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背叛

變身歧路

黃泉沒有送陳昂離開,他發現自己‘挺’喜歡陳昂這個人類的。

玩世不恭的外表下藏着一顆堅毅的心,黃泉覺得陳昂很像自己。

枯燥無味的黃泉之地,有那麼一個自己頗爲喜歡的晚輩陪自己說說話,其實也‘挺’不錯的。

只是,黃泉域的生活讓陳昂很不習慣,特別是用死亡之‘花’泡的茶,那種濃郁的死亡氣息充斥全身的感覺,總會給人一種絕望之感。只是,歲月流逝,不知從何時開始,陳昂喜歡上了這種茶。他驚訝的發現,在那種絕望之後,若是細細品味,竟然有生的希望。

離仙閉關了,不知她何時會出關,黃泉也不急。

黃泉很清楚,離仙沒有太多的時間。

若是以往,對於離仙這樣的高手而言,閉關個三五百年很正常。然而,現在不是以往,而是非常時刻。對於離仙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麼的至關重要。

時間不等人,龍界也不會等人。

狹長的走廊上,陳昂遠遠的看着靈天陣中那片刺眼的光。他的修爲不高,不敢再靠近。他明白,一旦靠近,一個不小心,自己就完蛋了。不知何時,陳昂發現自己的嘴‘脣’乾澀,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怔怔的看着那團光,陳昂艱難的吞嚥口水。“黃泉先生,會成功嗎?”

黃泉也怔怔的看着那團光,忽而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換做別人,哪怕是離遠,也未必會成功。然而,主導這件事的人,是離仙!我相信,會成功的。”

陳昂看向黃泉,囁嚅着說道:“千離上人……值麼?”

黃泉感慨搖頭,“這世間的許多事情,沒有所謂值不值得。或者,值不值,也許只有到最後一刻,纔會明白。”

良久,黃泉看向陳昂,笑道,“小子,你根骨奇差,能修煉至此,雖然比不上離仙,可也算是不錯了。畢竟,這世間沒有幾個人能夠像離仙那樣對自己都是那麼的心狠手辣。我看你秉‘性’不錯,老夫甚喜。不若你改投我的‘門’下如何?”

陳昂一時愣住了。

黃泉又道:“跟着孽龍那老小子沒什麼前途的,跟着我,將來,這整個黃泉域,都是你的。”說罷,黃泉大手一揮,周邊的高牆突然消失無蹤。呈現在面前的,竟然是一片空曠!唯有眼前那片刺眼的光柱,沖天而起。“拜我爲師!你就是未來的冥王!”

陳昂癡癡的看着這片死亡空絕之地,雖然眼前是一片虛無,但是陳昂還是明顯感受到了無數的情緒衝擊着整個命海。他知道,那是亡魂的哀嚎和不甘。

原來,所有的亡魂,在這死亡之地,也是虛無的存在。

良久,陳昂搖了搖頭。

沒有什麼,比長伴死亡更痛苦。

“對不起,我……”話說一半,陳昂心頭倏然一驚,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虛無之地,再看黃泉,嘴‘脣’顫抖,想說話,卻說不出來。

黃泉呼出一口氣,揹負着雙手,雪白髮須隨風而動。他傲然仰頭,看着‘陰’暗的天空,高聲道:“我是冥府之主,掌控死亡!”

我是冥府之主!雖然不是無所不能,卻一樣可以一手遮天!

黃泉伸出手,遞給陳昂顆半丈獠牙,“這是龍牙,你拿着。”

陳昂接過,莫名的看着黃泉。

黃泉道:“如果有朝一日,你願意做冥王,就來到這裡,祭煉了這龍牙。”

……

皓月宗。

席宗主面如沉水的坐在長空殿內。

面對着下首那些或悲切或憤怒或一臉無奈的皓月宗高層,席宗主想要發怒,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忽然,席宗主眯起眼睛,看向大殿之外。

一個身影倏然出現。

來人同樣白髮蒼蒼,年紀不小。

“席老。”老人拱手行禮。

席宗主呼出一口氣,明知故問道:“不知什麼風把黎宗主吹來了?”

