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嗎?”那個女人看向了竹玉。
竹玉不置可否,說着:“回去收拾東西去,我跟春香在這裡跟村長說會話。”
“好的,主人。”我平淡地說着,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不痛快。其實,內心早已有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傷害已造成,竹玉,我們友盡。
回到住所,我收了東西放在牛車上,我便牽着牛去村長家與竹玉匯合。
然而,竹玉和那個叫春香的女人坐在一輛很大氣的馬車裡。
馬車很漂亮,很美觀,一看就不是普普通通的人家。
春香從馬車的車窗裡露出半張臉,還用帕子掩着脣,說着:“我和玉先生先行一步,你牽着老黃牛慢着點,我們在塗三城的鎮北將軍府等你。”
“好。”我牽着老黃牛看着馬車揚長而去。
村長夫人在我旁邊,低聲說:“要不,你不要去了,就在這裡等他吧。”
我搖頭,“去,怎能不去?只是,車上東西太多,有的他可能也用不着了,我分揀出來,你看有需要的就留下,不需要的,就直接扔掉吧。”說完,我就把牛車上面的東西分成了三堆,一堆是竹玉製作藥丸的工具,是萬萬不能有閃失的。
另一堆是我的衣裳和日常用品,也是得帶走的。
最後一堆,是以前的竹玉送我的,也有我送他的。如今,我看着礙眼,全部拿了出來。
村長夫人問着我:“這些東西都還好好的,你真的忍心丟掉嗎?”
“都是一些哄小孩的,你留着給你那些孫子玩吧。”
我看着其中一隻用枯草編製成的蚱蜢,那是竹玉親手做的,還有一個泥土的小人,那是我親手做的。
只是,如今他不稀罕了,我也不稀罕了。
“好了,我走了。”我牽着老黃牛,跟村長夫人告別。
“等等。”村長夫人喊住了我,她進了屋子。
村長夫人進去了,卻從她家裡跑出了一個小娃娃。小娃娃注意到地上的那些玩意,他也不客氣,直接上去扒拉着那堆小玩意,旁邊別家的小孩子也跟着過來了。
很快,他們把那些小玩意全部瓜分乾淨。
村長夫人出來瞧見了,喊着:“唉,你們別亂拿,這是姐姐的!”
可是,她越喊,小孩子們跑的越快,他們覺得玩意好玩漂亮,有的玩就開心,很快,他們就跑沒影了。
“這些娃……”村長夫人呵斥着,然後轉回頭,對我說:“我瞅你回去也沒時間做些乾糧,嬸便給你包了幾個光餅,你拿在路上吃。”
“謝謝嬸。”
“客氣了嗨?”村長夫人沒好氣地說:“如果在那邊受氣了,就來嬸這裡,曉得不?”
“知道。”我拿着光餅,吸了吸鼻子,說:“我真要走了,在留下去,天就黑了。”
“嗯,去吧,路上小心點。”
我牽着牛車跟着剛纔馬車輪子留下的痕跡,離開了李家村。
一路上很平靜,就我一個人。
沒有歹徒,沒有強盜,更沒有兇猛的野獸。
我牽着牛車,走了三天三夜,終於來到了塗三城。
塗三城裡,沒有感染到疫情,街面乾淨整潔,水道里也沒有臭水溝裡的味道。
開店的店家,沿街的小攤,都井井有條,沒有高聲吆喝,反倒是鬧中有靜。
我沒有向人打聽鎮北將軍府在哪裡,只是牽着老黃牛,這邊看看,那邊瞧瞧,在城裡慢慢的逛着。
很快,春香便領着一羣人,二話沒說就接手了牛車。
春香笑得美麗動人,她對我說:“玉先生還要製作藥丸,這牛車我們先帶回去。你呢,喜歡逛,就接着逛啊。”
我卻朗聲說:“春香姑娘,給我家主人帶句話,翠娥的恩情也該還完了,今後,我與他不熟。”
