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玄在穿衣鏡前整理衣服和髮型的時候,再一次努力在記憶中搜索他認識的女人中,是否有英文名叫Aimee的女人,就算啓動所有的記憶細胞,也不能想起他認識的誰叫Aimee。不過……是中國人取了這個英文名?還是本身就是一個外國女人叫這個名字呢?
卞玄整裝出門來,問雙手抱在胸前靠着門邊牆壁的Jenny:“那個叫Aimee的人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
Jenny依然擺出冷漠的樣子,簡單道:“——是中國人。”然後朝有電梯的方向走了去,卞玄緊跟其後。
Jenny如此冷冰冰,擺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顯然是不想卞玄問她太多問題,如果卞玄深入要問,她勢必也不會回答,所以索性不問,去了日本料理店,見了Aimee,自然一切疑問就會有答案。
卞玄心中如此思忖……並滿心期待見到神秘的女人Aim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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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nny走向馬路邊,朝正開過來的一輛空的出租車招了一下手,等車停下,立刻躬身鑽到副駕駛上,卞玄主動坐到後座上。
Jenny吩咐出租司機:“詹佑路的櫻風堂日本料理店。”不等司機啓動車子,就仰頭靠着椅背眯着眼睛小睡。
卞玄看得出,Jenny是假睡,顯然是不想跟他說話,所以他也就知趣,默默地坐在後座上,望着車窗外,欣賞着他熟悉的城市風景。
天色漸漸暗下來,街邊的路燈在他的注視中,逐一亮了起來,跟來往的車燈和店鋪的燈光交相輝映,逐漸形成這座繁華都市新的一天的夜景。
這是他見慣了的夜景,他從小在上海長大,前年父母去世,他纔想着移民別國的。雖然他設計的服裝作品,只是在中國暢銷,並沒有打開國門,但賺得錢,足夠他可以選擇去地球上任何一個國家定居。由於現任女友呂紫妍喜歡她曾留學過的美國,所以就移居到美國去了。他以爲會過很長時間纔會又回到這裡,不想一封古怪的信讓他這麼快又回來了,不知道會有怎樣新奇的事等着他?這種還不知道答案的新奇,讓他渴求謎底的心境,反而令他身心舒爽。可能是因爲一塵不變的生活,有時候需要這種獵奇事件來刺激他古板的人生。
呂紫妍也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是一個模特——靚麗的模特。這次沒能帶她一起回來,最主要是因爲他想獨自經歷這次奇妙的旅程。再者,呂紫妍是一個親美主義者,腳踏上美國的土地,就不想再離開了。
大概四十分鐘過後,出租車停在一個出租車站臺上,Jenny好像感應到車子已經到站似的,睜開眼付錢給出租司機。由此看來,卞玄判斷的是對的,Jenny爲了逃避跟他說話一直在假寐。
卞玄想着馬上就要見到可以給他答案的Aimee了,不跟她這種冷峻的像寒冰的女人說話也罷,聽到她的聲音就覺得彆扭,好像他們天生是仇敵,說話語氣尖薄。
他跟在健步如飛的Jenny身後,穿過馬路,到了對面街道,直着大概走了一百多米,他看到了櫻風堂的招牌。店鋪是日本風格,門店左右兩邊立着廣告牌,用日文和中文寫着店裡面的招牌菜名。
櫻風堂料理店擠在具有中國特色的仿古建築中間,建築後面有着蒼翠蔥鬱的山色,山不是很高,被Z-F修建成了開放的公園。
店內空間不大但緊湊,分爲吧檯式座位及和式座位,廚房是按照日本的慣例,是開放式設計。餐具,調味料,水杯均放在桌子上。此時,店內顧客稀少,僅有兩對情侶在店內用餐。
穿着日本改良和服的女服務員,看有顧客光臨,立刻迎上來,服務員明明是中國人,卻像日本人一樣朝他們彎腰鞠躬,引他們到座位上。
Jenny沒把服務員放在眼裡,偏不聽她指揮,去和式座位上,而是徑自朝吧檯式的座位走了去。卞玄朝很是覺得沒趣的女服務員安撫地微微笑了一下,跟着Jenny坐到吧檯式的座位上。
Jenny跟拿着菜單站在旁邊等候的一個女服務員說,他們暫時不點單,要等一個朋友來。
女服務員接到命令似的,抱着菜單站到一邊,等待下一個顧客光臨,好隨時把菜單遞給客人。
在等Aimee的過程中,Jenny不時低頭看手機,不時看手錶,不時用指尖摳下衣服上的微小異物,不時從手拿提包裡拿出化妝鏡補妝……做盡了各種無聊的動作,就是沒有一個舉動是在乎卞玄的,絲毫沒有跟他寒暄幾句——打破尷尬的意思,自始把他當空氣一樣存在。
卞玄不得不木頭一樣坐在那裡,想跟Jenny說點什麼,看她不近人情的樣子,也就打消了跟她說話的念頭。
這種狀態大概持續了半個小時,女服務員再次上來問他們是否點單?Jenny頭也不擡地告訴服務員,他們的等的人還沒有到,先不點單!語氣充滿埋怨,埋怨服務員不該沒有看到他們的朋友到場,就囉嗦地問他們是否點單?
卞玄實在忍受不了這種冷慼慼的氛圍,決心打破沉寂,跟Jenny說話,正要開口,不想Jenny的手機響了……
Jenny起身站到一邊,接了電話,回來告訴卞玄,Aimee到了,不過她不到料理店來,她剛出獄,不想到人多的地方,怕人有異樣的目光。Aimee會在這家飯店後的荷花山公園山下的人工湖邊等他們。
所以,他們在服務員不解的目光中離開了飯店……
站在門邊的一個男服務員攔住問他們,是否還會回來?Jenny面無表情回答,到時候看情況,也許回來吃飯,也許不回來吃飯。
男服務看Jenny如此模糊地冷冰冰地回答,想必不會回來吃飯了,所以不再吱聲,服務領班是一個胖子,胸前工牌上顯示的名字叫張富貴,站在男服務員身後,望着離去的男女說道:“那個女人我多觀察了一會兒,到是一個尤物,就是太冷了,估計一般的男人都弄不上手她。跟他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我看他試圖想跟她說話,努力了好幾次,都沒有開口,勢必是怕那女人的冷語傷害到他。哎……這個男人也是夠怯弱的,不知道男人不厚臉皮,什麼樣的女人都勾引不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