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冷着一張冰塊臉走進大廳,眼刀掃射,很快就發現了前方不遠處的夏言和方琪,方琪背對着路遙,肩膀微微聳動,剛纔的一幕讓她傷心欲絕,此刻更是淚如雨下,路遙微微側頭,夏言那張佈滿恐懼的臉便映入眼簾,她的嘴裡不停的張開閉合,焦急的在解釋着什麼。
路遙冷哼一聲,指節捏的咔咔作響,我的人也敢動?路遙壓在心底的火山有蠢蠢欲動的趨勢。
簡愛實在太瞭解眼前這個人,這散發暗黑氣息的背影,絕對不會發生什麼好事,剛想走上前叮囑她兩句,還沒來得及起腳,路遙已經踏着她10公分的高跟鞋擲地有聲的往夏方的方向走。
真是不忍直視啊,簡愛苦笑着扶了扶額。
路遙從路過的酒保盤裡輕巧的端過一杯紅酒,輕抿一口,眼角含笑的朝着方琪的方向走去。
“你走路不長眼睛嗎?”
肩膀傳來一股猛烈的衝力,方琪一個重心不穩,頗爲狼狽的往前倒,好在夏言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否則她必定會跌個狗□。
方琪一肚子的火正不知道往哪發,她愛夏言,所以即使諸多現場證據都證實夏言在騙她,她還是本能的願意相信她,只是心底的那份委屈卻不知如何紓解,說時遲那時快,有人就這麼不長眼睛的撞上她,她還不趁這個機會好好發泄一番
方琪惱怒的推開夏言,艱難的穩住身子轉過去,擡頭便看到一張盛氣凌人的臉,路遙本身就比方琪高了不少,加上她10公分的高跟鞋,這華麗麗的身高差使得方琪只能仰望她,方琪本來虛漲的氣勢此刻已然弱了不少。
“是啊,我沒長眼睛,方小姐就長啦?”
路遙嘲諷的一笑,眼睛平視前方看着方琪的頭頂,戲謔之情溢於言表。
方琪從小到大被方家捧在手心上長大,何時受過如此大的侮辱,心裡的憤怒讓她幾乎尚失了理智,也顧不得追究身前這個十分眼熟的女人是何身份,衝動的擡起頭,一旁的夏言臉都綠了,眼前的女人,她們絕對惹不起,可方琪的動作遠比夏言想的要快,拉不住只得眼睜睜的看着。
啪啪,響亮的兩聲,吸引了周邊不少人的目光。
夏言張大嘴,半響回不過神,路遙抓住方琪手的動作實在太快,她放手再出手的動作更是快之又快,方琪捂着臉一臉窘迫的看着路遙,片刻時間,方琪的臉上出現了五根明顯的手指印。
周圍的人窸窸窣窣的議論,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着囂張的路遙和羞憤的方琪。
“這季節,蚊子真多!”
路遙若無其事的拍了拍手,無視方琪眼裡的怒火,這兩巴掌甩走了她心裡的怒火,神清氣爽。
“你……”
方琪手指顫抖的指着路遙,想要大罵出口,卻發現了默默站在路遙背後的簡愛,她認識這個女人,蕭家,她們方家還招惹不起,恢復理智後,萬般的羞辱和憤怒只能打碎牙齒合血吞。
來日方長,這樑子是結下了。
方琪委屈的捂着臉往外跑。夏言敢怒不敢言,只能追着她往外走。
“孬種!”
跟路遙擦肩而過的瞬間,夏言看到了路遙不屑的神情還有這句嘲諷的孬種,她捏緊了雙拳,卻未發一語,愣了一下追隨方琪而去。
“幫你小情人出氣了,爽吧!”
簡愛無奈的白了她一眼。
“是嗎?我只是不小心撞到她,誰讓她這麼兇!”
路遙輕輕一笑,擡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矯情,一會看你怎麼跟唐二解釋,這是她的客人!”
路遙不語,拉過簡愛,心情大好的摟着她的脖子,還好簡老闆今日也穿了高跟鞋,這身高差還不至於太嚇人。
“唐二啊,就等她跳腳去吧!我們跳舞!”
路遙輕笑,簡愛無奈的挑眉,拉着她往舞池裡走。
兩人一邊跳舞一邊說話,暗黑的燈光下,一個熟悉的纖長身影緩緩的朝着路遙走來,路遙心猛的一跳,愣在原地。
“怎麼了?”
簡愛詫異的看着臉色微變的路遙,即便如此,簡愛也無法分辨路遙現在的情緒,果然不愧爲影后,演技一流,她可以把自己的真實情緒隱藏的很深,讓人無法探尋到一絲她心裡的真實想法。
“好久不見!”
路遙沒有應,隨着肩上一陣輕拍,簡愛才意識到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詫異,回頭。
豈止好久不見,簡愛挑眉瞪着眼前的人。
“左清!”
簡愛大喜,一時間,醍醐灌頂,她早就該想到這兩個人是一起離開c市的,左清剪去了記憶中的長髮,留了一頭利落的棕色短髮,顯得神采奕奕。
“果真是好久不見!”
簡愛撇撇嘴,上下打量着左清,如今的左清已不是七年前她所認識的那般羞澀內斂,傳媒大鱷的名號果然不是虛的。
“你怎麼會在這?”
路遙蹙眉,語氣裡帶着一絲極其明顯的不滿。
“我老是找不到我女朋友,所以我只能嗅着她的味來找她啊!”
