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異殺機
這麼說,是“小丑”在半途中遇到了襲擊。
“小丑”的特長是變形術與軟骨術,果然交流學習纔是發展的王道,自王成從“M7”手頭截獲高階變形術後,他自己已經放棄肉體上的進化努力,所以把這份訓練大綱轉給了“小丑”。原先在公司內“小丑”並不出色,頂多是個才進門的新手而已,自從獲得這個進化機會後……如今他也能從別人圍堵中脫困了。
想想看也可以理解,“小丑”原先只是可有可無的添頭,進化之後一直宅在家中訓練,如果堵截之人按過去思維衡量“小丑”,難免被“小丑”抓住漏洞突圍而出……不過,王成並不太關切“小丑”的安危,既然幹這一行你必須有“行走刀鋒上”的覺悟,失敗了只能怪自己能力不行。
“其餘人呢?”王成說要給他們郵箱地址,但卻不起身,他繼續問:“有其他人消息嗎?”
“沒有!”泰坦回答。從他的綽號推斷,這個人恐怕是力大無窮,然而,他有王成力氣大嗎?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王成順勢問:“你們幾個人也都是特殊能力者嗎?”
泰坦搖了搖頭,誠實的說:“說不上。娜塔莎運動視覺極其發達,擅長捕捉運動物體,然後在瞬間射擊,目前來說,我們公司他最擅長亂戰與快速突圍,但除此之外她並無其他優勢……我不知道這算不算特殊能力者。
我的力量比較大,擅長拳擊與格鬥,我的臂力能握住最大號的馬格南手槍,此外我的神經反射比較快,能進行快速射擊。比爾與‘飛行者’的特長我不懂。但我們都經過專業訓練,除了我們所特長的外,我們熟悉這一行的各種門竅。”
這個臨時小組擅長攻擊與防守,但不擅長潛入。如果加上凱莉與王成的能力。這小組的武力就非常變態了。
“你獲得命令前,接到什麼情況簡報?”王成繼續做着知己知彼工作。
這番交談持續半個小時,直到周冉在洗手間內敲了無數門之後,王成搞清楚組員實力。才把周冉放了出來。後者再出現於艙室時,王成已不見蹤影,機艙內只剩下面色蒼白的凱莉,她二話不說拉過周冉,將對方按倒在椅子上,快速的替周冉捆上安全帶,周冉懵瞪地等凱莉完工。這纔想起問:“瓦連京在哪?”
凱莉指了指駕駛艙,惡狠狠地說:“你馬上會享受到特級飛行員的特技飛行了。”
話音剛落,機頭開始上揚,地板逐漸變得陡峭,當傾斜度達到60度左右時,機身開始傾斜……接下來的過程是絕對的驚險刺激,飛機快速攀升到數萬米上空,機身陡然衝入一片莫名光斑。而後從雷達屏幕上消失,隨後機身開始快速下降,直到貼着海面數百米高速飛行。數十分鐘後飛機突然調轉方向。幾乎以折返的路線從大西洋上空進入愛爾蘭,而後快速降落於斯萊戈。
飛機所降落的是家小型機場。這座機場未登記在國際空管名錄上,因爲它不屬於國際機場。愛爾蘭只有三個國際機場,分別是都柏林、香農和科克,其中倫敦與都柏林之間的航線是歐洲最繁忙的國際航線,每年有450萬人在這兩個城市之間的飛行。而王成選擇的是一家僅供私人農業飛機起降的簡易機場。在這樣的機場起降高速商務飛機,當然需要極高的技巧,起降前王成修改了飛機上的識別信號,以農藥飛機的身份混進愛爾蘭領空,而後展示了高超技術安全降落於斯萊戈臨時機場。
降落時的各種驚險就不用提了。等飛機降落後,作爲副駕駛的“飛行者”一身冷汗,幾乎爬不出艙門。而王成神態輕鬆走出駕駛艙,招呼:“我們到了,走吧。”
“我們到那裡了?”周冉感覺不到降落的驚險,她趴在舷窗上。望着窗外青蔥濃郁的大地與山崗,興致勃勃地說:“這種綠,啊,地面連石頭都長滿了苔蘚,簡直像‘魔戒’裡的世界。”
“愛爾蘭”,王成招呼說:“這裡屬於愛爾蘭西北,靠近動盪不停的北愛。但風景實在秀美……走吧。”
