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乃紅色,也算得上吉慶之事了,他壓根不會忌諱今日大喜之日不能見血。
沈多旺身邊的人都是高手,來的刺客也是高手,但人數上就遜了一籌,一個個都被逼出了主院,在院子裡被拿下、擊殺。
儘管如此,血腥氣還是瀰漫開來。
讓人噁心作嘔。
契哥兒、滋滋都驚醒過來,卻沒哭,而是睜着黑黝黝的眼睛,好奇的看着。
舒薪不免感嘆。
到底是沈多旺的孩子,膽子真是大。
外面傳開潑水清洗的聲音,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沈多旺才邁步進了屋子,示意初靜她們下去。
“有沒有嚇到你們?”沈多旺抱起滋滋,逗着她。
“倒也說不上嚇,我知道,以後這樣的日子必不會少!”
沈多旺點頭,又伸手抱了契哥兒,“阿薪,你拿了油燈跟我來!”
“嗯!”
舒薪跟在沈多旺身邊,慢慢的進了內室。
“這邊有一條暗道,機關在這裡,下去之後,裡面會瞬間點燃油燈,來,我帶你走一次!”
“嗯!”
跟着沈多旺下了階梯。
“看見這個按鈕了嗎?若是遇上危險下來,記住一定要按這個按鈕,然後快速離開這裡!另外一邊我安排人守在哪裡,可以帶着你離開!”
“按下這個按鈕,後面來的人就會遇上暗器嗎?”舒薪問。
“對!”
大奧了最後一個地方,沈多旺指了指牆壁上的機關,“這個也不要忘記,如果前面那些暗器逃過了,這和就是唯一的逃生機會了!”
“這個按下會有什麼?”
“一塊石頭,會阻斷去路!”沈多旺說着,認真的問舒薪,“記住了嗎?”
“記住了!”
沈多旺憐愛的用頭碰碰舒薪的頭,“別怕,我會護好你,護好孩子們!”
“嗯!”
樑王自然也知道沈多旺這邊出事。
那些個潛入他院子的人,一個都沒被留下活口。
只是他很疑惑,這些人可是知道他的身份?
知道了沈多旺的身份?
如果知道?是如何知道的?
是他身邊還是沈多旺身邊出現了奸細?
不過沈多旺速度還是快的,這些人才摸進來就被抓住了。
但這些人是誰的人?
皇帝?雲王?宣王?還是其他藩王,或者是沈多旺的仇人!
不管是誰,這個人都要揪出來才行。
樑王翌日要走,舒薪沒挽留,沈多旺也沒挽留。
“這些東西都是給兩個孩子玩耍的,我是想直接帶你們回去的,若是你們現在願意跟我走,我就再留幾日,等你們一起!”樑王希冀的看着沈多旺。
“我暫時不回去,等我這邊的事情安排妥當了,就來!”
“那要什麼時候?”樑王問。
“年後!”
樑王伸手拍拍沈多旺的肩膀,“好,我到時候來接你!”
雖深知沈多旺的身份一旦揭開,各方勢力頓時便會行動起來。
他想來接人,怕是有一番腥風血雨。
但這是他的兒子,他理應來接,給予他最高的殊榮。
沈多旺點點頭,目送樑王離開。
以後要搬去梁州,舒薪自然要帶着柳氏她們,至於虎子……
舒薪讓人把孩子抱下去,請了虎子過來。
虎子因爲朗哥兒的事情,雜貨鋪那邊也沒去。
自己的兒子自己疼,這點舒薪可以理解。
所以當虎子過來的時候,舒薪看見了他眸中的陰鷙。
心下一驚。
這還是她那個活潑開朗,事事顧家的虎子哥嗎?
“阿薪……”虎子喊了一聲。
“坐下吧!”舒薪讓虎子做,示意初靜等人下去,大廳裡就她和虎子兩人。
舒薪親手給虎子倒了茶,“嚐嚐看,這是新茶,味道淡淡的卻很是香濃!”
“嗯!”