春香停了下來,她好奇地看着我,一雙妙目裡面閃爍着盈盈水光。
我笑着從牛車後面取出一個包裹,說:“這裡面裝的是我的衣服和平時用的,我就帶走了。”
“好。”春香笑着點頭。
我拿着包裹退了兩步,轉身就往南邊走去。
鎮北將軍府在北邊,我就走南邊,方向不同,我就不會與他再見。
不管竹玉對我是何種心思,我是真的傷心了,就像好不容易養熟了一隻小奶狗,到頭來,卻跟有肉骨頭的人親近。
我心情很惆悵的走着,結果,我卻在茫然四顧的時候,瞧見了一人,是熟人,還是想要殺死我的人。
我停下腳步,看着從酒樓裡面出來的竹忠。他也瞧見了我,他惡狠狠地看向我,還朝我走了過來。
媽媽咪啊,我連忙轉身往回跑,就像耗子見了貓,拔腿就跑。
很快,我就追上了春香,我立即衝到春香的旁邊,挽住春香的手,心驚肉跳,語無倫次地說着:“那個……我還是覺得跟我主人自己說,這樣也好聚好散。”
“都可以。”春香打量了我一會兒,對周圍的人說:“速度點,玉先生還等着這些東西呢。”
我不敢回頭,就怕看見竹忠就在我後面,不知道爲什麼,好像沒有理由,就是害怕一樣。
鎮北將軍府到了,府門前排放了六隻石獅,左右各三隻,每隻石獅旁,都站着一個士兵。
春香嬌聲說着:“把這些東西給玉先生送去,我帶這姑娘去洗洗。”
趕了三天三夜的路,想也知道,我身上一定有味,樣子也邋遢的不行。
春香把我帶到她的房裡,她的屋子跟她人一樣。初進來時,有瞬間的驚豔,這種驚豔沒有俗氣,還在小處透着溫馨。
“去打水來。”春香對身邊跟着的小丫鬟說着。
“是。”小丫鬟屈膝一禮,便出去了。
很快便有好幾個丫鬟提着一桶又一桶的水進來,倒在放在屏風後面的浴桶裡。
我站在門口不敢進去,就怕弄髒春香屋裡那不染塵埃的地板。
春香的妙目一直瞅着我看,在我不知所以時,屋裡的小丫鬟出來說:“水滿了,春香姐。”
“嗯,你們給這姑娘洗洗吧。”
“是。”小丫鬟看向了我,說着:“姑娘,請進來吧。”
我從善如流的進去了,小丫鬟接手了我的包裹,剛纔提水進來的丫鬟,便分工明確的給我寬衣,解發。
“姑娘,入水吧。”
“哦哦哦。”
我踩着浴桶旁的木梯,跨到浴桶裡面,幾個丫鬟立即捲起袖子,給我洗頭的洗頭,給我搓背的搓背。
春香坐在屋裡嬌笑着:“姑娘覺得這滋味可好?”
“很好,很舒服。”
“姑娘也是懂得享受的人,不像玉先生,他洗浴一事,總是親力親爲。”
“哦。”我不知道春香爲什麼會跟我說這些,我只是想試試被人伺候洗澡的滋味,反正都是女人,她有我也有,有什麼好難爲情的。
不消一會兒,春香從屏風後走了過來,她的一雙妙目打量着我,說:“姑娘雖長的不討人喜歡,但是這身肌膚卻是耐看的。”
“姑娘,起來吧。”小丫鬟在旁邊小聲地說着。
我從浴桶裡站起來,跨出了浴桶,小丫鬟們拿出一條長布巾包住我的身子,又拿了一條包住我的頭髮。
在小丫鬟們給我擦頭髮的時候,春香說:“去拿我那套藍色打底的綠色衣裙來。”
小丫鬟去拿了,幾個丫鬟則是去提浴桶裡的水,我就像一個阿拉伯人坐在那裡。
很快,小丫鬟就拿來了春香所說的衣裙,春香點頭說:“給她穿上吧。”
我身上的長布巾被人解開,身上的水汽也被吸掉了,衣裙一件套一件的穿在我身上,春香妙目帶着笑意,說着:“我來給你梳個頭。”
春香在小丫鬟驚訝地目光下,幫我弄乾了頭髮,又用梳子一點一點地梳着。
我看着鏡子中的臉,春香在身後把我的頭髮全部弄到腦後,說着:“可真像。”
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