“愛爾蘭?大過年的我們來這麼荒涼的地方做什麼……不過風景真八錯。”周冉遲遲不肯離開舷窗,過了一會兒,見到保鏢們開始拿行李,她惆悵的嘆了口氣:“不過也對,在巴黎那種浮華的城市,選擇度假當然要選這種風景如畫的地方……我就是擔心這裡條件落後,想買點什麼都賣不到。”
“哧,這是世界第二富國,怎可能買什麼東西買不到呢?哦,也許這個島國交通不便,但……”但這樣交通不便的城市,更便於躲藏——這句話王成當然打死也不說。
“什麼呀,怎麼可能,這小破國怎可能世界第二?”周冉跳了起來。
“你看人民日報看多了吧?在那報紙上沙特、科威特等石油國家才牛氣,可愛爾蘭確實是世界上人均GDP排名第二的國家——僅次於盧森堡。它佔據這個位置多年了,多年‘老二’你都嫌窮破……你真二,像人民日報一樣二。”終於到了一個安全地點,王成有閒心調侃周冉:“出來了你可以看到更真實的報道,但你卻一門心思學習,這樣你怎麼融入現實世界?”
周冉皺起好看的秀眉,一邊跟着王成向下走,一邊思索:“愛爾蘭流浪,我記得有個足球隊叫這個名字,很有名的,啊,斯萊戈,‘愛爾蘭流浪’就在斯萊戈,我記得這個名字是因爲跟國內同學討論過,國內老是把這個名稱翻譯成‘愛爾蘭流浪者’,實際上人家是凱爾特語,‘流浪’在這裡是動詞語態,不能翻譯成‘流浪者’,最恰當的翻譯是‘遊蕩’,全隊名稱翻譯成‘愛爾蘭遊蕩’最恰當——可是我們說了也沒有,人電視臺想怎麼翻譯無需聽我們的,這大概是話語霸權吧?”
稍停。周冉繼續回憶道:“哦,我記得還有一個樂隊,搖滾的,很有名……記不起來了。隊員都是1979年生的,那是‘70後’的極限‘80後’的望塵莫及,現在他們都是大爺了吧,我不記得也是應該的。”
“葉芝——詩人‘葉芝’與他的弟弟,畫家葉芝”,王成進一步提醒:“當你老了,頭髮白了。睡思昏沉
爐火旁打盹,請取下這部詩歌
慢慢讀,回想你過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們昔日濃重的陰影
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
愛慕你的美麗,假意和真心
只有一個人愛你朝聖者的靈魂
愛你衰老了的臉上痛苦的皺紋……”
“我記得我記得”,周冉歡快的跳了起來,眼中飛出無數小星星:“我超記得這首詩,啊,那個女生不記得。原來這廝是愛爾蘭人?我怎麼沒聽說過他有個弟弟?”
“他的弟弟傑克.葉芝比詩人威廉.葉芝還有名——無論生前身後。都柏林市有他傑克.葉芝的紀念館,卻沒有他兄長詩人葉芝的。他弟弟的畫作如今是愛爾蘭國寶,每幅畫都死貴死貴的。偷上一副咱就發財了。哈哈。”
“還有什麼還有什麼?”周冉這時已站在地面,地面硬邦邦的,粗看起來還算平整。兩人站在飛機旁看保鏢搬行李,周冉這才知道自己帶了很多東西,她望望四周,天仍未大亮,機場沒開燈,四周依舊暗沉沉的,可是天空中還有一點微微的光亮。遠處,四輛廂式貨車亮着四根燈柱。在微微的晨曦中搖搖晃晃開進機場,汽車停在飛機旁,站在飛機旁的人誰都沒說話,也沒做出迎候寒暄等姿態,開車的司機一言不發下了車,扔下三輛車。彙集到剩下那輛貨車上,一眨眼他們開車溜走了。
等他們走後,王成與周冉抄着手看保鏢搬行李,他望着毫無動手幫忙覺悟的周冉,笑着說:“獨生子女啊,眼裡一點都沒有活兒。”
周冉惱了,剛想說“你也一樣抄着手”,王成已經把話題跳轉:“這裡還有比巨石陣更有名的遠古建築——博因宮。博因宮的紐格萊奇墓大約建造於公元前3200年左右,比埃及金字塔早約500年,比巨石陣早約1000年。墓室以完整的密封的拱頂支撐。覆蓋墓室的石冢大約有20萬噸重,由97塊巨石組成的地基支撐……”
一會功夫,保鏢們把行李搬完,泰坦打開內部通話器,試了試通訊聯絡。而後給每輛車分配了兩個人,王成的車上只有凱莉與周冉,大家分頭坐上車,王成引導着衆人向斯萊戈郊區行駛。周冉在車上坐了一會兒,忍不住說了句:“其實你當時也站旁邊抄着手,爲什麼我不能圍觀大家搬行李?”
