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關鍵在你
沉吟良久,輕問:“那事情過後,她還能恢復神智嗎?”其實我想問的是,高城被他們這般施藥後,還能恢復神智嗎?
老嫗冷笑了聲,“恢復?那東西沒有了還能再回來?別說笑了。(s. )[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800 .]不過不要緊,念在我們命脈相連的份上,哪怕她以後真成了行屍走肉,我也還是會照顧她的。”
行屍走肉!我幾乎把指甲摳進肉裡,說得是秋月白,其實卻是高城。
她看我面色不好似乎特別興奮,將腰微彎了湊過來,說:“不過也說不定啊,萬一她受到楚高城血的感染而最終也被催化成魔的話,你說到時她的能力會不會我也擁有一半?”
四目沉對,我看到那雙眼眸裡分明的不懷好意,不想如了她願,平靜而淡淡開口:“你做夢!”她冷笑着直起身,剛要說什麼就被我打斷:“首先有一點我敢非常肯定地告訴你:高城不會成魔。無論是你還是那姓周的老頭,都不過是在癡人做夢;其次,秋月白若有一天真擁有了你做夢都在豔羨的能力,你覺得她可能會分你一半嗎?”
老嫗臉色一僵,我乘勝追擊又道:“不要想着你們是雙生,她一旦成功你就能從她那裡不勞而獲一些東西,知道這個世界最難琢磨的是什麼嗎?人心。既然當初她可以有方法讓衰竭症的病毒全轉移到你身上並讓那本該是半年時限變成無限期延長,那麼她就也能獨攬全部能力而你休想分到一杯羹。”我頓了頓,看着老嫗勃然變色的臉,再下一劑猛藥:“甚至,爲了那個人,她什麼事都會做。”
“那個人?”
我垂眸,淺淡的笑,“不是心靈相通嗎?她在想什麼你應該最清楚纔是,也或者,你與她心思一般?這纔是她不顧一切佈局對你下手的真正原因?”
“你胡說!我對楚高城根本沒有......”老嫗激動辯駁,但話到一半嘎然頓住,狠狠怒瞪着我,下一刻她孑然轉身重重將門甩上,並清晰傳來落鎖聲,室內變沉寂。
我僵坐在椅子裡一動不動,剛剛算是打了一場勝利了的心理戰,可卻覺得從心到身都特別的累,而且還疼。 [800]周老與老嫗,肯定攻心選老嫗。所以當週老暫時不對我做安排時,我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她與秋月白的心結奠定已久,久到不光是一年前秋月白將她設計那件事,更深的結是......高城。
其實不難想到,高城無論是顏值還是能力都屬強中之強,秋月白或老嫗都跟隨他多年,對其動心再正常不過。再加上我與秋月白幾次不算深的交涉,女人的直覺在這方面通常很準。她看高城的眼神,那都是一個女人看男人的眼神,有崇拜、傾慕、以及怨惱,而她對我的敵意都在說明一件事:心陷高城。
是老嫗的話提醒了我,她們姐妹因爲雙生而心意相通,既然我所看到的秋月白對高城有意,這種情感必然傳遞到雙生姐妹這。更何況,她也與高城親自接觸過,所以潛藏的再好,那點心思已無所遁形。
不爲別的,只爲在她心裡留下遲疑的種子。剛纔有句話不是憑空開河:世界上最難琢磨的是人心。連雙生姐妹都不能信任,我不信她能對一百多歲的老頭信服,無非就是威懾加利益所圖罷了。
在經過剛纔與周老頭一番接觸後,我心底就堅定了一件事:絕對不能讓秋月白以身試藥成功!我不能讓高城有一天也像她一樣被倒吊在那,眼睛血紅沒了心智,成爲人形蝙蝠。想到高城,心中餘有安慰,總算最後他被許玖他們給救走了,不管能不能醒來,也至少脫離了這羣瘋子的掌握。
倒是之前老嫗就說有人想見我,那這個人除了周老不作第二人選,至今他仍沒把對我的目的道出。剛纔表現得又像是對我很感興趣,難不成我也能作那白老鼠試驗品?