虎子端了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思緒有些飄忽。
“虎子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你還是曾經那個野心勃勃,想要做出一番事業,對嫂子極好、對阿爺。阿奶孝順的虎子哥嗎?”
“阿薪,我……”虎子驚呼。
阿薪都知道了嗎?
發下茶杯,虎子萬分痛苦,“阿薪,我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如今的我外表瞧着光鮮,可實際上卻累的很,真的,我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你,面對珍珠,面對阿爺、阿奶!”
“我被人算計了!”
“……”舒薪驚訝了一下。
“怎麼回事?”
“那日我外出歸來,喝了些酒,回房的時候,……我再次醒來,在朗哥兒奶孃的牀上,她哭着說我玷污了她,可是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你知道我酒量還行的!”虎子說着,痛苦萬分。
揪着自己的頭髮。
“嫂子知道這件事情嗎?”
“她不知道,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娘知道這事,我怕……”
舒薪怒喝一聲,“你糊塗,這樣子的事情,明顯就是算計你,你爲什麼不告訴嫂子,這事你必須和嫂子說,把這奶孃攆出去,到時候說起來,丟人的是她,你又不會少塊肉,再說了,她能拿出證據來你怎麼她了?這事情只要嫂子相信你……”
舒薪說着,頓了頓。
這種事情要怎麼去說,說了心裡真沒疙瘩?
有些同情的看着虎子,又覺得何氏實在是可恨。
“虎子哥,雖說那是你親孃,如果她是個好的,我絕對不反對你給糧食給銀子,但如今看來,這人還真是死性不改,她也壓根沒拿你當兒子,只是想着算計你的錢財罷了!”
“還有這事,和嫂子說說吧,有些事情,越是遮遮掩掩,越是傷人心,別因爲顧忌,最後傷了你最愛的人!”
戴珍珠有懷孕的時候就有輕微的抑鬱症,生了孩子後越發明顯。
那奶孃真是沒想到,竟是這樣子的人。
當初事情發生的時候,虎子就應該將人拿下,一頓毒打,說不定她做賊心虛,什麼都招了。
“阿薪,你幫幫我!”虎子低低出聲。
“好!”
舒薪速度是極快的,立即讓人去了虎子家,將奶孃以及她的女兒抓了起來,又派人去何氏家,將何氏的兩個孩子、焦大抓了起來,屋子裡一頓亂砸,何氏尖叫着。
“我兒子可是大將軍的大舅子!”
“那有如何,我家夫人還是大將軍的妻子呢!”忠誠說着,揚手道,“給我狠狠砸,全部砸個稀巴爛,在把這宅院給推倒,人心不足蛇吞象,這樣子的人,就應該一無所有!”
何氏頓時明白了過來。
想着舒薪那個時候饒了她,以爲就能去拿捏虎子。
卻不想舒薪又出手了。
“帶走!”
來的人一點不溫柔,何氏的兩個孩子嚇的哇哇大叫。
何氏心疼萬分。
忠誠瞧着冷笑一聲。
沈府內
舒薪看着跪在地上的奶孃,一邊是她的女兒,正在地上爬來爬去。
胖嘟嘟的十分可愛,穿的也不錯,至少身上穿的,比起一般小姐也不差了。
戴珍珠、虎子坐在隔壁屋子,兩人都沉着臉。
“你這女兒倒是蠻可愛的,你說這麼小的孩子要是被賣出去,還能不能找得回來?”
奶孃嚇了一跳,“大姑奶奶!”
“很好,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我如今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弄死個人,賣個孩子也沒什麼大不了,你那丈夫想必我給過百八十兩銀子,他立即高高興興的拿了,從此娶個年輕貌美會生兒子的,和和美美過日子,至於你……”
舒薪冷笑兩聲,“打死都算是好的,打殘廢了丟出去,我看你怎麼過日字,就你的女兒,我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賣的遠遠,讓她去爲奴爲婢,這一輩子你休想再見她一面,我也不會讓你再有做母親的機會!”
