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小環的提點下,當日,宋青宛派小盒子去壽王府找完顏玉,沒想到小盒子來到壽王府,壽王府的管家告訴他,壽王早已於半個月前就已經離開京城。
小盒子沒能找到壽王又馬不停蹄的去了榮王府,沒想榮王殿下也於半個月前離開了。
這可如何是好?小盒子一路跑着回來,向宋青宛稟報。
宋青宛、張小環和肖氏三人一時間拿不定主意了。
張小環建議兩王不在京城的日子,她們得低調,那澡豆的生意也不要做了,先前還打算開鋪子的,也只能暫時打住。
眼下被樑帝賞賜,正在風口亂尖之上,背後沒有牢不可破的大靠山,他們這些寒門子弟連樑帝的賞賜都要不起,何況樑帝還對宋青宛生了別樣的心思,正好最近朝中爲了樑帝選秀的事正忙活着,千萬不要三言兩語就把宋青宛做下決定,非讓她入宮不可就麻煩了。
就這樣平息了一個月,宋青宛的事件慢慢有壓下去的痕跡,就在這時,宮裡來了人。
來的是一位嬤嬤,叫齊姑,這齊姑是借宮裡的名頭來的,原來是宋青宛早先售賣的一批花露膏被宮裡的娘娘掂記上了,後來宋青宛不再做花露膏時,於是就派了齊姑過來下單。
只是奇怪的是,當初花露膏流傳於京城,都是借張小環的名義,怎麼宮裡的人會知道做花露膏的人是宋青宛而不是張府的人,這事兒透着蹊蹺。
珍花采用御花園的奇花異草,這是多大的榮幸,要是以前,宋青宛覺得自己的生意有了盼頭,能跟宮裡做生意,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可是現在她處境尷尬,前不久又有樑帝的賞賜那事,再接到宮裡的單子,她有些心驚肉跳,可是這單她又不能不接,還真是傷腦筋。
待那齊姑離開,宋青宛立即找來張小環商量應對措施。
宋青宛是打算退回訂單,她打算裝病,張小環卻臉色有些不好,她說起先前魏國時期張府在京城裡做花皁生意的事。
最後張府被逼離開中原,不就是那批藥皂出了什麼問題的事,所以但凡與宮中的娘娘接觸,若是混得好,整個家族飛黃騰達,若是一個沒有混好,就會爲全族惹來殺身之禍。
張小環當然也不想宋青宛接宮裡的這一單子,但是對方已經查出做花露膏是宋青宛出的手,就證明對方是有備而來的,也不知道這事兒皇上是否知道,是否是皇上授意,一時間難以猜透。
但宋青宛裝病婉拒的事那根本不可能,她若說病了,宮裡派個太醫看看就知道了,不要到時落下一個欺君之罪。
宋青宛決定把自己弄病,眼下沒有別的法子,乾脆讓自己病一場算了。
於是當天就泡在井水裡一個時辰,接着又穿着單薄的吹夜風,可是第二日卻依然好好的一個人,這個時候還是夏季,她怎麼可能感冒呢?
除非她直接找來冰給自己冷下來。
這個主意遭張小環和肖氏拒絕,要是真的這樣把人給弄病了,之後宋青宛非脫層皮不可,張小環事後想想勸宋青宛,就算她裝病,也總有好的時候,萬一宮裡說等她病好了再做,那不就是白白傷了自己麼?
既然針對她來的,這事兒還真的幹得出來。
宋青宛沒法子了,聽了張小環的話,接了這樁生意,爲了保險起見,宋青宛不準張小環插手,她打算自己一個人幹,將來真的出了什麼亂子,也好過兩家擔責,何況宋青宛孤身一人,孩子是壽王的總不會對他怎麼樣,但張府不同,上下幾百號族人,不能把這麼多人賭在這樁生意上。
張小環無奈,只好同意了。
過了幾日,宮裡送來了珍花,張小環派了幾個手腳靈活又忠心的下人過來幫忙。
宋青宛親自操作,一起幫着做的都是幾位信任的,寧願做慢一點也要親力親爲,而且宋青宛爲了保險起見,還特意劈出一間屋子出來,除了幫忙的幾位忠心下人,其他閒雜人等都不得靠近。
宋青宛叫來羽護衛,派人把大小門都守住。
用時半個月,宋青宛如數做出了花露膏,張小環這段日子時常悄悄前來,這次過來聽到宋青宛說花露膏已經做好,正要派人去告知齊姑,打算送入宮中去。
然而這時張小環卻猶豫了,張小環建議宋青宛暫時不要着急着送去宮中,先前在魏國張府受害的經歷還瀝瀝在目,這次宮裡忽然下單,讓張小環寢食難安。
先不送去宮中,那要怎麼處理呢?
就在幾人冥思苦想之計,張小環打聽到了樑帝行跡,今日工部尚書衛晟家裡舉宴,請了皇上,二品尚書家舉宴,新帝多半都會給面子。
先前吳府的賞花宴樑帝還親自去了,這次去衛府卻是有憑有證的,聽說樑帝剛入衛府不久,這個時候宋青宛去找樑帝剛剛好。
於是宋青宛被張小環委派去衛府,把新出爐的花露膏抽機會送給樑帝,然後再把同批花露膏送去宮中,要真的是落入別人的圈套,那樑帝手頭的那套花露膏便是證據。
事情想得倒是好的,但得宋青宛入了衛府能見到樑帝才能作數,何況把這東西送給樑帝,男人收這種東西做什麼,到時宋青宛要找一個什麼樣的藉口?
好在衛府的帖子宋青宛當初收下正要退,之後因爲花露膏的事把這樁給忘記了。
肖氏從旮旯裡找出那張帖子,宋青宛被張小環摧促着穿上樑帝送的新衣裙就往衛府去了。
一路上宋青宛抱緊手中的金絲楠木盒子,心思沉重,不知道呆會‘偶遇’樑帝該怎麼開口?
到了衛府,那宴席已經過去一半,宋青宛被人接待進去,送的禮是先前壽王給的,宋青宛來不及就讓肖氏翻開庫房,隨便拿了幾樣東西,她自己都不知道送了什麼,直到那掌事唸了出來才知道給了一些珍貴的藥材。
宋青宛的身份着實尷尬,前腳入了府,後腳衛府的小廝就跑去主院傳話去了。
而領路的掌事心裡沒有底,不知道把宋青宛安排到哪兒去,於是帶着宋青宛一行人在園子裡轉起圈圈。
那掌事的說話倒是恭敬,走起路來總是落後宋青宛一步,弓着腰,一邊走一邊介紹。
只是當宋青宛看到這些景色如此熟悉以爲走錯路的時候,一個小廝匆匆跑了過來,在掌事的耳邊說了一聲,那掌事的抹了一把汗,露出的笑臉比先前的真實多了,他帶着宋青宛就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宋青宛倒也沒有再問,這些做下人的也不容易,又不敢得罪她,還要等着主子發話,也是費盡了心思,只是時間上她又耽誤了,不要到了宴會場地,樑帝都已經吃飽喝足的走了。
宋青宛居然被掌事的領到了三樓,整層樓裡有四層,前面是花園,花園不大,再往前是人工湖,人工湖中央有個戲臺子,也不知是哪個歌舞班的正在演着。
三樓人聲鼎沸,不少富家子弟正在討論那戲班子的話題,宋青宛被人領進一間還算安靜的雅室。
她來到雅室內,撐開臨近花園的窗子,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宋青宛正要回身,就看到四樓欄杆處站着一個玄衣身影,他身姿挺拔,站在人羣中如此鮮明,身後跟着的貴子都變得暗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