王成伸手擰了一把周冉的鼻尖,笑着說:“還記得呢?多大點事,我當時開玩笑呢。”
周冉想了想,忽然問起:“我們怎麼那麼多行李……對了,怎麼行李中有很多怪模怪樣的箱子,好像……你不會在走私軍火吧?我看好像都是裝軍火的箱子,上面塗着軍用僞裝色。你不要以爲我什麼都不懂,我現在學法律呢。”
王成正想回答,耳機裡傳來泰坦的聲音:“先生,我們已經到達目的地,但你許諾的郵箱地址……如果你到了藏身點在發送郵箱,我怕暴露藏身點。”
王成聳聳肩,用希伯來語回答:“我在機場已經發送了——我提醒你一下:計算機操作方面,應該聽我的。”
泰坦猶豫了一下,回答:“先生,我可以覈實一下嗎?我想現在就覈實,免得到了地方再發送信息,暴露了我們的藏身點。”
王成漫不經心回答:“遲早要暴露的——不是還有場聽證會嗎?”
泰坦噎了一下,回答:“先生,我堅持!”
王成迴應:“好吧,讓我們在路邊停一下。”
王成的耳機藏在耳道內,泰坦的話被人聽不見,他突兀的目視前方說話,彷彿是自言自語。凱莉耳道里也有通話器,沒露出奇怪的表情,周冉顯得很詫異。但王成專心開車她插不上話,便把目光轉向凱莉,怯怯的用法語問:“你病了嗎?怎麼……在巴黎的時候,你從餐廳出去一趟。回來變得有氣無力白色蒼白神情沮喪。”
“別那麼多形容詞”,堅強的凱莉虛弱的回答,同樣用法語:“這種話我聽的費勁。至於我的身體嗎……我真的很疲憊,我的神經彷彿用銼子銼過,對身體外的空氣、陽光、溫度,都失去感覺。我現在用盡最後力氣睜着眼,別跟我說話。”
王成把車停靠在路邊。伸手去觸摸凱莉,凱莉畏懼的縮了縮身子,但終是不敢推拒王成的撫摸。王成按了按她的眉心,周冉瞪大眼睛看着王成溫柔的繼續按了按凱莉的太陽穴,而後聽到王成柔和的,不緊不慢地說:“你多長時間沒睡了?不如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到地方我喊你。”
凱莉只覺得擋不住的睡意上涌,王成的聲音變得飄飄渺渺。彷彿從另一個世界傳來,她倔強地堅持最後一絲清醒,因爲她知道一旦睡去。則意味着徹底放棄反抗。以後她心中會留下陰影,再也生不起抗拒心理……但她實在堅持不住了。
在周冉眼中看來,凱莉幾乎在王成話音剛落,立刻頭一歪,鼻翼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她詫異的揚揚眉,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她到底是該爲王成剛纔的溫柔吃醋呢,還是裝作無所謂?奇怪的是,她真心覺得無所謂,沒有醋意沒有嫉妒。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彷彿是徹底的旁觀者。
車輛停穩了,王成熄了火,傭兵們打開其中的一隻箱子,開始架設衛星通訊線路。左右閒的無事,周冉也跳下汽車。去欣賞沿途的風景。三輛廂式貨車一條直線停在路邊,這時,天光更亮了,接着微微的天光,周冉發覺這三輛車外表都顯得很破舊,但周冉剛從車裡下來,她知道車裡並不破舊,發動機的聲音非常均勻,運轉極其良好。
