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德國回來後,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晨晨買房子。小城裡的房價並不高,我知道以晨晨的能力完全可以自己買房子。可自從鑫誠出事後,我知道我手裡那些看似用不完的錢, 可能轉眼成空。我想留住點什麼, 不以我的名義。暗地裡我給晨晨開了個戶頭, 往裡轉了大筆的錢。我再也不想經歷一次什麼也沒有的狀況。
不過這樣的暗中操作怎麼看怎麼像養小三, 晨晨知道後沒少跟我生氣。不過我引用之前的例子, 一通解釋後,她也就安靜地幫我存錢了。本來打小這事就一直是她做的,似乎轉了一個輪迴, 我們又過到小時的狀態。每天早上吃完飯,就巴巴地跑到她身邊, 看着她打開小包, 跟大爺似的給我發錢。
這樣孩子氣的管制似乎蠻適合我, 反正我這人也很少花錢,打小我就懶得買東西, 之前是把這些事交給秘書付雲雙,現在是把錢全塞給她,陪她逛下街,該買的東西就全有了。比方買房,我幾乎只在最初選址時出現了一下, 後面的事全是她搞定的。
房子賣在離她上班較近的地方, 是一個叫晨光的小區。房子不大, 普通的三室兩廳。我們的城市房價還說不上天價。我在所有的證件上全填上了她的名字。不要誤會, 我不是想跟她立下什麼類似結婚證的協議。一橦房子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我用她的名字,只是因爲我的東西可能轉眼就成空。
房子賣了自然要忙着裝修, 我這人從小就懶習慣了,這種麻煩事晨晨想都沒想過問我。只是一天回家時,晨晨的眼神怪怪的,窩在沙發裡低着頭,一看就有事。
我捉着她,痞痞地問道,“小樣兒,老實點說吧!又做什麼壞事了。”
她低頭,“我今天去市裡的設計院,找一個朋友幫忙做我們房子的室內設計。”聽她這複雜得極不口語化的說法就知道,這詞是她提前背的。我翻着小白眼繼續聽她背,“設計院的人很多,結果我一進去,我認識的人全出來了。”
“好了,我知道你的魅力了,說正題。”
“那個有一個很熟的人聽說我要裝修房子,非死乞叭咧地要給我裝修,我想推也推不掉。”
我基本猜到是什麼回事了,那個死乞叭咧的人應該是小霍。我放開她,靜靜地坐在一邊。拿着控制器一陣亂換臺。煩的時候我不喜歡太過安靜,安靜似乎能讓心中的煩燥放大。
晨晨知道我會生氣,忙趴過來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跟他那麼熟也不好推。我又不能說是跟你在一起。”
我冷冷地盯着她,“跟我在一起很丟人是吧!”
“你明知道我沒這意思。”
“那你告訴他好了,就說我也住那不就得了。我不希望我住的房子跟姓霍的有什麼牽扯。”
她卷着衣角,低着頭,可憐巴巴,“我試了。結果更慘,他說不給他做,就跟我絕交。”
我沉吸了口氣,揉了揉發痛的腦袋。絕不絕交幹我什麼什麼事。我很不想和姓霍的有什麼聯繫。我恨不得跑他們家放火燒人,這些我都忍了。
現在我只是想有自己的房子,完全屬於自己的地方,脫離過去的一切,爲什麼,爲什麼這種時候了,我生活還是還死死地纏在他的陰影中。這些晨晨能懂了嗎?難道非要我把之前的事告訴她嗎?那些我連回憶都不敢的事,我恨不得扯碎了,嚥了,吞了,燒了的那段記憶。別人觸及一下我都會發瘋,我怎麼可能對她說。甚至,我又有什麼必要對她說。
我反應或許讓她誤會了,她靜靜的縮在沙發一角,良久,她突然輕聲說了句,“你是不是還愛着他?”
我摁着腦袋幾乎要抓狂,她這什麼鬼問題。
沒想她的鬼問題還一個接着一個來了,“你們當初爲什麼要分手?”
我強忍着心中的煩燥,一言不發。
“是誤會嗎?還是你又使性子了。他說兩句話就會提起你。小可,你現在回頭,他會毫不猶豫地爲你離婚……”
我實在忍不住了,幾乎是用吼的,我脫口而出,“你不要提他了。”
她愣了一下,良久又說了起來,“好,不說他,那說我們。”這次我聽到她聲音中的溼意,擡起頭,果真看到她眼角的淚。
“你是不是打一開始就在騙我,你根本從來就沒愛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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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或許我能瞭解你那時的感覺,自己的傷痛,那種無法語言的傷痛,其實並不一定要讓愛人知道。其實就算她知道具體的事情又有什麼用呢?難道還拿出來一同分析消化嗎?有些傷真正對她揭開又有什麼意義,你要的不過是她的溫暖,她那種隔着紗布能讓你淡化疼痛的溫暖。對吧!”這次,我也如小可一般,放眼看着窗外,看着自己也不知道是哪兒的地方。
她靜靜地嘆了口氣,一陣默認似的沉默。
我一拍桌子,冷冷地盯着她,“你還真當晨晨欠你的啊!你當她生出來就是爲了給你送溫暖的嗎?你有沒有爲她想過。就憑你一句騙人的愛她,她什麼都不計較地跟着你,你有沒有爲她想過。她的擔擾害怕,她的遷就忍讓,其實跟你這種人在一起,就算擺開同性個問題,依你這漂浮不定的性格,就你這不負責的性子,是個人都會沒有安全感,你就像抓在手裡的沙子,剛纔還熱呼着,轉眼連個影都沒了。”
她突然抓着我,指甲幾乎掐進肉裡,“這話是她說的嗎?”
我扯開她的手,冷冷地說,“少發瘋了,別以爲你深藏不露,其實你很容易被看穿。只要有腦子的人都看得出來,不需要任何當事人的佐證。徐可凡,別把晨晨當傻子,她有她的性格,她的思想,她是她自己,她不是爲你而生的。就算你很慘,她也沒有義務爲你付出一切。特別是對你這種人。”
她傻傻的笑了笑,“原來你是站在他們那邊的。”
“那是當然,爲什麼我要站在你這邊。小可……”我緩緩抒了口氣,“你認爲看不到希望的感情有必要延續嗎?”
“不堅持,你又怎麼知道有沒有希望。”她的語氣很無力,卻又很堅定。
該相信什麼呢?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