奶孃嚇的牙齒都在打顫抖。
這人太惡毒了。
真真太惡毒了。
“說吧,你和虎子哥到底怎麼回事,若是敢滿嘴嚼蛆,哼!”舒薪一巴掌拍在了桌几上。
身上戾氣很重,明豔的衣裳,華麗的配飾,讓奶孃嚇的一抖。
再不敢隱瞞,“奴婢招,奴婢招,那日大爺喝醉了,是奴婢把大爺扶回了房間,大爺回到房間就睡了,奴婢鬼迷心竅,才脫了大爺和自己的衣裳,大爺什麼都沒做,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舒薪抿了抿脣。
隔壁屋子,戴珍珠早已經哭成了淚人。
不停的捶打着虎子。
虎子也是紅了眼眶,伸手去拉戴珍珠,戴珍珠躲開。
她早發現虎子和奶孃勾勾搭搭,卻不想是因爲這個。
這個男人,她是滿心喜歡的,原本以爲這一輩子,他什麼都會告訴她。
卻不想竟隱瞞了下來。
“那何氏是怎麼知道的?”舒薪又問道。
“奴婢不知,奴婢不知道啊!”
舒薪瞧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何氏早已經買通了虎子家的下人。
深深的吸了口氣,“打三十板子,攆回家去,至於那何氏,交給阿爺、阿奶處理吧!”
舒薪擺擺手。
這事兒也算是弄明白了,餘下的要怎麼做,就看虎子和戴珍珠自己。
舒薪再不想管。
他們以後是要移去梁州那邊,那雜貨鋪她打算送給虎子,也算是全了這份兄妹之情。
畢竟搬去了梁州,再見又不知道是何時。
若是以前,她或許想着帶走虎子他們一家子,如今遇到的事情越來越多,跟劉嬤嬤學的越多,也明白了升米恩、鬥米仇來。
有些事情去,差不多就得了。
何氏、焦大一家子被攆出來,也算是流落街頭。
阿奶親自帶人,將何氏壓住,用鞋底子抽了她一頓,焦大竟在一邊瞧着,絲毫沒有相幫。
焦大雖然窮,但他還算是非恩怨分明,虎子對他們一家子的好,他看在眼裡,卻不想何氏越來越不滿足,他勸過,也哄過,都沒用。
漸漸的也失望了。
如今被阿奶打,衆目睽睽之下。
“打死你個小賤人,今天打你,也算是給你臉了,若是下次,你那些破事說出來,也沒人會能說一句我老婆子的不是,以後再不許靠近我家一步,你這家子餓死,我也不許虎子給你們一文錢,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你就就像奸計得逞!”阿奶氣的都快瘋了。
他們家就虎子這一根獨苗苗,到了下面就朗哥兒一個,這個黑心肝的,虎子對她好,她倒是蹬鼻子上臉了。
想用孝道壓虎子,做夢。
阿奶打了人,還把何氏乾的破事說了一遍,多少人聽了都腦補一出大戲來。
虎子本身也有點本事,但他妹夫可是威武大將軍啊,還有一座銀礦,那礦山每天有銀子拉下來,那都是錢的。
這十里八鄉有點力氣的,都賺銀子去了。
這大將軍又厚道,每個月的錢也給的足,不少人家修起了房子,買了田地。
很多人想去還不能去呢。
這何氏有壞心思也是難怪了……
虎子、戴珍珠最後到底還是和好了,不過最後發賣了好幾個人,朗哥兒頭上的摔傷也沒什麼大礙,阿爺的腳上也好了起來。
便搬了回去。
舒薪站在大門口,深深的吸了口氣。
轉身慢慢朝主院走去。
一身華衣,滿身貴氣,舉手投足,早已經不是當年的舒薪,爲人處世、心態也早已發生了變化。
更是將這個沈府大宅打理的井井有條。
管理後宅,舒薪有自己的一套。
如今的沈宅,想要打聽點什麼消息,很難很難。
轉眼,秋去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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