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的時光總是那般短暫,眨眼間就從溫泉城回到了家中,從喧囂的的鬧市迴歸了安寧,王萱的心境也隨着變化着,輕舞飛揚的心緒在漫漫歸途中落回原地。
她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在網絡商城上大肆瀏覽,一邊在腦海裡回憶着父母的喜好,他們缺些什麼,做子女的又合適買些什麼,選好了東西她又偷偷地用舒嬌的信用卡賬號結了帳,對着訂單上的商品圖片,她在心中默默期許,這微不足道的禮物能讓他們開心,讓他們爲自己孩子的成長懂事而開懷。
原以爲放假了,這一家人就該待一塊兒溫馨的等待春節的來臨,可事實上卻是一家之主再次忙碌起來,每天吃過飯便出了門,晚飯時分又帶着滿身疲憊的回來,這不是忙碌的工作整出來的,在餐桌上王萱也難得的聽見了王震用略帶抱怨的語氣述說着一日的行程,原來他是給各個單位的上級領導們提前送年禮去了。王萱默默的扒着自己碗裡的飯,聽着舒嬌柔聲的安慰,她有點同仇敵愾的憤慨,身處這個小團體裡她也體會到了這個小家庭裡的辛酸,正如一句話所說——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風光的背後是旁人不知的辛酸。
新年的鐘聲悄悄的臨近,但她卻感覺不到什麼歡喜的氛圍,新年的歡樂氣氛其實早已遠離了大城市裡的人們。這大年夜在鄉村或許有許多的可樂之處,放煙花炮竹、殺雞宰豬、舞龍燈等無不是熱鬧喜氣,而城市裡這一切都不存在。這大年夜在過去或許也是令人期盼的,但不是現在,以前的年夜飯桌上的大魚大肉令人憧憬、新衣讓人望眼欲穿,而現在物質生活上的富足讓人不會再爲這些簡單的物慾滿足而獲得歡樂。
看着年年歲歲皆相似的春晚,王萱無聊的直想掰腳趾,可惜這一美好的願想被舒嬌以形象不雅打斷了。王萱丫丫的想,這父母兩人肯定也熬不了多久的。
而事實果然不出她所料,看了個開幕式之後沒多久舒嬌就調低了電視的聲音,拿着電話一一撥通說上兩句就讓王萱姐弟兩人開始電話拜年。王萱這個舶來品哪裡肯主動攬活,推搡着讓弟弟先上自己壓陣。
打電話之前王萱還真忘記了這家裡還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等一大堆的親戚,打電話的時候不免有些緊張,尤其是老人們說的都是地方方言,聽得她一陣抓狂,只好恩恩哦哦外加來來去去的那幾句祝福語。舒嬌在一邊不免要責罵她幾句這麼大人了還不會給大人說幾句好聽的話之類的。
好不容易電話拜完年,王震夫婦給兩人分了大紅包就徑直上樓了。
“老弟,關電視啊,姐先上樓去也。”王萱拿着紅包拍拍王樺的腦袋道。
“考,怎麼不是你來關吶,你是姐姐也。”王樺不服氣的叫嚷道。
王萱回頭笑笑不語,跑進房間關上門拆開紅包一看,果然是厚厚的一疊啊,過年收紅包什麼的最開心了。
第二天開始便是忙碌的吃吃喝喝收紅包的拜年曆程以及中間穿插的上墳,此處略過不表。
都市裡討生活的人們假期是穩定而短暫的,年節過了沒幾天就一一回去上班,可憐的王樺因爲今年要中考的原因被拎去上補習班,本來也有王萱的份不過卻被她軟磨硬泡的給推掉了。看着重新變得空蕩蕩的屋子,她唯有讓那喧囂的聲音充滿耳畔纔不至於讓自己的心跟着因思考而感到空虛。
“老婆,在家不?”被王萱破解了的原王萱的qq上一個註解是老公的頭像閃爍着。
“在啊,幹嘛?”
“家裡無聊,下午來找你玩啊。”
“我這也很無聊,就我一人在家。”
“嘿嘿,有你就足夠了。”
“來我這兒也就只有遊戲可以玩玩消遣一下的。”
“算了,不逗你了,還是實話跟你說吧,今天下午初中同學會哦,記得準時來哦。”
“你沒說地址,讓我怎麼去啊?”
