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蘇這一名字來自希臘神話,她是命運之線的紡織女神。.
克洛蘇的進化特長是:她能感知周圍人的心思,並能不知不覺影響兩百米範圍內的人以及動物,讓他們做出符合她心意的決定,而事後做決定的人會覺得這個決定本來就是他心中所想,是他經過詳細思考後作出的必然選擇——當初,克洛蘇在沼澤地裡控制麋鹿,就是這一特長的發揮。
當克洛蘇與王成發現襲擊者出現,並開始警覺的時候,克洛蘇脫口而出的“誰”,這是在問王成:襲擊者是衝誰來的?
王成經過思考後的回答是“不是我”——他在湯斯維爾沒有入境記錄。來湯斯維爾之前,王成讓簡潔做了私人商務飛機滿世界跑,在行程表上簡潔是從愛沙尼亞起飛,於馬斯特裡赫特短暫停留,而後在倫敦加滿了油直飛湯斯維爾。
私人商務飛機一般只會登記機主姓名,或者飛機上主賓的姓名,像王成這種保鏢,飛行記錄上登記的人是“一男性保鏢”這樣的路人甲角色,所以襲擊者的目標絕不會是無名無姓的王成。
而事實證明了王成的判斷,襲擊者的反應顯示對克洛蘇瞭解很深,沙灘上那夥人一直停留在三百米以外。原本三個停留在空中的單兵飛行器纔是真正用來對付克洛蘇的殺手鐗,這種快速移動的物體讓克洛蘇難以捕捉,一旦被他們壓制住,今晚克洛蘇的命運就很難說了。
但襲擊者顯然估計錯誤,也許他們着急行動沒顧上搜集王成的資料,也許王成突然出現讓他們來不及偵查,總之,他們沒料到王成這樣的“保鏢男”居然也是個進化人,而其進化特長居然是針對電子設備的。以至於無人偵察機與單兵飛行器這些價值幾千萬的裝備,還沒有發揮威力就被王成摧毀,並且還讓他還順着無線電波找到了指揮中心……
這一刻,指揮中心的戰鬥已經結束,王成衝進奔馳公務車後座,車後座裡原本有兩個人,但這兩個人已被馬格南手槍的大威力彈頭打得面目全非,王成蹲下身子,快速拍打對方身上,搜出了死者的錢包與個人物品,而後舉起槍,衝着車內儀器一通狂掃,又是砸又是撬地拆除了通訊車上的大硬盤,這才跳下汽車,打開車的油箱蓋,向油箱裡塞了一枚計時五分鐘的延時炸彈,再往麪包車裡扔了枚同樣的炸彈,他甩開兩條腿,跳下了路沿石,採取直線一路向自己丟棄的霹靂車奔去。
才跑了不遠,身後傳來兩聲劇烈的爆炸聲,王成沒有回頭,他奔跑到霹靂車上,發覺車後座的簡潔還在沉睡,他發動汽車向機場方向駛去——那裡是他學習飛機駕駛的地方。
機庫裡停着王成平常用的民用飛機,飛機已加滿了油,王成把簡潔扛到飛機上,用安全帶固定到副駕駛座上,他發動飛機,讓飛機迅速升空,筆直地向克洛蘇房子方向飛去——這時候,距離戰鬥開始已經有一小時了。
飛機快開到克洛蘇房屋上空的時候,王成的個人終端響了,克洛蘇在電話裡焦急的說:“你爲什麼又回來了,別過來,快繞開。”
王成長長鬆了口氣:“你現在安全嗎?現在,我是否要開始逃亡?”
克洛蘇馬上回答:“不,你呆在原地,等托爾與你聯繫。”
王成小心地問:“半夜槍炮聲響得那麼厲害,難道我還沒有暴露?”
克洛蘇匆匆說:“我沒有時間解釋了,讓托爾跟你說,你放心留在湯斯維爾,所有的麻煩都會解決的。”
王成一拉操縱桿,飛機翅膀歪了一下,又繞着飛回了機場。
飛機才降落,托爾立刻來了電話,他馬上問:“你身邊那位中國女友,安全嗎?”
