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藍溪是真的醒過來了。
這將軍府是舒薪在當家做主,樑王素來什麼都不管的。
舒薪說什麼,做什麼,下面丫鬟、婆子們自然會做的妥妥當當,今日她過去鬧事,雖然什麼都沒鬧起來,就被舒薪四兩撥千斤給擋了回來,還指責她不會做母親,甚至如今院子的門都被關上了,和以前壓根不一樣了。
“開門……”
可是如今,誰又會來理會她。
暖廳。
舒薪歉意一笑,也不多做解釋,依舊笑意盈盈的招呼着大家喝茶,吃點心。
彷彿藍溪的事情壓根沒發生一般。
魏夫人笑着頷首,領完兩個夫人,也想着,出身真不能說明什麼。
大姐如此,幾個妹妹也差不了。
“娘!”滋滋說着,跑了進來。
撲在舒薪懷裡。
後面蹬蹬蹬又跟着跑進來好幾個。
“娘!”
契哥兒、摯哥兒、偕哥兒也撲在舒薪懷裡。
十七抱着信哥兒進來。
“嘿嘿!”信哥兒笑着朝舒薪伸出手。
要是別人,幾個哥哥姐姐肯定會爭,但是這個人是信哥兒,都讓開些,讓舒薪把他抱在懷裡。
“娘……”信哥兒喊了一聲,口水就流了出來。
滋滋立即拿了手帕給他擦嘴,“髒死了!”
嫌棄的很,動作卻很溫柔。
“嘻嘻嘻!”信哥兒笑着。
孩子多,熱鬧。
魏夫人最滿意的還是舒薪這般能生,舒芩嫁過去想來不會太差。
不說如舒薪這般三年抱五個,三年抱兩也好。
小五到底年紀大了。
眼瞧着都快三十的人,也沒個孩子。
不過如今快了,快了!
一屋子的歡聲笑語,魏夫人瞧着也開心,她家的孩子就不會這樣子玩耍,看的出來舒薪的性子溫和,也心疼孩子,卻不慣。
這幾個孩子,大的照顧小的,小的聽大的,不爭不搶。
就一個女孩子,肯定是格外的疼寵,但看那小丫頭,厲害是厲害,卻對幾個弟弟十分好,拿了糕點都餵給他們吃。
“慢點吃,慢點吃!”滋滋說着,叫了一聲。
原來是被弟弟咬到手指頭了。
滋滋吹着,罵了句,“壞!”
舒薪又把滋滋拉到身邊,給她吹手指,粉粉的手指頭上一點點牙齒印。
吹了一會,滋滋便笑了起來,“不疼了!”笑了之後,又去喂弟弟妹妹了。
糕點從來不少的,也都是一樣的,只不過小孩子心裡,似乎覺得大人這邊的好吃點。
吃了糕點,又蹬蹬蹬跑去玩耍了。
這門親事,基本上就成了,等一起吃了午飯,再商量着下聘的日子。
都是魏夫人、柳氏在商量。
不管是魏夫人、柳氏都希望舒芩的婚事能夠稍微早些,一番算下來,也就六月有個好日子,只是六月太熱了,那一層層嫁衣穿上去,着實夠嗆。
再往前四月份有個好日子,不過不算特別好,也稍微有些早。
“那你說是四月這個,還是六月這個好?”
柳氏也是猶豫。
“我覺得四月的也好,六月也不錯,就是六月有些熱了!”
“是啊,要不等到時候問問兩個孩子的意思,興許他們覺得,六月熱一些也沒事!”魏夫人笑道。
柳氏也抿嘴笑了起來。
舒芩的嫁妝,柳氏沒打算給特別多。
家裡本身這個條件,她也是知道的,就像舒薪,當初嫁妝更少。
比起大姐,舒芩的也算是多的了。
舒芩這些年也存了點銀子,加上舒薪會給一些,她再置辦一些,魏家送來的東西,都給她做嫁妝帶過去,也算得上豐厚了。
吃了午飯,魏家人就走了。
大家都祝賀着舒芩,舒芩羞澀的笑着,難得沒有反駁。
“怎麼樣?”舒薪小聲問。
舒芩微微頷首,“他給了我他的印章,還有說了許多話!”
“有沒有動手動腳的?”
“沒有,我們就是坐在那裡說話,他什麼都沒做!”
魏舒彧算得上一個君子。
舒薪笑着頷首,“娘和魏夫人挑了兩個日子,一個是四月,一個是六月,你覺得哪個好?”
舒芩認真想了想,“六月吧!”
“爲什麼不是四月,四月的日子其實也不錯的,日子只是一個吉利說法,過日子還是要你們兩個人的!”
“我知道,只是我想在家陪陪娘,等嫁人後,再回來總不一樣了,我也不能總是往家裡跑!”
“這還沒嫁過去呢,就顧着那邊了,真是女生外嚮!”
“大姐……”
舒芩跺了跺腳,“不管了,就六月吧,熱就熱了,再說六月也不算特別熱,我能堅持住的!”
