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爲了不再給自己找麻煩,那些橫生出來的枝節纔在她腦海裡冒了個尖兒,就被抹去,她纔不會讓任何可能的枝節發生。
所以,她就這樣把那支球隊的所有的隊員的腦都給洗了。
涼風吹過,玄音說:“我有不好的預感。”
空靈笑道:“或許已經不是預感了。”
玄音心涼。
繁華的街道,碩大的西餐廳前,辛然一腳跨進門去,突然眼前一亮轉身攔在謝舒陽面前:“我們換一家吧!”
謝舒陽好笑,“換一家?你沒事吧!”跟着跨進來,緊接着駐足原地。
辛然皺眉,還是被他看到了!
就在廳內不遠處窗的位置,張萌和周夏坐在那裡。
辛然正準備開口,身後便響起周夏的聲音:“辛然!”
一瞬間,四個人相視無語。
謝舒陽依舊是先前的表情,看着遠處笑意揚揚的周夏;辛然尷尬地衝周夏笑着;張萌面容慘淡,怎麼會料到如此場景。
周夏一個勁兒地招呼他們過去坐,謝舒陽只是看着他,想他應該就是周夏了吧!辛然心虛地輕拉着謝舒陽走過去,張萌心內是又喜又憂,喜的是看見辛然,憂的是看見謝舒陽,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二人們大方落座,未等得誰開口謝舒陽道:“換一桌吧!方便辛然!”說完站起來走開張羅去了。
周夏莫名地望向兩個女生,張萌忙解釋:“這是他四叔的餐廳,跟他家一樣!”說完笑得不自然。
辛然也是滿頭汗。
過了會兒服務生過來把他們領到了樓上一個包間裡,謝舒陽已經坐在裡面,辛然放下書包便說去洗手間,其實是在暗示張萌,張萌一聽也忙說要去!
房間裡頓時只剩下謝、週二人。
兩個女生進到洗手間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對方就一句“你們幹什麼呀!”
“你還敢說,該我問你纔對!你明明知道這是謝舒陽家的餐廳,還敢帶周夏來?”
“什麼呀!不是我!是周夏自己要來的,我也想過換一家,又怕不好解釋,再說,我也不知道你們會來啊!”
“不知道?你明明清楚我們會經常到這兒來吃飯的,你。”
“哎呀別說了!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我怎麼知道怎麼辦!”
“你要幫我啊!”
“我當然會幫你!可你要保證不和謝舒陽吵架!”
“誰要和他吵!他要是硬要找我吵我也沒辦法啊!”
“你還說!”
“行行行!不說不說!我保證不主動和他吵,但他要是。”
“那你也得忍!”
“什麼?”張萌雙眼睜大,“你要我受委屈?”
辛然崩潰,“受什麼委屈呀!我是要你退一步海闊天空,你要是不想讓你的水晶王子在中間難堪,就得聽我的!”
張萌及不情願地答應了。
房間裡,自從兩個女生走後,謝舒陽和周夏就沒有停止過談話。
周夏先開的口:“你好!我叫周夏,是張萌的。”
“我知道!聽辛然說過,我叫謝舒陽,是她們的同學!”
“聽萌萌說,這餐廳是你四叔的?”
謝舒陽不知道爲什麼,聽他叫“萌萌”竟會有那麼一點的不舒服,也沒放在心上。笑答道:“嗯!四叔家開的,整個家族都有集資,都跟自個兒家一樣,我們經常來這兒吃。你知道的,因爲辛然的胎記,換到這裡希望你不要介意。”
“沒什麼,這裡挺好!我也是喜歡這個餐廳的氛圍才進來的,真巧,遇上你們!”
謝舒陽笑笑,知道了原來不是張萌帶他到的這裡,也對,她怎麼會主動帶他到我家的餐廳來,她應該是避之惟恐不及的,便又對自己發出諷刺的一笑,“是啊!真巧。”怎麼心裡難過過的?
周夏摸不透他這笑容,只覺得奇怪,道:“這次回來我要待很長一段時間,你們沒有課的時候就一起玩吧,人多好玩一點。”
謝舒陽心裡好笑,好玩?你要是知道我和張萌的過節恐怕就不會這麼說了吧?他轉移話題:“怎麼樣?準備到中國發展?”
“先看看吧!這次回來主要是玩。要見她的時候,還真怕她不記得我了!”說完是幸福的笑。
謝舒陽當然知道他突然提到的“她”是誰,他於是毫無察覺的微微皺眉是因爲那種不舒服感再次襲來,他甚至都不想看周夏的表情,因爲猜得到那表情當中夾帶的喜悅和幸福,他只知道要笑,都不知道那笑容是多麼的牽強:“不會的!你送她的東西比她命還重要,這輩子都忘不了的。”
“嗯?”周夏擡頭看他。
“水晶玫瑰。”“瑰”字音還沒落,兩個女生推門進來了,話雖然被打斷,但周夏也足夠明白了。
於是周夏看着張萌落座,問:“我送你的水晶玫瑰你一直留着?”
