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在公園玩了整整一天,阮浯霜才和阮多戀戀不捨的離開這裡。雖然中途發生了一些小插曲,但卻絲毫不能影響兩個人的興致。因爲阮浯霜扭傷了腳,所以暫時不能開車,只好叫來了跟在後面的保鏢來送兩個人回家。

“誒呀?小霜回來了?”幾乎是一進門,阮浯霜就聽見了阮銘的聲音。看着自己的爸爸面帶笑容的向自己走來,卻一眼都沒有看站在自己身旁的阮多。第一次,阮浯霜對阮銘產生了一絲反感的情緒。

“恩,回來了。”阮浯霜不鹹不淡的回答着阮銘,卻躲開了阮銘準備好的擁抱。在場的傭人都看到了阮浯霜滿臉陰鬱的樣子,再看看第一個成爲炮灰的阮銘。誒...總在河邊跑,哪有不溼鞋?大小姐這是第一次對您發脾氣,您也就忍一忍風平浪靜吧。

阮多無聲無息的跟着阮浯霜上了樓,臉上仍然沒有任何表情,似乎一點都沒有爲阮銘對自己的忽視而感到傷心。但是,也只有阮浯霜和方媽知道,阮多的心在滴血。自然而然的跟在阮浯霜的後面進了她的房間,在關上門之後,阮多才發現自己做了一件多沒有禮貌的事。

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阮浯霜還沒有說什麼,阮多卻已經先紅了臉。“那個...姐姐,對不起,對不起,我...我..”阮多磕磕巴巴的說着,卻又不知道該怎麼措辭。自己沒有經過姐姐的允許就進了姐姐的房間,姐姐一定會生氣的吧!

“小多不累嗎?來,過來坐。”阮浯霜一邊說着,一邊對着阮多勾了勾手指。那感覺,就好像是在叫一隻乖巧的小狗。得到了阮浯霜的允許,阮多慢慢的走了過去,然後便安穩的坐在阮浯霜的旁邊,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自顧自的脫掉鞋襪,阮浯霜擡起那隻已經腫的像個雞蛋一樣的腳腕,輕輕的揉捏着。僅僅是那麼一按,猶如針扎一般的刺痛便蔓延到全身,讓阮浯霜不禁的顫抖着。想起陳兮曾經腫的和饅頭一樣大的腳腕,那...應該比自己還嚴重些吧?

阮多看着阮浯霜費力的動作,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急匆匆的離開了阮浯霜的房間,只留下愣在牀上的阮浯霜。看着阮多離開的背影,阮浯霜的心裡有失望,有詫異,竟還有一點點的開心。

但是不久之後,這些想法便全部被打破。看着阮多手裡拿着一瓶專門治療跌打損傷的藥酒,忐忑不安的又坐回到牀邊。阮浯霜故意不去理會阮多,她想要看看,這個人究竟想要幹些什麼。

“姐姐...我來吧!”阮多把頭壓的低低的,小小的腦袋幾乎就要貼上她的胸口。拿開阮浯霜的手,然後把那瓶味道大的燻人的藥酒就這麼倒在自己的手上,然後慢慢的揉捏着阮浯霜腫起來的腳腕。

阮多用的力氣很輕,卻每一次都很認真的揉捏着,直到把浮腫起來的地方揉開,才轉移地點。阮浯霜輕輕的靠在牀上,享受着阮多的服務。本來疼的火辣的腳腕漸漸的感覺到一陣陣清涼,阮浯霜知道是藥酒發揮了效果,也知道是阮多雙手的功勞。

疼痛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陣陣酥麻的舒適感。就好像是在晴朗的陽光下,喝着紅茶一樣愜意。玩耍了一天的身體,還有因爲發生意外而緊繃的神經在此刻得到放鬆。阮浯霜就這麼睡了過去,睡前還笑着瞄了一眼全神貫注的給自己揉腳的阮多。

這個妹妹,真的是很可愛呢。

看着阮浯霜安逸的睡臉,阮多溫柔的笑着。把散落在臉頰邊的頭髮爲她整理好,又細心的爲她蓋好被子。做好了這一切,阮多才輕聲的走出房間,關上了房門。有時候,只要看着你平平安安的樣子就能讓我感覺到幸福,不管你是否能感覺到我的存在。

坐在自己的牀上,阮多輕聲的嘆着氣。多久沒回到這個房間了呢?似乎從住了醫院,一直到今天都沒回來過呢。傭人會天天打掃房間,所以裡面的傢俱沒有落上一絲灰塵,仍然像走時一樣乾淨。有時候,阮多甚至會覺得,哪一天自己在這個家消失了,是不是也不會有人注意到?

