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北方溫度驟降,交談時已經有了淡淡的哈氣,田間裡剩下的秸稈上掛滿了霜花,候鳥多數已經南飛,剩下幾隻麻雀落在光禿禿的樹枝上,嘰嘰喳喳議論着東北的寒冷,昨夜的一場大雨過後,預示着秋天已經遠走,冰凍三尺的日子已經慢慢走來!
汽車輪胎一次次壓碎路上的薄冰,發出陣陣破裂聲,卻沒有影響車速的發揮,一眼十里的鄉村路上,視線特別寬闊,車窗外清新的空氣溜進車內,夾雜着一絲絲涼爽!
“星哥哥,還有多久能到呀”陣陣不落的雪玲焦急的坐在後排座位上,汽車已經行駛快一個小時了,這可把她急壞了,不住的詢問時間,坐在她身旁冷花一直泯着嘴笑,趙建邦也是一臉無奈!
幾個兜兜轉轉以後,汽車停在半山腰上,冷星熄火拔下車鑰匙,這個動作在雪玲的眼裡太帥了“終於到地方了,我的腰都快不行了”
鬆華寺坐落在雙龍山的半山腰,建造於什麼年代已經無從考究,寺廟坐北朝南氣勢磅礴,寺前三段七十二步臺階,均由六尺長的青石鋪成,體質不好的人走上這百米長的臺階都顯得吃力!
一眼望去寺廟彷彿是搭建在雲端之上,黑色木製牌匾上雕刻着四個金色大字“鬆華寶寺”,前殿,中殿,大殿愈見升高,古銅色的琉璃瓦片上折射出片片霞光!
鎖好車門冷星拎起一個斜肩包背在身上,四人禮讓了一下朝臺階走去,牌匾下一個鬍鬚花白的僧人正在掃地,見幾人到來放下掃帚,雙手合十遠遠的道了句阿彌陀佛!
帶着氣喘吁吁的雪玲走到寺院門口,冷星嫌棄的抱怨着“你這體格出來幹嘛,消停在家照顧月姐多好,這纔剛開始挨累,一會兒走不動沒人拉着你,自己爬回去吧”
趙建邦紳士的對僧人鞠了一躬“請問大師,我們可以進去嗎?哪裡有香火,我們要拜佛許願”
大師再次雙手合十於胸前“進門右手邊有免費的香火,每人僅限三支,自己去拿吧”說完繼續向下掃着臺階,按照他的速度,恐怕中午之前都未必能掃到底層!
領取香火以後四人快步前行,鬆華寺佔地面積很大,如果不加快腳步恐怕一天也走不完,除了雪玲以外其他人都無心去賞景拜佛,急匆匆的走進前殿,去往大殿以及其他去處必須要經過這裡!
幾人如同尋人一樣逐個查看,確認沒有自己要找的佛像,才從後門走出前往中殿,然而兩座大殿裡並沒有什麼發現!
“三叔,你發現沒,寺院裡好像就只有門前的大師一人,這一路上沒有遇見任何僧人呀,這是什麼原因”冷星疑惑的問道,本來想找人打聽一下,卻發現寺院裡靜的出奇!
“是呀三叔,我也發現了,這麼大的寺院居然沒有人來遊玩,你不覺得奇怪嗎?”冷花也覺得有些不正常,自從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她總覺得後背冒涼風!
趙建邦卻不以爲然“管他有沒有人呢,咱們找到想要的東西就行,這些偏殿裡都沒有,咱們抓緊時間往前走,還有好多地方我們還沒找呢”說着邁開腳步朝着後面的大雄寶殿走去!
在大雄寶殿沒有收穫的幾人決定分頭行動,左右兩側各有一座小橋,過橋不遠處還有一座塔,冷星耐不住雪玲的祈求,帶着她朝東面走去,趙建邦冷花朝西面走去!
行走不到三百米,枯黃的草地上屹立着一座白色石塔,令人意外的是白塔並沒有供人進去的門,只有一個三尺高的小窗還是被鎖住的,塔上四個紅色大字“舍利寶塔”!
冷花好奇的晃動幾下石窗,想從縫隙中向裡看去,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住手,已故高僧的舍利安歇之處,豈能打攪”一聲渾厚的話語從身後傳來,聚精會神的冷花被嚇了一跳!
門口掃地的大師站在不遠處,剛剛的聲音正是從他口中傳出,冷花二人驚訝的看着他,這位大師剛纔不是在門口了麼,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了,這行走速度也太快了,根本不像是六旬的老人!
“抱歉大師,小女不懂規矩打擾了,還望大師見諒”趙建邦雙手合十對着大師賠禮,然後轉身對着石塔深鞠一躬,冷花也連忙賠不是,大師的臉色逐漸的好轉了許多!
“阿彌陀佛,初冬時節天氣好冷,幾位施主一不拜佛,二不參觀,這是在找什麼呢”
“沒有找什麼大師,只是帶着家裡幾個孩子出來遊玩,如果給貴寺帶來麻煩,還請大師見諒,我們速速離開”
“那倒不必,我還以爲你們是來找青藍菩薩的神像,既然不是,那貧僧就愛莫能助了”大師說完轉身離開!