兩個女生心裡同時一“咯噔”
“呃。”
伴隨着張萌不知如何回答的聲音,謝舒陽自己端起水杯喝水。
“是!留,着!”心虛得要命,還看了謝舒陽一眼,見他悠閒地喝水,恨不得衝過去一刀滅了!
辛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腦子不停思考。
正在周夏要說話之際,謝舒陽放下水杯:“對不起被我打碎了!”
辛然這一口冷氣吸得夠嗆。
張萌只覺得晴天一聲霹靂以後再也無法思考的腦袋就只充斥着一句話:你去死吧!
房間裡的空氣靜得詭異,像定格了的畫面,謝舒陽看着桌上的水杯,其他人都看着他,周夏的眼神充滿疑問,張萌的眼神充滿殺意,辛然的眼神滿是擔心。
謝舒陽抱歉地一笑,看向周夏:“對不起,我不小心打碎的,我。”
“謝舒陽!”張萌霍然站起!衆人看她,她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氣,對周夏道:“對不起,我沒有保管好,我。”發現自己說不下去,生氣和委屈好像要讓眼淚跑出來。
“萌萌。”辛然心疼地站起來拉她的手。
“沒事的!”周夏站起將她抱住。
空氣再次凝固!張萌的眼淚硬是被逼了回去,就這樣無所適從地被他抱着!辛然嚥了咽口水不敢看謝舒陽的臉!謝舒陽盯着桌面的眼神冷得讓人不想近。
周夏抱着她,要驅趕她的不安和愧疚,不會讓她哭出來,從第一眼她還能認出自己的時候就已經被感動,再從謝舒陽那裡聽到“水晶玫瑰”時,他好像明白了,也突然找到了這次回來的意義。一直以來的意義。
仙姬在旁邊不亦樂乎:“我喜歡我喜歡!我就喜歡這種畫面!不過可憐了這姓謝的小子!哎你們說,這張萌最後會選小謝呢還是周夏?”
空靈只是笑着不開口。玄音道:“我們沒你這麼無聊!”
“哪有哪有?超不無聊的!不過,要是空靈和玄音都喜歡我,還真是難選呢!”
“選你個頭!”玄音一句就罵過去了,“誰喜歡你了!妄想狂!”
仙姬笑了。空靈笑得幸福。
遠處的神無透過樹枝間班駁的陽光,心被牽引着露出喜悅的笑。
空靈曾經說,神無,你的傷不是完全癒合。
她說,沒關係,正是因爲有傷殘留的痛,才能充分感受到現在的幸福!有感覺就是一種幸福。
神無輕輕撫着懷中的白貓,“紅蓮,該是見公主的時候了。”
白貓起身擡頭看她:“要發生什麼?”
“亙帝要來了。”
“他親自來?”
“親自來。”
“好。”
次日週末,辛然已經回到家裡,早晨舒服的陽光溫柔地把她叫醒。
她從被子裡鑽出來,一身睡衣開始洗漱。
樓下母親喊:“然然,快起牀,下來吃早點!”
“嗯!”她大聲地含着滿口泡沫應着,“好!”繼續快速弄完啪啪啪下樓。
樓下母親正準備出門。
“媽,你今天還要去公司啊?”
“嗯,早餐在桌上,趁熱吃!”
“爸呢?”
“你爸學校有點事兒,午飯你自己弄點吃,去姥姥家吃也行!我走了!”說完開門出去。
“哦!”辛然伴着客廳裡空蕩蕩的關門餘音轉進了廚房。
一個人坐在寬大的餐桌前吃早餐,靜靜的。看着落地窗外院子裡綠色的風景,她發了一小會兒呆,然後一個激靈,發現院子裡有隻白貓!趕緊眨眨未徹底清醒的睡眼再次看去!白貓沒有了。
她站起來,她確定看見了,因爲生平第一次看見這麼美麗的白貓,美得就像下凡的精靈。她拉開落地窗走向院子,環顧四周,什麼也沒有。就在快要放棄而走回屋子的一刻,耳邊傳來清脆的貓叫!雖然立刻轉身還是什麼也沒看見,她依然迅速跑回廚房拿了一個空碗,將桌上自己還沒有喝的牛奶倒在碗裡端着回到院子。
“貓咪”她輕手輕腳走在草地上,眼睛不住四處張望,“貓咪。”
她很高興,不知道爲什麼充斥着一種暖暖的喜悅感,感到此刻自己並非孤身一人。
終於,那聲貓叫將她換回頭,看見了白貓優雅地坐在廚房的餐桌上。
她看着它,不敢近,怕把它嚇跑,它看着自己,眼神中的淡定沒有絲毫恐懼,似乎在等待。
她於是試着走過去,白貓一直看着她終於,她站在白貓面前,可以清清楚楚將它從頭到腳看個透徹,看得她露出愛不釋手的笑,她將手中的碗慢慢放到桌上,白貓始終看着她,沒有理會那碗牛奶,她便伸手欲撫摸,白貓向旁邊躍去。
躍到了神無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