“呵呵呵!”
舒薪笑。
坐在屋子裡的人也笑了起來。
魏舒彧那邊也是挑選六月。
“爲什麼啊?”魏夫人不解。
“這麼多年都等了,不差這兩個月!”
“……”
魏夫人算是明白過來,今日這相處十分融洽嘛。
“小五啊,這人是你自己選的,以後可不能辜負了人家,知道嗎?”
“母親放心,兒子記下了!”
人確實是自己選的,一番聊下來,真是十分合心意。
以前找不到的那股子熱血,似乎也找到了。
對這次成親,魏舒彧期待起來。
“記下就好,過幾日就要準備聘禮了,你可有什麼打算?”
魏舒彧想了想才說道,“不必太多,不能超過幾個嫂嫂!”
魏夫人頷首。
這點倒是真的。
舒芩身份本就不一樣,如今雖沒什麼,可以後那是皇后的妹妹,他們魏家雖然也出了一個皇后,可那也是老黃曆了。
做不得數。
真要比幾個兒媳婦多,兒媳婦們心裡也不舒服。
“這點你顧慮的對,那也不能太少了!”
“這點娘做主就是了!”魏舒彧無所謂說道。
魏夫人頷首。
讓魏舒彧忙自己的去。
魏舒彧則回了自己院子,開始翻箱倒櫃,讓魏明給從新記一下自己有多少東西,手裡有多少銀子。
“公子,您要做什麼啊?”
“自然是算出來,等你們夫人嫁過來,係數交給她呀!”
“……”
“……”
這人還沒娶回來呢,就這般認真了。
“公子,你沒多少錢!”
魏舒彧確實沒多少錢,也沒這方面的想法,就算是有錢的時候,也都用了。
唯一留下的就是一些字畫、書籍。
當初從要離開京城的時候,早早魏明給藏了起來,也要等以後才能去拿到。
如今這邊的東西,都是公中的,就算以後歸了他,也沒多少。
“那我現在有多少銀子?”
“也就幾萬兩吧!”
魏舒彧沉默了好一會,才認真問道,“你們說,有沒有來錢快的法子?”
“公子,你想做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想攥點錢!”魏舒彧想着,倒是想出個法子。
“快去找點上好的宣紙來,我畫幾幅花,你幫我拿去賣賣看,有沒有人要!”
魏舒彧也知道自己沒多少銀子。
以前一個人,吃穿用度都是府裡慣着,他也不需要花什麼銀子,如今忽然間覺得,既然未來媳婦喜歡銀子,他得努力賺銀子纔是。
魏明只覺得魏舒彧是走火入魔了,這人還沒娶回來呢,就成這樣子,以後要真是相處久了,還得了。
吞了吞口水,忙去給魏舒彧鋪宣紙。
又給魏舒彧對帳,看看魏舒彧手裡有多少銀子,只是一番下來,微眯都覺得,自家公子真的好窮。
七七八八算起來,才只有二萬一千五百二十七兩銀子。
真真是窮的很呢。
“怎麼這麼少?”魏舒彧落下了筆,驚訝的問。
“公子,您素日有鋪子進賬嗎?有做任何買賣投資嗎?也沒有田莊、鋪子,有這麼點,還是您沒去勾欄妓館那種地方喝花酒,若是去了,怕是這點都沒存下來呢!”魏明認真說道。
其實也是這院子裡沒個精明的丫頭,若是有個丫鬟管着,他家公子也不會窮成這個樣子。
魏舒彧吞了吞口水,“你說,我這麼窮,會不會被嫌棄啊?”
“……”
“……”
魏明無言以對。
魏舒彧想了想才認真說道,“那我多畫幾幅,你給我拿出去問問看,咱們不要擡高價格,薄利多銷知道吧!”
“公子,您的字畫還是很值錢的!”
“那多少銀子一幅?”
“萬把兩總有的吧!”
魏舒彧聞言笑了起來,“那我畫個十來幅,你幫我拿去賣掉,把銀票拿回來!”
魏明立在一邊,想了想才說道,“公子,您不覺得,您不應該這樣子,這樣子有點……”
“丟人是嗎?”魏舒彧淡淡說道。
已經鋪好了宣紙。
又繼續畫了起來。
“是有點!”
“丟人就丟人罷,你家公子無慾無求這麼多年,從來不覺銀子重要,可你家公子如今不一樣了啊,要娶妻的人了,等娶了妻字,這還得有孩子,我總的手裡有錢銀子纔是,你也給我畫,畫了拿去賣掉,以後好娶媳婦!”
魏明搖着頭,卻又點點頭。
覺得這樣子的魏舒彧其實挺好的,至少瞧着鮮活,是個真真正正的有思想的活人了。
魏明還要說點什麼,魏舒彧已經不想理會他,專心作畫。
一幅一萬兩,十幅就是十萬兩,他畫個二十腐……
還是畫三十幅吧!
銀子多也不燙手,畢竟阿芩喜歡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