一個人胡思亂想了好一會,也沒個答案。室內逐漸昏暗下來,嚴格算起來,我們進這個谷已經有兩天了。似乎聽到門外傳來爭執聲,我仔細聽了聽,聲音都很嘶啞難聽,疑似老嫗和羅剎,緊接着就好像進了隔壁周老的石屋。
心念一轉,移步到牆角把耳朵貼在牆上,但聽了半刻我就嘆氣了。石層太厚,完全隔音了,一點都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反倒是沒多久外面就傳來開門聲,我下意識走近門邊想再聽聽可有什麼訊息能窺探到,但聽沉重的腳步走至了我屋門前頓住,隔了一塊門板,陰沉的氣息也能穿透進來。
老嫗的聲音傳來:“聲爺,請吧。”
一聲重哼之後,沉步而漸離。聽得清楚,門外站定者果真是那羅剎。兩度聽聞“聲爺”這稱呼,分別是從秋月白與老嫗這兩姐妹口中出來,不知道爲什麼,好似這個羅剎與周老這邊是兩派勢力一般,大有井水不犯河水之意。
門外傳來開鎖聲,我連忙悄退幾步回坐到椅內,老嫗推門進來,盯了我一眼後道:“周老讓你去隔壁用食。”我想了下起身,在走至她身邊時腳步略頓,微偏了頭認真看她。她蹙起眉問:“你看什麼?”我淺聲答:“其實你的眼睛很美。”
原諒我違心地對她讚美,心理暗示我沒學過,但知道攻破心理防線得循序漸進。拋磚引玉之後,得學着將掛了魚餌的魚線丟進水中。
在老嫗錯愕的神色中,我越過了她繞走進隔壁石屋。
所謂用食,就只桌上擺了一盤看似糕點的東西,以及一鍋米湯。周老坐在座位上已經在動手盛米湯,見我進來擡了擡眼沒有說話,徑自低頭喝起了米湯。我在他對面坐下,並沒客氣地拿起桌上的碗也盛了一碗,又抓了一塊糕點塞進嘴裡。糕點倒是入口即化,就是有些甜。
等我一碗米湯喝完,糕點吃了三四塊後擡頭見周老沉目盯着我,表情若有所思。
他嘴角淺勾起一弧度,問:“你就不怕食物裡面下了藥嗎?”
我又抓起一塊糕點,就拿在手上輕輕捏,一些細屑沙沙落在桌上,垂着眸反問:“有區別嗎?假如你要對我用藥,有的是各種辦法,如果食物是其中之一的話,我自然選擇這種,總好比,”我擡起眸讓眼底森寒呈露於外,“用卑劣的手段將人關在籠子裡,然後再使武器擊射的這種要沒那麼狼狽吧。”
周老不動聲色,淡淡道:“對非常之人自當只能用非常手段了。即使如此,不也還是讓人給跑了嗎?”我諷笑了聲,手握緊,將那塊糕點全都捏碎在桌上變成粉末。
周老視而不見,問我:“想得如何了?”
我斂轉眸,“你指什麼?”他瞥了眼我,“腦子這麼靈光,以爲你早通透了。”聞言我不由失笑,何來對我如此高的評價?微仰視角,凝向之前秋月白垂吊而下的位置,此時那處石板已經闔上,眯起眼輕聲問:“爲什麼想要用我來代替他?”
凝想良久,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這。但我想不通其中原因。
周老問了句令我羞惱的話:“你與他合體過了吧。”說得已算含蓄,但那是極私密的事,被一百歲老頭一本正經地問,很覺難堪。故而口氣不好地反衝回去:“與你何干?”
哪想對方答:“氣與血是相連的,單單只是血就能催化出紅瞳來,那你與他結合之後氣脈相交,更適合成爲那個載體了。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你有了他的氣息,你與他是等分的。”
“荒謬!你這意思只要是女人跟他......跟他有過關係,就能成爲你所說的那個載體了?”
“非也!”周老搖頭,“關鍵在你。”
我心沉了沉,“說清楚。”周老不緊不慢地拿湯勺攪了攪那鍋米湯後才道:“如果換成任何一個人喝了我這碗米湯,包括阿月,說話這會功夫就應該已經倒下了。這裡頭加的幾味藥材都是無色無味,但卻極能提煉氣血,她們的體質受不住以至於氣血上涌,你卻能坐在這面無異色與我說着話。”
我的目光凝向那白色的湯水,剛纔雖然口上說得不在乎的話,但其實也是在賭眼前這老頭不至於會在食物中下藥。可偏偏......還是下了藥!目前體內除了熱熱的,並沒太大的特殊感覺,心中掂了掂,索性直接問出口:“是地獄魔星嗎?”
周老不答反問:“覺得它可怕?”在我的默應下他搖了搖頭道:“你們都想錯了這種花的藥用性。只要份量合理,它對人身體只有助益,不妨告訴你,我已經食用這藥粥三十年了。起初還覺得氣血不順,後來隨着份量逐漸增加,慢慢就能適應了。所以,你現在喝的是我三十年來遞增後的藥粥。”
他的話到這裡就扼住了,其意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