王成看了一眼依舊在副駕駛位置上昏睡的簡潔,回答:“安全,毫髮無損。”
托爾長長鬆了口氣:“公司當初雖然沒完成對你的忠誠測試,看來公司的判斷是對的,在這個越來越依賴電子設備的時代,沒有人能捉到你。
好吧,讓我複述一下你的處境:我們的簡經理帶了一男一女兩位保鏢抵到湯斯維爾,男保鏢是你,女保鏢就是克洛蘇。我們已經給女王安了一個新身份,別管你倆在房內打得多麼熱火朝天,對湯斯維爾本地居民方面,asio(澳大利亞安全情報局)會出面解釋,你現在只需要給簡小姐提供一個解釋,這件事就算結束了。”
王成回答:“我給她餵了藥,醒來後她會失去這段記憶……只是,房子問題無法解釋,我們那所住房全拆毀了。”
托爾回答:“那就全推到asio(澳大利亞安全情報局)身上,反正他們要出面,你告訴簡小姐這事屬於高度機密,你不能向她透露詳情,而且你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因爲asio部門禁止你打聽……順便說一句:昨天晚上,受襲擊的不只是克洛蘇,戲子昨天死了,閃電受了重傷,他也正在逃亡。
我們目前已確定是非洲行動出了紕漏,我們遭到了報復。爲了進一步隱藏公司的力量,你必須留在原地,並讓簡小姐遮掩你與克洛蘇的存在。至於具體事宜,我在電話裡跟你說不清楚,聽說你們正在舉行公司年會,我現在正準備動身去機場,我將參加你們的年會,到時候我當面給你解釋。”
托爾的電話剛掛,李響的電話來了,他打的是簡潔送給王成的那個號碼。電話裡李響焦急地問:“怎麼回事?半夜時候,我聽到你那家方向打槍打炮的,我不放心,趕過去看看,誰想半路上被人攔下了……我不怎麼懂英文,聽不懂警察說的什麼,你來給他說。”
電話沉默了一會兒,轉到一個外國警察手裡,那外國警察也是滿頭霧水,含糊的在電話裡說:“我不知道,我們接到命令封鎖街道,究竟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告訴你的朋友不要亂闖,我們在封鎖街道……”
電話重新轉到了李響手中,王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喘了口氣,勸解說:“你還是回去吧,李哥,明兒早晨我跟你聯繫,我在告訴你具體情況。”
……
第二天清晨,簡潔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似乎換了睡覺地點。她現在躺在一張單人牀上,所處房間並不大,擡眼望去,離牀不遠就是兩扇門。一扇門旁邊是個落地式大衣櫃,衣櫃邊是玻璃門的“整體浴室”;另一扇門是間過道門,透過過道門可以望見窗玻璃,以及一張小辦公桌——從房間的佈置看,對面似乎是間小書房。
簡潔很努力的回憶昨晚發生了什麼,她隱約覺得,昨天的事情很複雜,可是腦海裡居然找不見絲毫昨晚的記憶,她只模模糊糊的記得克洛蘇走出了自己的房間,而後自己昏沉沉的睡過去了,再以後……就是睜眼看見的場景。
簡潔酥軟地從牀上爬起,感覺自己穿的還是昨晚睡覺時的衣服,兩腳落地的時候,地面似乎很軟,隨着她的腳步地面在震盪、在輕微搖晃。她扶着牆壁,穿過過道門來到書房內,發覺書房的窗戶是傾斜的,玻璃也彎曲成一定弧度……簡潔趴在窗戶邊向外張望——她看到的是海水。
原來自己在船上呀!
但自己爲什麼會到了船上?
整個過程是怎麼發生的?
簡潔覺得自己沒有這段時間的記憶,記憶在此彷彿缺失了一段。
重新回到臥室,簡潔推開了衣櫃邊的那扇門,這扇門外是船艙過道,前後左右共有四個房門,左右手部位的房門與簡潔的房門垂直,兩邊各有一個彎曲盤旋的舷梯。
簡潔遲鈍地順着舷梯走到樓梯口,樓梯踏板上墊着防滑橡膠,踩上去很舒適……等雙腳踏在樓梯上,簡潔纔回憶起來:自己臥室的牀鋪以及書房的沙發,居然全是用真皮製作的,那種皮料很柔軟,摸起來像嬰兒的肌膚。
爬上旋梯口,簡潔小心地探出頭去,發覺這懸梯的出口在駕駛臺附近,只是駕駛艙空無一人,對面的儀表盤沒有一個亮燈,方向舵旁邊的鑰匙孔也是空着的。
小心翼翼的走上旋梯,進入駕駛艙內,簡潔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處遊艇碼頭,左右全是停泊的遊艇。自己遊艇所停泊的長堤並不是這裡的唯一,極目眺望,遠方前後還有無數道停泊堤,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盡處,稍稍數一數,這個遊艇碼頭停泊了不下兩三百艘遊艇。
再細看,簡潔發現自己所乘的遊艇,在這些遊艇當中並不是最大的,當然也不是最小的。從遊艇的奢華程度來說,自己這艘遊艇同樣屬於中不溜的,比如遊艇對面另一個並列的長堤方向,迎面停泊的一艘遊艇比自己的遊艇更高大,她此刻站在駕駛艙位置,只能看到對方高高翹起的船頭。
側耳傾聽,遊艇內很安靜,只聽到海浪聲輕輕拍打堤岸的動靜,而長堤上很少有人走動,左鄰邊有個船主在洗刷他的甲板,那人並不說話,在海浪聲中,刷子的聲音也幾乎聽不到。
不一會兒,長堤遠處有人扛着魚竿,提着魚簍慢慢走過來;與此同時,長堤盡處停下了一輛旅遊大巴以及一輛警車。很快,旅遊大巴下來的人潮擋住了警車的影子,只見這羣遊客嘰嘰喳喳的向附近走來,隊伍前方的導遊揮舞着小旗,一邊倒退走路,一邊大聲講解着什麼。又過了一會兒,兩三個遊艇工人從遊艇上跳下來,站在長堤上衝那導遊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