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豹衝上了街面,雨水像瀑布一般沿着車身流淌。王成將汽車停在路邊,他打開了車‘門’,讓‘激’昂的音樂飄‘蕩’了出去,讓傾盆大雨灌進來,他一身黑衣黑鞋黑墨鏡黑手套,學着尼奧的樣子連雨傘也不打,讓這場大雨將他澆灌徹底。
雙腳踩在地面上,‘精’致的瓦爾納皮鞋落在雨水橫淌的道路上,腳落下的部位,雨水快速逃開,風雨從衣領灌入,即使穿着衣服也讓人感覺到像洗澡,渾身溼的透透。
但這樣更有點“雨中大戰”的開場——這是一次明殺,是赤果果明晃晃的殺戮,是明明白白的對m7進行的反擊,王成不需要掩飾什麼,他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訴對方:“看吶,我來了。”
這場殺戮越囂張越好,越酷烈越好,越‘激’怒對方越好,只有這樣,才能把敵方火力從克洛蘇身上引開。
那段開場白是怎麼說的呢?
史密斯說:“黑夜籠罩了大地,我看到了死亡。”
他說:“我站在這裡,就在這裡,我應該說些什麼。我說:‘一切有開始,就有結束。’”
一腳踏在雨水裡,王成獰笑着想:啊哈,穿着尼奧的服裝卻想着斯密斯的臺詞,我果然夠邪惡!
在華納電影廠扮演《黑客帝國》的尼奧,這並不新鮮。許多參觀的遊客看到一位活體尼奧出現,他們恍然大悟地仰頭,看看天空的傾盆大雨,再看看王成那酷似尼奧的‘混’血亞裔相貌,頓時深受啓發倍感鼓舞,他們狂熱地衝進電影紀念品商店,紛紛要求置辦一身尼奧的服裝……嗯,裡面的內衣不要了,只要那一身黑風衣、黑墨鏡。
穿上這身黑風衣,裝扮起來的遊客們,組團尾隨在王成身邊,學着王成那樣在雨中漫步,光着頭,任雨水從頭頂流下——但他們誰都學不出王成身上那股冷酷勁,冰冷而狠戾。
王成直直地走進另一家電影紀念商店,進‘門’前他猛地一回身,發覺身後居然跟了一羣尼奧,大家都在裝模作樣,光着腦‘門’戴着黑墨鏡穿着黑風衣,雨中躑躅——你妹的,這次史密斯沒有化身萬千,尼奧卻學會了終極變身術。坑爹啊!
王成‘陰’冷地走進這家商店,衝老闆打了個手勢:“阿凡達。”
商店老闆也很驚訝:“黑客帝國的尼奧居然要扮演阿凡達了,我怎麼沒有聽到預告?是《阿凡達》續集嗎?”
王成鄭重的點點頭:“bingo——猜對了,沒有獎。”
老闆遞過來的是一個微縮版《阿凡達》主力戰機航模,這付航模外形跟m7的無人偵察機幾乎一模一樣。王成也不迴避,他渾身透着地獄的味道,當着老闆的面拆開《阿凡達》航模,取下原本的電腦芯片,換上了自己從m7無人偵察機奪來的芯片……以及核電池,而後他不動聲‘色’的從身上拔出一支手槍,退下彈夾裡六粒子彈,將這些子彈一枚一枚的,填裝在這模型的加特林槍管內。
航模上配置的槍管,當然不是真正的加特林槍管,它只是一個模型,通過控制桿用電子打火裝置打響的是模擬彈,它只有‘逼’真的槍聲,卻沒有彈頭,所以上面的槍管無需承受太高的膛壓,所以這種槍管雖然質量很差,只能作爲一次‘性’用品。
但這已經足夠了。
在一羣“尼奧”的簇擁下,王成旁若無人地提着組裝好的無人偵察機,拿着配套的‘操’控電腦走出了商店,重新回到雨中。他直接在雨中啓動了無人偵察機,而後用用電腦‘操’縱無人偵察機向遠處飛去——隨着無人偵察機的飛行,‘操’控臺屏幕上變換着航模所攜攝像頭,拍攝的周圍景象。
即使裝了真正俄製無人偵察機的芯片,這臺航模傳回的圖像依舊很不清晰,而且穩定‘性’極差,屏幕的圖像時不時地發生抖動……但王成對此並不在乎。
無人偵察機掠過了幾個佈景點,在三十一號攝影棚上空停了下來。這是一處美國西部小鎮的街道佈景,兩位打扮成西部牛仔的演員正在雨中擺着造型,似乎打算進行決鬥;路邊小酒館的走廊上站着一堆圍觀的閒人;小酒館的二樓、也就是通常的妓院位置,窗簾後站了幾名看客,其中一位看客在阿凡達航模飛臨頭頂的時候,擡頭仰望了一下,但他馬上低下頭來,繼續觀賞街上的拍攝。
就是他了——這就是那位鋼琴師。
因爲他對能量的‘波’動特別敏感,身上佩戴核電池的王成纔不敢過於接近,所以他派了一架無人偵察機去。
這架無人偵察機雖然是航模,但它配備的是真正俄式偵察機的芯片,以及原本屬於m7無人偵察機上的核電池。這付核電池帶有鋼琴師熟悉的能量‘波’動,此刻被鋼琴師察覺到,他立刻認出這是公司所屬核電池的‘波’動,他似乎以爲這是公司派來保護他的,所以他又放心的繼續觀賞拍攝。
就他了!