趙建邦猛地一擡頭,驚訝的說道“大師真是得道高僧,一眼就能看出我們的想法,我們確實是來找神像的,還望大師多多指點”
大師笑了笑“心有所想,意有所爲,最近寺院突然出現幾波施主到來,來意都是如此,我猜你們也不另外,方向反了,那兩位小施主已經找到了”
“大師你說之前還有人來過?而且還不僅僅一夥人是麼?”趙建邦焦急的問道,看來自己能想到的,對方也沒有遺忘,就這樣跟在別人後面,即使真的有發現也會慢人一步,看來自己要抓緊時間了!
大師並沒有回答,只是頭也不回的朝寺院的東側走去,步履蹣跚行動緩慢,絲毫想象不到他是如何快速從山下走到山上,趙建邦二人不動聲色的跟在後面,過了兩道橋以後,冷星兩人正坐在石凳上休息,看見大師以後,才站起來行禮!
一座七層高三十米的青色石塔出現在衆人眼前,塔身呈七棱八面形,每面上都有古老的木窗,窗上的玻璃被分成若干小塊,長時間沒有打掃得原因,玻璃已經特別模糊,在外面很難看清塔內的擺設!
每層石塔的頂蓋上都有七隻探出的角,每隻角上繫着一條手腕粗的鐵鏈,各自吊着一個盆口大的銅鈴,一陣寒風吹過,銅鈴發出古老而渾厚的聲音,塔剎之上一根銀色鐵柱已經鏽跡斑斑,柱頂細如峰芒,穿插着幾十條黃布寫成的符咒!
石塔的每一層都有各自的木匾,上面一串梵文書寫的名字,它們認識幾人,幾人卻不認識這幾個字,在上臺階的右側,地上擺放着一個攔路虎,上面漢字寫着一副對聯,上聯是“右入左繞三圈此生體魄康健”下聯是“左進右轉五輪來世所想如願”橫批四個大字“封兇之塔”
單獨看這四個字並不是太耀眼,卻給人一種壓迫感,雪玲下意識的拉住冷星的胳膊,寸步不離的和幾人走上臺階,趙建邦在前從左側走進,幾人緊跟其後,雖然沒有刻意要求,在圍繞石塔走幾圈的過程中,卻沒人敢看塔內一眼,漫長而煎熬的五圈完成後,幾人站在緊鎖的木門前不知所措!
門鎖上依舊貼着兩條黃色的符咒,像是封條一樣牢牢的粘住大門,“你們要找的就在裡面,不想看看麼”大師適當的提議,給幾人平添了一些膽量!
冷星首當其衝來到門前,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玻璃向裡看去,只看一眼後就驚慌的退了下來“這座神像看起來這麼兇啊,感覺像是活人一樣,被他盯着渾身都不舒服”
兩位女生聽完冷星的話放棄了觀看的想法,本來這次就是陪同的角色,要是換來噩夢連連就得不償失了!
趙建邦走向前挨着冷星站住,兩人再次看向塔內,這次足足看了三分鐘左右,兩人才滿意的走下臺階,來到僧人旁邊!
“請問大師,這座塔爲什麼要鎖上啊,平時拜佛上香的人也進不去呀?”
“你見過幾人拜青藍菩薩的?此塔一共七層,層層鎮壓着一方神靈,從不允許有人祭拜,既然你們已經看完了,那就趕緊離開吧,我們也快要午休了”
“午休?”雪玲聽到這個詞語有些驚訝!
“請問大師,這麼大的寺院爲何只看見您一個人啊,其他僧人呢?”
“今天週六,雙休都回家了”大師說完轉身離開,彷彿趕着下班一樣!
冷星查看了一圈門窗,發現所以窗戶都是在裡面反鎖的,其實也就是用一支木方橫在窗上,讓人從外面無法推窗而入,再次查看一下塔內的擺設,幾人走向下山的路上!
然而走到廟門的時候,一位六旬年紀的僧人迎面走來,手裡拿着那把一人高的掃帚“大師,您剛纔不是還在山上麼,這一路也沒見您下山啊,您這腿腳讓我們年輕人都羨慕啊”
大師並沒有說話,而是放下掃帚清理着地面,只是掃帚一直阻擋着幾人下山的路,距離腳尖也就幾公分的距離,幾人後退一步,大師便跟進一步,直到趙建邦四人退到大門的左手邊!
旁邊一個碩大的鐵箱提醒了幾人,藍底紅字寫着功德箱,趙建邦會意的看了一眼冷星,後者從斜挎包裡抽出兩張百元紙幣扔到箱子內,大師這才滿意的離開!
冷花笑着搖搖頭“現在我才明白,爲什麼好多年輕人擁有本科以上學歷,不去找適合的工作,而是選擇削髮爲僧,確實收入頗豐啊”
冷星驅車剛剛離開,在他停車的位置又出現了一輛藍色的小轎車,車上下來四人,急匆匆的朝寺院走去!
門口掃地的大師一臉笑容“又來錢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