就如同每天都會落下,卻每天都會被打掃的乾乾淨淨的灰塵。沒人會注意到你生存的價值,只會在不經意間,隨意的把你抹殺掉。

脫掉自己的衣服,整齊的疊好放在牀邊。這是姐姐給自己買的第一件衣服,阮多在心裡決定要永遠的保存着。如果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和姐姐出去,這件衣服,作爲紀念也是很好的呢。

躺在那張熟悉的大牀上,沒有了阮浯霜溫暖的懷抱,沒有了阮浯霜身上淡淡的香味。阮多把身體縮在一團,細瘦如竹竿一般的手臂緊緊的環住自己。最孤獨的人,也是最害怕孤獨的人。

裝在袋子裡的人,沒有人知道他的孤寂。縮在被窩裡哭泣的人,沒有人知道她的憂鬱。

第二天早上,阮多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所吵醒。揉着稍微發腫的眼睛,阮多翻身下牀開了門,就看到方媽一臉嚴肅的神情。“方媽?怎麼了?”阮多疑惑的問着,現在的時間僅僅是早上6點多,方媽怎麼會這麼早就叫自己起牀?

“二小姐,老爺在書房裡,叫你過去。”方媽低聲的說着,生怕聲音大了就會被人聽去一樣。而阮多,早就在聽過方媽的話之後愣在原地。爸爸要見自己?爲什麼會忽然想要見自己?阮多的身體因爲緊張而不停的顫抖着,汗水也濡溼了純白色的睡裙。

“方媽,你告訴...告訴..告訴他我馬上就去。”阮多想了半天,還是叫不出那兩個字,於是改用他來代替阮銘。“恩,二小姐...你小心點說話。”方媽臨走時還是忍不住囑咐了阮多一句,然後便匆忙的下了樓。

站在鏡子前,阮多洗了臉,刷了牙,又換上了平時穿着的衣服,便走向了阮銘的書房。阮家的別墅很大,阮銘的房間和書房都在三樓,而阮浯霜和阮多則是住在二樓。拖鞋踩在實木的樓梯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阮多站在那間書房的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

“進來。”聽到阮銘略發沙啞卻又沉重的聲音,阮多才輕輕的推開了門。四目相對,僅僅是一眼,便讓阮多緊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身體好些了嗎?”阮銘首先說了話,打破了房間裡的沉靜。漆黑有神的眼睛仍然是一動不動的盯着阮多。

“好多了。”阮多輕聲的說着,就如同蚊子的叫聲一樣,微不可聞,然後便沒了下文。房間裡一時又恢復了尷尬的氣氛,阮多的手不停的摳弄着衣角,無疑是暴漏了她內心的不安與惶恐。試問一個16年就從來沒有關心過你的父親,在某一天早上忽然找你,怎麼能不害怕?

“你和小霜的關係似乎不錯呢?”阮銘一邊喝着桌子上的茶,一邊無所謂的問着。那種語氣和表情,就像是老人家在和兒女嘮家常一樣,但是阮多卻知道,阮銘另有所指。“我和姐姐...和姐姐的關係很好,我很喜歡和姐姐一起出去玩。”

阮多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讓說出的話聽上去足夠正常。阮銘把茶杯放在桌上,然後緩緩的從椅子上起來,走向阮多。看着那個人不矮卻瘦得驚人的身體,還有那種慌張無措的樣子。阮銘也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於狠心,你到底對這個無辜的孩子做了什麼?才能讓她怕自己怕成這樣?

阮銘心疼的摸着阮多單薄的肩膀,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溫柔一些。“小多,我知道是爸爸對不起你,希望你能原諒爸爸好嗎?你知道,爸爸也是逼不得已,你姐姐的母親...”“爸爸!”

阮多打斷了阮銘的話,眼睛裡帶着從未有過的堅決和慍怒。阮浯霜的母親,是阮浯霜的痛,更是阮多的痛。她不想聽到這件事從阮銘的嘴裡說出來,更不想再一次面對這個殘酷的事實。

阮銘自然也沒有想到阮多會突然打斷自己的話,一時間愣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同時也在心裡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小多,你應該知道,你的姐姐是個很優秀的人,作爲我的女兒,他一直是我的驕傲。我想,你也是像我一樣喜歡着姐姐的對不對?”阮銘的話鋒一轉,把問題又繞回到阮浯霜的身上。

看到阮多似乎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阮銘便繼續說下去。“你的姐姐從小做什麼都是那麼棒,不管是學習上,還是在醫學的造詣上,從來就沒讓我和她的母親操過心。你知道嗎?你姐姐的母親,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她的女兒,你的姐姐,在長大以後能找到一個可靠的男人,不要找像一個我這樣的男人。”

“小多,爸爸知道你是一個懂事的孩子,你應該知道爸爸想說什麼。今天我找你的事就不要告訴你姐姐了,一會7點我會讓司機送你上學的。”此時此刻,阮多已經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憑着身體的本能。開門,離開這個讓她快要窒息的房間。

眼淚順着眼眶流淌過下巴,滴落在暗紅色的地板上。阮多勉強的笑着,心卻已經痛的麻木掉。

“姐姐...姐姐...我該怎麼辦!”

美好的更新生活又開始了!

話說,阮銘這個大叔真是討厭

總是欺負咱的小多多

偶在考慮要不要讓他炮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