只能是他了!
瓢潑的大雨掩蓋了無人偵察機的飛行聲,身在屋內、雖然‘肉’眼看不到但能感覺到直升機來臨的人,只能是鋼琴師。
王成毫不猶豫的扣動‘操’縱臺上的‘射’擊裝置,將加特林槍管裡的六枚子彈,全部‘射’進窗簾後那具身體內。
窗玻璃破碎,屋內傳來一個‘女’聲的驚叫!
六粒子彈全中,一點沒有‘浪’費。
這六粒子彈充滿着冷酷的計算,顯示出冰冷的屠殺‘欲’望,乾脆、利落!
雖然這時天空下着雨,這活兒卻一點不拖泥帶水。
瓢潑大雨還在下,王成的鞋子已經進水了,走起路來撲哧撲哧響,他順手將剛纔用的電腦扔在地下,而後不慌不忙的拔出了手槍——以一種絕對2b、絕對牛叉、而且自認爲絕對拉風的舞蹈姿態拔出槍,冒着大雨繼續向前走。
雨很大,雨水已經徹底溼透了王成的衣服。
他每走一步,順着風衣的衣襟,雨水瀑布般向下淌,那雙瓦爾特牌皮鞋踩在雨水裡,整個場景充滿癲狂與頹廢的囂張——這就是《黑客帝國》那場“雨中大戰”的開場。
王成右手那雙戴黑‘色’鹿皮手套的手,握着一隻銀‘色’伯萊塔,他左手‘插’在風衣口袋裡,槍口下垂,雨水順着槍口流淌,恍惚中,彷彿槍口成了水龍頭。
雨水淌過墨鏡,讓他的視線有點模糊——但這沒有關係。王成一板一眼的,用瘋狂的語調揹着《黑客帝國》的臺詞:“這是你一生中都會體驗到的感覺。你感覺到這世界出了什麼問題。你不知道問題是什麼,但知道它在那裡,就像在你腦中有一個碎片,搞得你快發狂了……是這個世界‘蒙’蔽了你的雙眼,讓你看不見真相。”
尾隨的觀衆們齊聲說出尼奧的疑問:“什麼是真相?”
“真相是你是一個奴隸,尼奧。你,和其他所有人一樣,生來受奴役……你給關在一所監獄裡,這監獄你無法聞及,無法品嚐,無法觸‘摸’。這是你頭腦的監獄。”
身後,那些狂熱的黑客‘迷’們大聲對王成的臺詞喝彩,他們跟着王成在雨中朗誦這段臺詞,感覺爽呆了。衆多尼奧用臺詞匯成的洪流與暴雨對抗,喧囂的嗓‘門’在雨中傳播得很遠,以至於前方突然拐到街面上的一小支隊伍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停在雨中。
這支隊伍一共有七人——他們還擡着一位傷者。四位黑衣人擡着擔架上的傷員,正冒雨向街對面跑,街對面停着一輛黑‘色’麪包車,形狀款式就是王成曾在城堡山見過的那種奔馳公務車。這隊人似乎打算登車而去,他們擡得那傷員身上不停地向下滴血,血液‘混’合着雨水不停流淌,將地面染成一道道血紅小溪。
這四名黑衣人旁邊,還有一名‘女’士由兩位黑衣人保護着,隨大家一起往街道對面奔跑。那位‘女’士不停地往黑衣人擡的傷者身上撲,於是,保護她的兩位黑衣人不得不一次次將她拽開,這使得他們只剩下一個人保持警戒狀態,這位唯一的警戒人員右手‘插’在衣襟裡,彷彿捏着槍柄。
王成迎着他們走上去,假癡不顛的大聲說着臺詞:“爲什麼?安德森先生,爲什麼?
你爲什麼這麼做?爲什麼,爲什麼你要站起來?
爲什麼繼續戰鬥?
你相信你在爲比你自己生命更重要的東西戰鬥嗎?
你贏不了,繼續打沒有意義!
爲什麼,安德森先生,爲什麼,你爲什麼堅持呢?”
六位黑衣人以及那位不斷哭啼的‘女’人起初以爲王成是在表演,等他們看到王成手中垂下的槍口,頓時警覺起來,那位手‘插’懷中的保鏢,急速的向外拔槍,王成右腳一跺地,彷彿電影特技一般,他腳下出現一道藍‘色’的電弧,電弧光速傳遞到六位黑衣人腳下,黑衣人們全部被電擊的跳起來,手舞足蹈地在半空中‘抽’搐,而那位哭泣‘女’郎則根本沒工夫感覺到電擊,因爲在藍弧抵達他們腳下的時候,王成的槍已經響了。
眨眼間,‘女’郎雙眉中央出現了一個槍‘洞’,緊接着,補上的一槍擊中了她的心臟。
‘女’郎軟軟的向地面傾倒,這時,擔架被鬆開,黑衣人都在掏槍,鋼琴師的身體剛捱上地面,王成的兩顆子彈追上了鋼琴師的身體,鋼琴師耳孔隨即出現一個血‘洞’,緊接着,太陽‘穴’中的一彈讓鋼琴師的身體(屍體)跳了起來,在地上打了個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