚在牀靠上,白綢的裡衣半敞着,露出結實的胸膛。長髮將兩點硃紅正好遮住,正如一幅美男圖。
嶽寧不由自主地嚥了下口水。
若是能照得鏡子,她便能看見自己此刻的樣子,恰如色中餓鬼。
莫問被她盯得再度臉紅起來。
有些不自在地開口:“披件衣服吧,若你的侍女回來看到……恐怕不大好。我……可要先走?”
雖然問着是否要先走,但他半點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倒是嶽寧被他這麼一提醒,又想起夜羽來。
猶豫了一下,她緩緩開口:“莫問……夜羽不見了。”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自己這“春色晚”的藥,該不會是夜羽下的吧?
隨即這念頭便被她自己否定掉。
夜羽是母親身邊的人,怎麼也不會害自己。
怎麼可能會給自己下這樣的藥。
莫問聽到她這樣說,也是愣了一下:“什麼時候不見的?”
“不知道,我們進那民宿之前,她還在。”嶽寧搖搖頭,努力回憶,“只是進去的時候,她說有東西落在車上沒拿,去後門取回……之後便一直沒過來。然後……”然後她們就被抓走了。
莫問擰緊眉頭,想了一會兒,握了她的手安慰道:“無妨,她的身手極好。我手下的幾個暗衛恐怕都不及她。或許她有什麼事情……你放心,總歸不會送了性命。”
嶽寧雖然有些擔心,卻也無計可施,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那……裴皓……”她想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提到裴皓,莫問露出沉思的表情。隔了一會兒,纔開了口:“有些不對。我本來已經進了房間,卻有人敲了我的窗戶。”他頓了一頓,“我追出來,只看見有黑影往你這裡去。過來的時候,看着裴皓站在你窗前,來來回回的走……我怕他對你不利,便把他敲了。也因爲不放心你,所以推門進來看看。”
“你門並沒有落札,我進門的聲音也不低。誰料你半點反應也沒有……我以爲你睡了,又怕你出事,所以走到牀前看看……然後……”
嶽寧的臉也紅了紅。隨即道:“這麼說,我的藥,也不一定是裴皓下的?”
這回莫問倒是肯定地點了頭:“我覺得不大像他下的……不過也不一定,這事兒有些怪。”
兩人討論一會兒,卻沒得出個靠譜的結論,也只能同先前打算的一樣,走一步算一步。況且這一場狂歡下來,兩人都是極累。
嶽寧擡頭,看到他眼中似有情愫,猶豫了一下,還是道:“莫問……”
莫問看她:“嗯?”手指正抓了她一束頭髮輕繞,一圈又一圈。
“我以前……”她說到這裡,還是猶豫了。雖然大陳民風開放,但她畢竟是曾爲人婦,莫問他……會不會介意?
“我知道你以前曾是順親王妃。”莫問擡手撫上她幼滑的面龐,像是知道她心底在想什麼,開口道,“不過,如今,你是嶽寧?是不是?你可願意永遠都是我的阿寧?”
怎麼能不願意!!
嶽寧拼命的點頭。
他滿意地笑了起來,擡起嶽寧的下巴,又深深地吻過來:“只要你願意是我的阿寧,我便永遠會在你的身邊。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再沒聽過這麼好聽的情話了。就算是再被騙一次……也只當還他一條命罷了。嶽寧決定不再多想,今日有酒今日醉……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便擁着沉沉睡去。直到被一聲尖叫以及銅盆落地的聲音給驚醒。
一名陌生的丫頭站在掀開的牀簾前,一臉受了驚嚇地神色,驚恐地盯着牀上的莫問和嶽寧。一隻銅盆倒扣在地上,水灑了一地。
顯然是王府別院的丫頭,被派來侍候嶽寧梳洗。
她掀了牀簾,卻發現上面還有個半裸的男子,自然驚得大叫。
地上的銅盆,估計也是失手打翻的。
嶽寧被她驚醒,睡眼蓬鬆地看着她。卻被莫問一個甩手,用被子將她的嬌軀擋了個嚴實。還沒來及反應過來,便聽莫問沉着聲音開了口:“不用你服侍,先下去罷。”
那侍女明顯受了驚嚇,連應都沒應上一聲,轉身飛奔而出。
還好離開的時候,順手將門給帶上了。
片刻的工夫,嶽寧便已經清醒過來。
只怕這侍女一出去,所有的人都會知道自己和莫問……偷情了。她的臉刷地一下子全紅,猶如煮熟的蝦子。
卻聽莫問長長嘆了口氣。
她不由得擡頭,莫問緊緊摟了她,卻道:“我現在最後悔的,就是當初收了你爲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