左清也不生氣,眼神曖昧的看着路遙。
“遙遙,唐二找我有點事,我先閃了,你們好好聊!”
簡愛夾在兩人的中間,被這緊張又怪異的氣氛搞得極其尷尬不自在,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到兩人必定有一場很深的糾葛,她還是相當識時務找了個藉口的退下,路遙殺人,她能爲她收屍,可這關乎感情的事,她還是不要摻合的好。
“你還真打算不見我啦?”
左清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寂,吹了吹額前的碎髮,諂媚的拉過了路遙的手。
“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麼會在這?”
路遙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這個人不是應該正在國外麼?她今晚來這要見的並不是她。
“遙遙,平時玩玩就行,可別玩出火!不然……”
左清輕輕上前一步,攬住路遙的腰,手指輕輕的將她鬢角的頭髮別到耳後,臉上的笑意甚是詭異。
“不然,你要怎樣?我可從沒說過我是你女朋友!”
路遙輕蔑的一笑,側頭巧妙的避開她即將摸上自己臉頰的手。
“不然…..”
左清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的雙眼。
“我可不知道我這嘴還能不能保守你的秘密!”
左清依舊在笑,只是笑容卻透露出一種冷冽的氣勢。
“一個你保守了十四年的秘密!”
左清收斂笑意,挑釁般的看着路遙,她知道,不管兩人走得再遠,只要她還捏着這個秘密,路遙還是會乖乖的回到她身邊。
路遙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時間彷彿凝滯,十秒,三十秒,一分鐘……
良久以後,路遙閉上眼長出一口氣。
“我累了,我們回酒店!”
路遙睜開眼,眼裡猶如一灘死水,了無生趣。
“姐!我以爲是你想見路遙!”
黑暗的角落裡,白蘇撇撇嘴,不解的看着一旁嘴角帶笑的女人,女人長髮披肩,一身幹練的黑色修身西服,如刀刻的精緻五官,在昏暗的燈光裡顯得鬼魅妖冶,經過七年的牢獄歷練,整個人褪去了往日的囂張氣焰,變得沉穩又內斂。
“我是挺想見她的,不過不是現在!”
白忻嵐嫣然一笑,眼角瞟向大廳門口倉惶逃走的身影。
“我走開一下!”
白忻嵐拍了拍白蘇,在白蘇錯愕的表情下悄然的消失在大廳。
白蘇迷茫了,當年路遙和蕭祈雲聯手將氣勢囂張白忻嵐搞進監獄,她以爲她姐出獄便會着手報復,卻沒想到白忻嵐只是天天在家陪着外公下棋,要不就是陪着爸媽四處晃悠,這態度讓她甚爲不解,根本搞不清楚白忻嵐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難道她已經原諒了路蕭二人?
不可能啊!
白忻嵐絕不是這樣的人!白蘇有些擔心,這看不見的硝煙才讓人無措。
“小姑娘,哭啥呢?”
白忻嵐在樓下的花園裡找到了抱作一團的黎瀟,連番的打擊讓黎瀟手足無措,夏言讓她失望到極點,而路遙,僅僅是看到她和別的女人親密無比,她卻覺得心痛難忍,呼吸困難,她不敢去想,那脆弱的事實讓她手足無措,只能找一個沒人的地方舔舐自己的傷口。
黎瀟聞言,擡起頭,一個美麗的女人彎下腰遞了一張手帕給她,眉眼帶笑,還隱隱的有些眼熟。
忽然想到路遙遞給她的絲巾,心裡又是一陣抽搐的痛。
“你還跟七年前一樣愛哭啊!”
白忻嵐笑着坐到了她的身邊。
淡淡的香水味傳入黎瀟的鼻息,她的腦海猶如雷劈一般,往事接連浮現,七年前那個夜晚,她喝的迷迷糊糊,在酒吧隨便抓了一個女人就抱着她哭,還拉着別人說個不停,好像就是這股香水味,好像就是這張容顏,時過境遷,女人不僅沒有變老,反而更加的有韻味,黎瀟
的心噗噗跳個不停,腦海跳回那夜後的清晨,那個長髮慵懶的後背,那股淡淡入骨的清香,多次出現在夢境的香味,就如眼前女人散發出來的一般。
“想起我了?”
白忻嵐看着黎瀟臉上的百轉千回的表情變化,笑得異常曖昧。
“謝謝!”
黎瀟接過她的手帕,極度不自然的轉過頭,即使那夜的女人是她,也並不代表她兩有什麼.
“黎瀟!你還是太弱了,要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
白忻嵐若有深意的說。
黎瀟正想回頭問她爲什麼知道自己的名字,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眼前閃過一輛黑色的轎車,車上的人震驚的望着她。
只是一眼,飽含了太多的情緒,震驚,憤怒,甚至還有恐懼,從來,從來沒有看過路遙這樣的神情。
路遙也從未想到這無意的一瞥,居然會看到這樣的場景,白忻嵐站在黎瀟的身後,七年後,再重逢,白忻嵐只是給了自己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忽然間,她明白了,明白了爲什麼白忻嵐給她發邀請卡,卻從未出現,她也明白了左清爲什麼會出現在唐氏的晚宴上。
難道,這纔是白忻嵐的報復,這一刻,路遙再也藏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手被人拿着致命的弱點,一手被人握着連心的肋骨。
畫面一閃而過,路遙無力的倒在副駕的座椅上,她,是開始還債了麼?
晚宴還沒完??葉林都還沒出場 ho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