“班級羣裡有的啊。”
王萱點開“我的初中”裡一看果然有管理員的邀請通知在那兒。
“你來我家然後一起去吧。”
“嘻嘻,正有此意。”
吃過午飯,王萱收拾了碗筷,回到屋裡稍作打扮葉相宜就開着一輛小車摁着喇叭在樓下催促了。
“你考了駕照了?”王萱拉開車門疑惑道。
“沒啊。”
“那你還敢開車上路?”
“放心啦,就一小段路,再說交警叔叔也要過年的嘛。”葉相宜笑眯眯地道。
“他們放假結束了好不。”王萱不得不爲這小女孩的大膽而折腰。
“安啦,真沒事的,最多罰幾塊錢就是了。”
“還要扣車跟拘留。”懂得點交通法規的王萱在一旁補充道。
“不說這個啦,誒,你壓歲錢收了多少啊?”葉相宜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幾十張紅老頭吧。”
“你媽都給你留着了?”
“是啊。”
“嗚嗚,你媽媽真好,本來我的比你還多,可我的就都被我媽收繳了,說什麼怕我亂花,真氣人。”葉相宜嘟着嘴兒說道。
“你媽媽也是爲了你好的吧。再說了我們也沒什麼需要花太多錢的地方。”
“不嘛,我還有很多寶貝要買的,本來我都算好了過完年要買哪些東西的,被我媽一攪合全泡湯了。”
“你媽以前沒收繳過嗎?”
“有啊。”
“那不就得了。”
“不一樣啊,現在我大了,怎麼也該我自己收着纔對的,憑啥要她替我管着。”葉相宜憤憤的道。
“你看上什麼了?”
“我看中了好幾件衣服還有效果超好的化妝品。”
“衣服讓你媽媽幫你買不就好了?”
“她不肯啦,說我買來放兩天就丟不肯買給我。”
“那化妝品應該不用買的吧?你才高中啊,學校裡應該也不讓用的吧?”
“這有什麼,我們學校裡她們高一就用了,我也要用,哼。”
王萱對她的這些訴求無語了,不知該怎樣開導她纔好,唯有沉默着一路到了目的地。
王萱兩人到的時候,娛樂城的大廳裡已經等候着一羣少男少女了,葉相宜熱乎的湊上前去與衆人打着招呼,王萱跟在她身後微笑着迴應問候同時默默的打量着這一羣陌生的少男少女們,毋庸置疑,他們都是青春年少的,只是這羣正處於花季的少年們並不滿足於現狀,他們想要長大。他們中不乏叼着一根菸學大人模樣吞雲吐霧的,也有那衣着前衛畫着粗糙妝容的少女,這讓有些傳統的王萱感到有些不舒適,他們的幼稚行爲讓她替他們感到悲哀,他們不知道花季的美好就在於其自然單純,仿若清水芙蓉般不加雕飾。不過無奈的是這段類似幼稚的時光卻是每個人邁向成熟的必經之路。
活動的組織者們到前臺付了帳便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往包廂裡走去。
這時節無聊的人是那麼多,大家都在追尋着狂歡來麻醉自己,或許他們尚未成人,但他們卻已學會怎樣來打發無聊的時光,而ktv則是少年們最常來的場所之一。
進了包廂,少男少女們分兩邊涇渭分明的坐下,活躍分子們跑到點歌處。
看着麥霸們在那兒一首接一首的嘶吼着,王萱隨意的吃着點心看他們表演,心裡卻涌不起上去放聲歌唱的**,畢竟在她看來這是屬於他們的青春年少,她這個大人蔘合進去好像有些怪異。
唱到中途,有一位男生點了一首男女合唱的歌曲,自己拿了話筒,又把另一隻遞給了王萱。王萱看着遞到面前的話筒微笑着搖搖頭說道:“不好意思,這首歌我不會的。”
少年畢竟靦腆些,被王萱拒絕了一次便沒有男生再上來邀她同唱了。而王萱也只和葉相宜這個最熟的閨蜜同唱了一首便一直沉默了。
唱到晚飯時分,活動的組織者們又想讓大家一起吃頓飯,王萱拉着葉相宜藉口家裡人等着便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王萱便想着自己掃興的原因,其實這同學會應該是用來緬懷過去的時光的、熟悉彼此成長的舊同學,而她與他們卻沒有共同用來緬懷的記憶。
他們面孔的變化她看不出來,他們聲調的變化她也聽不出來,他們性格的改變她也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