黎宗主大笑,“九黎宗上上下下一千六百三十四名弟子,派了老夫做代表,來請教席老,我等該如何是好?”

“我怎麼知道!”席宗主憤然起身,瞪視着黎宗主,“你該去問萬離公主!而不是我!”

“‘門’下弟子親人,被天兵殺者無數!難道席老就不想做點什麼?!”

……

南極宗。

一箇中年跪在宗‘門’劍場,聲嘶力竭的衝着劍場正南的大殿喊叫:“宗主!弟子懇請宗主饒命!我沈氏父子二人!自拜入南極宗,一直忠心無二!請宗主饒我兒一命!”

“這是萬離公主的命令,老夫只是尊令而已,你回去吧。”

“可是我父子二人一直不曾對不起師‘門’,不曾啊!宗主饒命啊!我願代我兒去死!求宗主饒命!”

中年男子一直重複着這句話,只是,空曠的劍場上,沒有人迴應他。

最終,中年男子嚎啕大哭一聲,起身快步離開。

趕回居所,中年男子一進‘門’就高聲喊道:“兒子!快走!爲父帶你……”

推開‘門’,看着橫屍在地的少年,中年目瞪口呆。

雙膝一軟,中年跪在地上。

天‘陰’沉的可怕,片刻,雷聲滾滾,豆大的雨滴砸下來,整個世界喧囂着,卻依然給人寂靜絕望之感。

大雨中,中年焚燒了居所,連同愛子的屍首。

看一眼南極宗的方向,再看雨中的火海。中年低聲呢喃:“沈氏父子已經死了,我是無極!”

中年劍指南極宗,牙關緊咬,嘴‘脣’被咬破了,血‘混’合着雨水流下來。

不滅南極死不休!

沈氏以死,我是無極!

無極生!則再無南極!

……

大荒域,某處山村。

看着漫山遍野的天兵,一個老嫗憤怒的用手中的柺杖砸在地上,地面陡然震動,一條裂縫在老嫗腳下裂開。

“‘奶’‘奶’。”老嫗背後,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囁嚅着說話,伸手抓住了老嫗的衣袖。

老嫗哼聲道:“孩子,你放心,老婆子但凡有一口氣在,絕對不會讓你死的。”

青年顯然很懼怕,雙‘腿’瑟瑟發抖,臉‘色’也慘白的可怕。

老嫗回頭看了青年一眼,忍不住嘆氣,道:“看你現在這副樣子,真是想象不出你跟隨離仙橫掃指天域的颯爽英姿啊。”

青年茫然,“‘奶’‘奶’你說什麼?孫兒不懂。”

“罷了罷了。”老嫗瞪視青年,喝道,“藍影!記住!你是十三聖之一的藍影!若是此番能夠逃脫!就去找離仙!”說罷,老嫗夾起青年,飛身而起。

與此同時,數十道人影分身而來。

劍芒橫掃,直擊老嫗要害。

……

銀天域,王族領地。

萬離殿。

一個妙齡‘女’子,帶着一個俊美青年,站在大殿之中,對着龍椅上的王茵拜倒。

王茵饒有趣味的看着這對男‘女’,卻並不說話。

‘女’子盈盈起身,衝着王茵媚笑。“殿下,多年不見,您已經長大了。”

王茵冷冷的笑了,“殺了熠正陽!算作你們的投名狀!”

青年凝眉道:“殿下,熠正陽可不是那麼容易殺的。”

王茵道:“嗯,這個本宮自然明白。”略一沉‘吟’,又道:“算了,馮雷、浮七、邪遠等人,殺一個也行,殺完最好。”說罷,又是一笑,“你們放心!事成之後,本宮必然給你們應得的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