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的村落可不少,九黎人一個村一個村的去佔用,才幾日就到了宋家村。
九黎人進村的時候,太陽正當空,是個大晴天,當時聽到消息是宋壽山接待的這些人。
不少村民躲在家裡出都不敢出來,只有宋壽山硬着頭皮帶着兩兒子去見完顏宏。
完顏宏依舊穿的是那雪白的綢衫,身後披風換成了大紅色的,頭頂玉冠,墨發如緞,看到宋壽山那一副官腔,皺了眉,冷聲道:“賢夫,我怎麼覺得這中原人都假惺惺的一副嘴臉,明明怕得要死,卻硬要跑到我面前來逞強。”
賢夫聽到這話,目光停留在宋壽山冒冷汗的額頭,不等他接話,就聽到嗖的一聲響,鮮血噴了出來,噴了賢夫一身,然而那個始作俑者完顏宏卻早已經輕飄飄的躍開一步,站在那兒一臉嫌惡的瞥了一眼地上的人頭。
“傳令下去,誰敢反抗,就是他這樣的下場,在我榮王的領地裡,只有奴隸和牲口,要不就是死物,倒要看看這些人敢翻出什麼浪來。”完顏宏說完,就看到宋壽山的兩個兒子嚇得臉色蒼白的蹲在路邊,半點聲都不敢做。
九黎人進村去了,宋志平和宋志方兩人立即跑到宋壽山的屍體前,抱着宋壽山就大哭不止。
明明如此鮮活的一個人,轉眼間就成了一具死屍,還死得這麼慘。
兩兄弟悲從中來,一個抱起屍體,一個撿起頭顱,正要往回走,沒想從路的前頭跑來一隊九黎官兵,其中一人來到兩人身邊,甩了宋志平和宋志方一人一個耳光,他凶神惡煞的盯着兩人,“想死了,誰叫你們搬運屍體的?”
宋志平和宋志方兩人咬了牙,抱住那屍體不放,最後頭顱被他搶去,那頭顱掛在村口,宋志平兩兄弟被押了下去。
村裡的族老得知宋壽山被九黎人殺害,嚇得半死,可是得知宋壽山的頭顱被掛了起來,宋壽山的兩兒子卻被九黎人扣住了,其中一位族老帶着幾位膽大的跑去見了完顏宏。
完顏宏這人一向喜怒無常,剛纔殺人的時候似乎動了真怒,如今看到幾個老傢伙悽悽切切的跑來,居然下令把宋志平和宋志方兩兄弟給放了。
哪還敢管宋壽山的屍體,族老們扶着兩兄弟趕緊回去,兩兄弟想着家父的屍首還沒有奪回,不肯走,最後被族老們敲暈帶回去了。
回去後宋志平被族老們推選成族長,兩兄弟有恨,但爲了族裡人,他們必須忍着。
而宋壽山的妻子劉氏卻哭得死去活來的,暈過去兩次,再次醒來,像大病一場似的,喉嚨都啞了。
九黎人的話傳了出來,宋壽山的死猶如心頭上懸着一把刀,壓得村裡人喘不過氣來。
宋青宛回到村裡頭,在宋洐君那兒接孩子的時候,她叮囑宋洐君,提心着九黎人,不管九黎人要他們做什麼最好都別反抗,此一時彼一時,保命要緊。
宋洐君見宋青宛嚇得不輕,心裡頭也不是滋味,把母子兩送回院裡,他纔回去。
回到自家院子的宋青宛把院門反閂住,再也不出門,連菜地都不再去了,帶着宋元豐在家裡躲着,好在先前聽了肖氏的話,家裡儲下了糧食,那時宋青宛怕肖氏的話成真,還曾在地窖裡頭藏了鹹乾菜和罈子醃菜,還有一些臘肉,有了這些宋青宛就算足不出戶也能支撐好些時日的了。
九黎人把宋家村的村民都召集到了村口,而宋壽山的首級卻懸於村口的一棵老樹上,村裡人見到了,無不嚇得瑟瑟發抖,一時間場地裡很安靜,只有那皁靴踏在地上的聲音。
宋青宛抱着孩子跟着伍氏躲在人羣裡,透過密密的人羣,宋青宛看到完顏宏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椅上墊着一張虎皮,那扶手上頭還有一顆老虎的頭顱,村裡人只要看到這老虎頭就夠他們害怕的。
兇惡的老虎即使是死了,那萬獸之王的威勢卻不減,完顏宏坐在上頭,雖是一身雪白的綢衫,可那血紅的披風宛如人的鮮血一般,看得老實的莊稼人觸目驚心。
此時完顏宏往人羣裡掃來,宋青宛的目光不小心被他撲捉到,她立即躲在伍氏身後,弓着背,低垂着頭,心裡怦怦直跳,如今可沒有忽魯在這兒。
完顏宏猛的起身,站在臺上往宋青宛這兒細看了一眼,卻終是被衆村人給擋住了視線,接着他又坐回太師椅上,微微閉着眼睛,漫不經心的等着一旁的賢夫發話。
伍氏見宋青宛這驚恐的模樣,便在一旁挨着她,儘量擋在她身前。
“大丫,我瞧着你那田地還是馬上交出來給這些人,咱們保命要緊。”
伍氏這麼說着,心裡也是肉痛,他們家的田地也得上交,莊戶人家沒有了田地,將來要怎麼過日子?
宋青宛聽到伍氏的話,乘機說道:“嬸子,我一戒婦人家的,又帶着孩子,很是不方便,今個兒交地的事,嬸子代我出面可好?”
伍氏向宋青宛看來,倒是從來沒有仔細看着宋大丫的長相,平時村裡村外的人都傳宋大丫長得水靈靈的是個美人,這方圓幾村都找不到她這麼漂亮姑娘,如今伍氏這麼細看來,看到宋青宛那秀氣的眉眼,巴掌大的小臉,雖然已爲人婦,年歲也不是個小姑娘家了,卻怎麼瞧着似乎比前幾年還要好看些。
或許是這些年養得好了,那時大丫沒嫁人之前,田氏不知怎麼搓磨她,這麼水靈靈的婦人若是被這些人瞧見,恐怕不妙,伍氏立即答應了,於是還湊近說道:“我看大丫以後還是少出門,葛山兄弟回老家,怎麼還不回來?真是苦了大丫。”
宋青宛笑了笑掩飾過去,只要她不出面,不要被那人瞧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果然這次集合宋家村的村民,一是震懾,二是徵地,前面一位穿着儒衫的男子,語氣還算溫和的把此行目的說出來,又指了指宋壽山的頭顱,嚇得村裡人沒有人敢說不的。
不僅要徵地,還有村裡人家裡所有的錢糧都給上繳,宋家村的村民不但一夜之間沒了田地還成了九黎人的奴隸。
萬般不肯,卻沒有一個人敢發話。
很快九黎人分成幾隊上村裡人家裡頭搜查。
宋齊聽到這兒,立即掛心起家中牀底下藏的金銀,散場後,村裡人各自回去收拾,把家裡值錢的都主動的交出來。
宋齊卻帶着妻子跑回家裡,把牀底下的金銀挖出來,這是他積攢了半輩子存下的財產,哪捨得就這樣交出去。
兩人在後院的雞籠裡頭挖了一個坑,把金銀藏在裡頭,當兩人從後院出來的時候,九黎人就來了。
那些九黎人身材高大,人也壯實,手摸在彎刀上,一臉的兇惡,嚇得宋齊夫妻兩人一個蹌踉,陪着笑跟在官差身邊。
其中一位官差問道:“家裡可有金銀財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