三兩個人在第一輛車頭部位忙碌着,周冉他們乘坐的是中間那輛車,尾部的娜塔莎腳下無聲地向她走來。周冉目光轉到對方手上,發現娜塔莎手上提着一隻短衝鋒槍,這槍她在《生化危機》電影中見過,女主角最喜歡用的武器。
娜塔莎提着槍走到周冉身邊,上下打量着這位小女孩兒,不說話。周冉不想與對方大眼瞪小眼,她把目光轉到了路邊——這裡處處是原始森林,路邊的巨型樹木至少有幾百年樹齡,從樹木的生長狀態看,這裡的雨水一定很多,因爲連樹皮都長滿了苔蘚。苔蘚很厚,看樣子長了幾百年。
不僅大樹身上佈滿了苔蘚,樹根下,路基兩邊全是綠茸茸的草,這裡連石頭都是綠色的,上面佈滿綠色的苔蘚與水草痕跡,稍稍嗅了一下鼻子,空氣中也充滿江南水鄉的溫潤,這裡是典型的溫帶島國氣候,空氣中充滿一種海草的腥味,這腥味夾在在濃烈的花香與草木中,不注意也許會忽略過去。
新年來臨了,遠處的丘陵上卻看不到積雪,空氣是溫潤的,土地是蒼翠的,天空逐漸透出亮光,愛爾蘭的早晨來了,路邊幾個壯漢卻在這寧靜的早晨操縱着黑色的衛星設備。
王成親自操控衛星通訊設備,轉了幾道手,聯通上另一端的康斯坦之後,刻板的康斯坦嘴角是壓抑不住的微笑,這絲微笑掛在他那僵化的臉上,幾名傭兵都看出來他情緒不錯。
雙方簡短的通話後,康斯坦確認收到了王成的後續資料,按規定傭兵們不能詢問情況進展,看到傭兵們想問不敢問的神態,心情很好的康斯坦簡短的透露了一下:“我只能告訴你們:進展非常令人振奮……說到這裡,我有一個很難說出口的請求。”
衛星通訊設備旁邊的王成與泰坦都一言不發,遠處,娜塔莎箍住了周冉,周冉在對方的盯視下裝作若無其事打量周圍,眼角都未曾向這裡瞥一眼。康斯坦等了一會兒,見到大家都不追問,他只得自動開口:“你送來的人經過測謊術以及催眠術,我們已經搞清他的遭遇。但他的敘述只是一方面,在他的記憶中,大多數是被囚禁的經歷。”
王成繼續一言不發,康斯坦接續下來:“當然,你給我們傳送了突擊現場錄像,從另一個側面彌補了我們的缺憾,但這段記憶只是……嗯,怎麼說呢,我知道這段記憶來自你的體內芯片的存盤記錄,但它實在太像……頭盔攝像機錄下的影像,我們無法說出真相,說出來不僅要暴露你的秘密,他們也不見得相信。因爲你身上發生的一切,對於普通人來說實在太難以理解了。
直說吧,我們需要一場測謊確定你的真實性,需要一場催眠來旁證你的記憶……很抱歉,這似乎與我的承諾相牴觸……”
“沒什麼爲難的,我從未曾相信你的承諾!我可以告訴你:我拒絕。你們信不信那份資料管我毛事,愛信不信。”
“彆着急”,康斯坦竭力挽回:“還有一份情報跟你有關——鳳凰公司正在找你,他們向你下了新委託書,這份委託傳到我們這裡徵求我們的許可,上司們已經同意了。”
“什麼意思?威脅我嗎?”王成冷笑起來。
“這是一份愛爾蘭任務”,康斯坦笑着回答:“它恰好跟我們最近的目標相重合。大約鳳凰公司以爲你花了他們很多費用,需要履行一點義務吧。因爲這任務跟我們的目的相同,所以老闆許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