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宛想了想,決定抽個時間把租戶都召集起來,她畢竟是這些地的主人,也得露個面,別幾十年後沒宋志平管一管,大傢伙都不認她了,可就不成。
宋青宛先是召集了袁家村的租戶,袁李氏一家人依然在列,宋志平知道袁李氏跟宋青宛有淵緣,所以這麼多年都沒有換掉袁李氏一家,袁李氏一家也一向守諾,自告奮勇的爲宋青宛管着袁家村的田地,若有租戶對田地不愛惜,她便會告訴宋志平。
宋青宛這次見到老熟人,兩人寒喧了幾句,便與袁家村的租客瞭解了一下這幾年的租種情況。
榮王來了,順成縣的百姓遭了殃,但有一點好,便是榮王在那段時間把村裡頭的水渠修得極好,那時有榮王的威壓在,個個盡心盡力的,修得最爲牢固。
換作平時,大家都是有私心的,誰會這麼盡力,由於這些水渠修繕得當,便是一般的發洪水是不會影響村裡頭的田地,上頭村水源豐富的地方,還建了儲水的大塘。
這個大池塘,由受益的幾個村子合力建成,由於公用,等到沒水的季節拿來灌溉田地。
村裡頭倒也有聰明的人,平時大池塘不用,裡頭的水就這麼白白放着也是浪費,於是便有人願意出錢租用池塘養魚,交出來的租金放在公費裡頭,拿來給每年灌溉田地的主幹道做修繕費用。
宋青宛得知這些消息後,心裡特別有感觸,若不是她誤打誤撞嫁的是完顏玉,而只是一個真正的普通獵戶,她想着這池塘,她也是要租一租的。
想起這些,宋青宛越發的想留在宋家村,她不想再去洛陽。
只是完顏玉從夏國回去後,鐵定是去洛陽的,榮王守着邊關,不呆在這上平郡,以後若是出現什麼狀況,她在這宋家村也未必會安全。
宋青宛使了銀子,叫袁李氏幾位能幹的婦人做一頓好吃的,租戶裡頭男的租用了宋大山的牛車去鎮上買了肉菜,拿回來,婦人便做了兩桌子好菜。
宴間,宋青宛依然承諾給他們接着租種下去,那些租戶聽到後,高興不已,這次來還以爲東家會有新的想法,個個都惶慌不已。
袁家村到如今最大的地方是宋青宛,宋家村也是,這些村戶想買田地即便有銀子也未必有這機會有人賣田地,何況他們手中並沒有這麼多的銀兩,如今租種宋青宛的田地是最好。
同樣的是大地主,宋青宛卻是不怎麼管事,完全是現代版的承包制,不像別的地主家中,田地雖租種出來,但租子重,還不能通融,一個不小心就換人,一年到頭下來,這些人算了算,完全便是給地主家的做了一年長工,根本沒有留下多少。
袁家村的租戶走了,宋家村的租戶個個也是心慌慌的,聽到袁家村的租戶沒有什麼變動,他們略心安了一些。
伍氏幾人跟宋青宛熟悉的,先前還幫着做過澡豆,自然在宋青宛纔回村不久便來看望了,帶了一些莊戶人家地裡出產的東西,跟宋青宛聊了很久,伍氏他們一家田地本來也不少,可是這幾年底下孫子生得多,她們一家也租種子宋青宛的三十畝田地。
所以伍氏幾人是不用擔心的,其他的租戶卻是後頭宋志平挑選的人,他們的心裡卻有點懸。
宋大郎一家看到宋青宛家裡出現的袁家村租戶,黃秋桂就心思活絡了起來。
“當家的,咱們一直沒能租到大丫的田地,咱們手中這點田地當真是不夠,瞧着大丫這一次回來也不知道呆多久,不如我們也去撈點田地種種。”
宋大郎聽了卻是責罵了黃秋桂,“前幾日大丫怎麼對咱們的,你怕是忘記了麼?何況這次大丫回來,指不定就不走了,我們還租她的田地作甚,與其這樣動歪心思,不如你多織些布去賣。”
黃秋桂聽了心裡頭不好受,“咱們家的田地不好,去年棉花的收成太差了,棉花漲了價,織出來的棉布卻沒漲幾文,這麼算下來,咱們若不是自家產的棉花織成的布,倒是不如不織。”
宋大郎聽到這話就瞪了黃秋桂一眼,“那你也可以學着伍氏喂幾頭豬去,到年底也是能賣不少銀子的。”
“伍氏人家家裡多少人,底下孫子輩的一窩蜂似的,家裡養豬都不用伍氏動手的,咱們才幾個人,阿力身子骨弱,家美卻是要嫁出去的,沒心沒肺的,我指望着誰去。”黃秋桂被宋大郎這麼一說,就開始抹眼淚了,她哪會不想着多掙些銀子。
這幾年宋大郎的性子大變,黃秋桂再也不敢在他面前大吼大叫的,這個丈夫她是管不住了,只要他脾氣好好的別鬧什麼妖蛾子,別打她就好了。
宋大郎起身,一腳踢在黃秋桂洗衣的木盆上,“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只知道吃吃吃,老子哪天休了你,敗家的娘們。”
黃秋桂最害怕宋大郎說休字,她不但不惱,反而建議道:“不如向家滿打聽打聽,大丫這是要長住還是短住,若是長住的話,聽們就不去租那田地了,若是短住的話,咱們死活都要把她的田地租回來,反正她以後不住村裡頭,那田地的租子咱們可以不給。”
黃秋桂只是這麼一說,宋大郎就愣住了,他們一家先前沒少在宋志平家裡鬧過,以大丫的兄長爲藉口,宋志平也是拿他們沒有辦法。
於是兩人打定了注意,前不久才把宋家滿打了一巴掌,不打算認這大兒子了,這一次因爲有了特別的目的,黃秋桂做了油煎餅拿着在宋青宛院子外堵人。
宋家滿一直跟着元豐身邊,元豐沒事帶着兩個夥伴去山裡頭打獵,上次三人去一趟栓子的本家,村裡人看到元豐那淡灰色的眼瞳,半句話都不敢多說。
栓子見狀,連一頓飯都沒有在本家吃,便離開了。
之後三個小夥伴去山裡打獵的時候,栓子撲通一聲跪在完顏元豐身前發誓,這一生願意跟着元豐身邊效忠,再也不會離開。
以前的栓子多少還是抱着一絲希望的,原本以爲這次他學了本事回家,本家會接受他,會對他好,沒想到他們依然那麼的陌生,自栓子的爹死了後,栓子就知道,他在這個世上便沒有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