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從沒有過的孤獨與恐懼

告訴我?你們不是都不打算告訴我的嗎?如果我跟您說,我是自己知道的,我可以知道所有我想知道的事,您相信嗎?“你們商量好了?”她沒有回答,就算是讓父親認爲自己默認了也無所謂了吧。

父親嘆了口氣,“是她提出的,我還在考慮,想聽你的想法。”

“您在考慮什麼?”這個問題她只是想證實自己的答案。

“你大學還沒有畢業,雖說你大了對你可能產生不了什麼影響,但終歸是會影響到你,所以,爸爸想聽你的意見。”

果然父親是爲了自己,“爸,像您說的,我大了,你不用爲我考慮,只要考慮你自己就好了,想離不想離,是你們之間的事,我不置可否。”所有的事,她不知道爲什麼都知道,正因爲知道所有的事,對這個家已經失去了希望!那個女人在外面搞外遇,父親知道了竟然放之任之,裝作看不見!母親的荒唐,父親的軟弱,終於可以將她十九年來積蓄的怨痛釋放,這一刻,她也已經像失去了靈魂的軀體,什麼也沒有了。

我叫神無,應該是這個名字,我不知道爲什麼會知道,我還知道我是上古國四大法護之一,我知道我三個夥伴的名字:空靈、仙姬、玄音。我知道我們國家毀滅了,我原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這些都是留在我腦子裡的印象,從小到大,揮之不去,越來越清晰。

我能記事起,就會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開始被身邊的人冷落,開始被父母疑慮,我開始被一次又一次地送進醫院,醫生卻說我很正常,久而久之,我被叫做怪物,我沒有朋友,親戚看我的眼神比旁人還恐怖。我漸漸意識到,有些東西不能說了,我開始隱瞞自己所看到的東西,讓父母重新回到正常生活的軌道上去。我只剩下唯一一個怪癖,喜歡呆在家裡。

只有呆在家裡,我纔不會看到那些可怕的影像。我就像生活在恐怖片裡的孩子,只要一出門,就會看到不斷有人在我面前死去!我無法求救,無法自救,我曾經因爲誠實地把這些東西說出來而被認爲是精神患者。隨着年齡的增長我已經習慣了身邊的這種影像,也知道這是我有着預知危險的能力,我曾經看到的那些人,後來都像我腦海裡所顯現的那樣死去。我不再感到害怕,不再感到彷徨,也習慣了一個人。十九年,我的家庭卻因此破碎。

母親嫌棄父親沒有大筆大筆的錢,覺得父親不能讓她有一個好的工作環境。更是討厭我這個“怪物”,她從來沒有用溫柔的聲音跟我說過一句話,在我的世界裡,母親這個詞就是惡魔,她認爲是我和父親毀了她的一生。她開始什麼家務都不做,父親一個人撐着這個家。

但這一切,我和父親都能忍受,我所不能忍受的,是她在外面有了另一個男人。從那一天起,我沒有叫過她一聲母親。更讓我無法忍受的,父親竟然可以揹負着這種恥辱裝作毫無察覺!由於怨恨,我不由自主地看到了那個女人的死亡。很慘。

對於現世的一切,我感到無比的厭惡,我知道,我的三個夥伴總有一天會站在我的面前,所以縱然有想死的念頭也讓自己苟活着!苟活着,就像是爲了一個約定,約定好了無論怎樣也要等到他們。

所以,我等着,我一直堅信地等着。

街上的行人和車輛從身邊經過卻顯得那樣遙遠,神無漫無目地低頭走着,不敢擡頭,怕看見某個行人時會看見他死亡的景象。

天空中,他們停在了那裡,看着地面上那可愛的身影,卻心痛得不能相認,居然誰都忘記了言語。紅蓮睜開眼,從空靈懷裡直起身,看見地面上行走的神無:順直的長髮乖巧地紮成兩個馬尾清爽地垂在胸前,額前的劉海用一顆淡粉色的小巧別針穩當地別在右前額,上身一件淡粉色蕾絲花邊的長袖套穿襯衣,胸前絲帶打成一個漂亮的蝴蝶結,下面一條垂直的過膝白裙,腳上穿一雙白色帆布鞋,一個淺色斜挎小包不知道里面裝了什麼上街必用的東西。

天空的幾人就這樣看着她,看得心疼,仙姬不由自主地輕聲一句:“她看上去好瘦,臉上幾乎沒有血色,神無。”她受了怎樣的苦。

仙姬沒說出的那句話同時在所有人心中響起!玄音一握拳就要下去。

“站住!”紅蓮的話同時止住三人,她化作的白貓看向玄音,“你有沒有想過你這個樣子突然出現在身爲凡人的神無面前,是會嚇到她的!”

“那怎麼辦?”仙姬看得越來越不忍,卻一刻也不願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紅蓮也隨三人再次將視線投向神無,見她走累坐在了廣場旁的長椅,開口幽幽道:“今天是她父母離婚的日子。”

三人心揪緊!

“她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和恐慌,卻有家不能回,一個原本應該是溫暖得可以全身心所依的地方對她來說卻變得如同地獄般的冰冷。”

仙姬有些忍不住,只能聽完紅蓮的話:“她完全是漫無目的閒逛,希望熱鬧的人羣和喧鬧的大街能夠帶給自己一絲的溫暖,哪怕是短暫的一瞬,她也願意!她不知道自己的開始,也找不到自己的終點。”說完悲傷地看向空靈。

空靈的視線始終沒有從神無身上離開,他篤定的聲音傳來:“我知道!我們會把她該擁有的帶給她的!”身形一閃落到了地面。

仙姬和玄音注視着。

帶給她快樂,重新看見屬於她的笑!

“你好!”

一聲柔和的男聲將長椅上低頭髮呆的神無喚醒,第一眼就看到面前站着的人的白色球鞋,忙擡頭!

陽光從這人高大的身軀後散開。

心裡突然有什麼燃了一下!她只能反射性地站起身,迎上他帥氣的臉。

故意不去打擾,空靈任由她看着自己五百年了,神無,你不記得了吧?心猛然一痛!立刻在眉角隱去。

看着他,神無竟然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他順直的黑髮,髮梢飄逸着觸碰肩頭,左耳上垂到肩部的長長耳墜在髮絲間若隱若現,白色的T恤外一件乾淨的短袖白襯衣,一條膚色休閒褲,滿臉溫柔的笑容看着自己。

唰!一個小孩踩着滑輪從空靈身後急馳而過,神無頓時回神!馬上感覺到了周圍的喧鬧和時間的存在,忙慌亂地應答:“你好!什麼事?”

天空上的仙姬一副崩潰的表情:“喂喂!空靈幹嘛把自己搞得像天神降臨一樣!還換了打扮!”

玄音剛想說什麼卻見她一笑:“不過,神無還是好可愛哦!呵呵。”說着一臉幸福的樣子趴在自己的扇子上,繼續看着地面的二人。

玄音對她的舉止無奈地一搖頭,由它去了。

空靈一笑,充滿安全感的聲音傳來:“我想請問,金格商場在哪兒?”

“金格?”神無此時腦子還是一團亂,方位感嚴重錯亂,“在白塔路!”

“喂喂喂!”空中的仙姬不可思議道,“她不是吧?她怎麼啦那金格商場不就在她身後嗎?什麼白塔路?這裡哪裡有白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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