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你終於來了!”
隔着很遠,我就看到在一個黃土丘陵上,有個腦袋自帶發光特效的傢伙,正揮着雙手在跟我打招呼。
我循着他的足跡爬上了丘陵,繞過一片枯死的樹叢,在漫天黃沙裡發現光頭男正站在一個巖壁底下,還在激動地向我招手。
“光頭,你跑的挺快啊!你是怎麼找到這麼好的隱蔽位置的?”
我摘下頭上的石制戰爭面具,用鋼鐵長戟拄着地緊趕兩步,就登上了一塊岩石,才發現這裡環境着實不一般。
從蠻荒的景色來看,這裡和身邊這片灌叢荒漠別無二致,但是邊上朽爛的木條、軌道和鐵鍬挖掘的痕跡,明顯是一處曾有人類活動的山谷。
“老闆,這是裝填手之領開採過的一處廢棄礦坑,本來有着很豐富的露天鐵礦,純度也十分高,十年前還是鎮上的材料產地。可惜慢慢地資源枯竭,這邊就徹底荒廢了,最後也只有我們這些鐵匠學徒們才知道這處地方,偶爾來找些劣質礦回去練手。”
我本來欣喜的表情忽然一僵。
“什麼?這以前是礦坑?”
光頭男點了點頭:“對啊,裡面還有一個礦洞呢!”
“……你忙吧,我先走了。”
聽到這話我轉身就要走。
礦坑?礦洞?你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和礦有關的東西嗎?
現在別說是礦洞了,普通的洞穴我都沒有興趣走進去,生怕一不留神又碰見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老闆,快進去吧!別被鎮上的私掠者抓住蹤跡,你現在很危險!”
光頭男一臉焦慮地說着,轉身就領頭往礦坑裡走去。
我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反正都不在礦石鎮了,進到這裡的礦坑應該沒有問題的吧?
“佐菲老闆,你快告訴我後面發生了什麼?我又聽到了很多的聲響,好像有人打仗,還有槍響,我還以爲你出事了!”
光頭男經過了我的洗腦後,似乎進入了一種獨特的精神狀態,內心極度排斥暴力行爲,甚至還有點恐懼。
世界就是這麼神奇,一個原本即將誤入歧途的少年,竟然被我教成了伯內特那樣的懦……俊傑!這可是我繼引導格雷成爲超級英雄之後,另一開創性的舉動!
“以後叫我賽文老闆!不許再叫佐菲!”
“……好的。”
我先聲色俱厲地叮囑,隨後出言安慰道,“放心吧,打架是不可能打架的啦。這輩子都不可能打架的啦!”
“……可是老闆,你身上還有血跡和腦漿。”光頭男面色僵硬地揭破真相。
我毫不在意地甩了甩身上的髒東西,繼續狡辯道:“這是番茄汁和豆腐腦,你看錯了。鎮子上的人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我超喜歡那裡!今天去了一趟就和回家一樣,明天我還要去跟他們見個面啦!”
“什麼?老闆你瘋了嗎,還要回去?”
光頭男大驚失色地將我拉進礦洞裡,還探出腦袋疑神疑鬼地看着,生怕看到有私掠者追蹤而至,向他揮起屠刀。
我這一路回來,已經特意控制了步伐,在戈壁和沙灣的行走幾乎沒有留下足跡,他們想要追蹤都是不可能的事。
當然了,路上確實有鎮上派出的私掠者。他們以爲自己跑得快、技術好,吊在我的身後一路追蹤。但都被我一不做二不休,回頭施展反跟蹤技術,揮舞兵器一戟兩段,還把上半身埋在沙洲沿路。
可以想象他的同伴追上來看到一個疑似踩進流沙的同伴,最後扒開沙子看到一地的內臟是什麼表情——反正自那之後,就沒有人敢光明正大跟蹤我了。
我不否認裝填手之領在這片土地,有着無法動搖的霸主地位。光他們派出來的兩波部隊,就有明顯高於平均的戰術水平。
這些脫產的士兵雖然在我面前不堪一擊,不過在十鬆莊這種掙扎在溫飽線的村莊面前,已經是一股不可能抵抗的力量了。
但是,今天我展示的力量,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常規武力能夠對付的情況。城鎮守衛和騎兵部隊接連折戟沉沙,如果他們要強行除掉我,那他們付出的代價一定大於我所能造成的破壞。這種明顯得不償失的事情,他們不一定願意做出來。
再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對我有殺之而後快的決心,那他們就能夠保證,我在死前不會拼死出手,除掉他們中的某些重要人物嗎?
我們刺客有個信條說得好,什麼叫做潛入暗殺?殺掉所有看到我的人,就是完美的潛入暗殺!
所以我相信,在我展現出克談判意願後,裝填手之領不管是出於集團利益考慮,還是希望瞭解我的底細再動手,都會在明天準備一場像模像樣的談判的。
說到底這一切,都基於我展現的絕對武力。
這有點像人類歷史上一直以來的噩夢,遊牧部落,古代動不動就攻城略地,伏屍百萬,但是在機槍和輕型火炮出現後,他們幾乎瞬間變得能歌善舞熱情好客,這就叫威懾力。
這些東西,我並不打算讓光頭男知道的太多。他所要做的,就是負責我的後勤和聯絡工作,知道太多細節反而容易生出擔憂,影響他的判斷和執行力,作出多餘的舉動。
就比如我早先讓他找地方躲起來,等我找他。如果他知道我是去和一百來個惡徒火拼,恐怕他會自作主張地去找專業團隊,抱着骨灰盒來給我收屍了。
“放心,我明天不僅要和他們進行會談,我還找到了值得信賴的盟友,一定會幫我說話的。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光頭男將信將疑地看着我,最終嘆了一口氣,說道:“佐……賽文老闆,那你要我做什麼?我已經把吃喝都準備好,你可以先吃點東西,晚上這裡也能避風保暖。”
我點了點:“做得很不錯,我們晚上就在這兒過夜,明天你也跟我到鎮上走一遭,我保證你不會有什麼好歹的。”
“什……什麼?!!”
說完我就丟下風中凌亂的光頭男,拍了拍礦洞門口趴着睡覺的駱駝腦袋,走到篝火邊就着熱水吃起了煙燻三文魚。
本來我只打算在礦洞洞口一帶活動,絕對不進入礦洞裡面,但是忽然間,我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一些奇異的線條遍佈山洞的巖壁上。
“你不是說這裡是礦洞嗎?怎麼上面還有塗鴉?你們講不講素質?”
光頭男雙手攤開:“那不是我們畫的。這些巖畫從礦洞被發現就有了,師傅讓我們不要破壞。應該是很早以前的土著居民留下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