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宛以爲張府主子打算把那藥皂賣了纔給她銀子,沒想到很是周到的先預支給了她,她在心裡算了個數,五百文一塊還有餘了,她知足了。
跟張小環談完事情,宋青宛之後又跟肖掌事去結賬,她還送了一筐子菊花澡豆,得了十二兩銀子,肖掌事又交待,過幾日府裡再送些珍貴的時花和藥草過來,每樣做一些,半個月後再送貨。
宋青宛同意了,她揣着銀票和十二兩銀子出了張府。
外頭完顏玉挺直了脊背的站在那兒等着,看到她揚脣笑了笑,等宋青宛來到身邊,方道:“看你這模樣似乎賺了不少銀子。”
宋青宛點頭,她已經成了個財迷,這一點一點的通過自己的雙手創造出財富,箇中樂趣他是不懂的。
上次兩人賺的二十二兩銀子交了十七兩給三爺拿了北邊山腳的地契,餘下五兩銀子。
當宋青宛把二兩五百文分給完顏玉時,他卻是沒有收,“家裡由着你掌錢,有事兒同我講便是。”
宋青宛高興了,她是有打算的,銀錢她管一塊兒,她還想着能買地呢,北邊山腳的地她是爲了種無患子樹,但他們還沒有良田,連口吃的都要靠銀子賣,也不是個事兒。
所以這次宋青宛得的六十二兩銀子,她直接問完顏玉,準備把銀子分給他時,他依然沒要,宋青宛也就不拒絕了。
兩人從張府出來,宋青宛沒有直接往鎮子口走,而是拉着完顏玉準備進館子裡吃個飯去。
她今天挺豪的,每次來鎮上都捨不得吃呢,今天就吃吃看,同時也看看這時代的館子味道怎麼樣。
兩人很快尋了一處熱鬧的飯館,有炒菜,完顏玉一如既往的點了一道紅燒肉,宋青宛卻點了一道魚,那魚的名字是繁體字,很是複雜,她有些不認識,一般的繁體她是認得的,只要是不生僻字,然而當那道蒸魚上桌後,宋青宛吃得舌頭都差點吞了下去。
這時代的魚還真正是新鮮,嫩嫩的魚肉是她從未吃過的品種,當然這道菜也不便宜,費了二百文錢。
宋青宛特意點了米飯,這是她穿越以來第一次吃魚,也是第一次吃米飯,那稻米在糧食鋪子裡頭還沒有的賣,這些商家應該都是船運運來的吧。
宋青宛來到這個時代吃包子饅頭那叫一個辛苦,她已經吃不下去,吃到熟悉的米飯,她狠狠的吃了三大碗,倒是把完顏玉給嚇着了。
吃完飯付錢的時候,宋青宛開始肉痛,居然費了一兩銀子,吃一個飯就一兩銀子,這消費水平也忒高了,這一兩銀子夠宋青宛買半頭豬肉,她扛回去,做幾大盆紅燒肉給葛山吃個夠,然而就兩道菜加幾碗米飯就吃完了。
兩人從飯館出來,天色微微暗了下來,宋青宛這次沒有直奔張屠夫家裡拿豬胰子,而是直接去了當鋪,她還記着那玉佩的事兒。
當初當了那玉佩得了二十兩銀子,宋青宛才得以脫離宋家,得了自由身,如今她賺到了銀子,半年之期尚未到,她便想把這玉佩贖回來,雖然完顏玉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但她知道他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當鋪裡頭,宋青宛站在掌櫃前,看那掌櫃的小心翼翼的核對當初寫的字據,看了一遍後又看了一遍,那掌櫃的驚出一身冷汗。
他再次打量宋青宛,雖然穿了新衣裳,臉頰長得圓潤了,可人的確還是當初那個小丫頭,他當初特意說了那玉佩死斷是兩百兩銀子,打算騙了這丫頭。可是這丫頭走後沒幾日又反悔,把這玉佩給贖走,當初那字據也交了出來,爲何現在又有字據擺在這兒?
那掌櫃的立即翻起半年前的字據,翻得是汗漿如雨,覺得這事兒很是詭異。
宋青宛和完顏玉站在櫃檯前沒有說話,宋青宛奇怪的盯着掌櫃,看着他一臉的緊張,心也跟着提了起來,他不會是把玉佩給弄丟了吧?宋青宛很是擔心,然而越是擔心,事情就越往壞處走。
那掌櫃的終於翻出來了半年前的字據,仔細看兩張字據,半晌連那掌櫃的頭都發懵了,他向宋青宛睇望,沉聲問道:“我當初是不是一個不小心寫了兩張字據?”
這下輪到宋青宛奇怪了,她往前走一步,爬在高高的櫃檯上看了一眼,連連搖頭,“並沒有,掌櫃難道忘記了,當初還是我提醒你,你纔給我寫的字據,你怎麼寫兩張字據給我,根本不可能的事。”
的確是不可能的事,那掌櫃的當初就有心想貪那玉佩來着,若不是這丫頭還識字,多半就被騙了,所以斷不可能寫兩張字據出來的,那麼不是自己寫的,莫非還有人僞造不成?
然而當那掌櫃的再次細細檢查兩張字據後,還是一臉的懵逼,他的心沉入谷底,接着問:“宋姑娘真的沒有來贖玉佩?”
宋青宛更是奇怪,“我幾時來贖了玉佩,這銀子還是這些日子辛苦賺來的,先前哪來的銀子來贖。”
對啊,當初她明顯是很着急着用銀子呢,怎麼可能幾日後又贖回?他大意了,這下祖宗的老招牌要砸在他的手中,那掌櫃的一臉的頹廢,如是道:“玉佩沒有了,早在你那日走後沒幾日有一個長得跟你很像的姑娘過來贖玉佩,也是拿着這樣的字據,那個的字跡居然也是我寫的,我自己的字跡當然是認得的,當時我見了字據收了銀子和利錢,就把玉佩給了對方,所以現在我手中也沒有玉佩。”
這下外頭兩人聽着怒了,宋青宛一掌拍在櫃檯上,“你撒謊,當初你就打算貪了我這塊玉佩來着,以爲我年紀小瞧不出來麼,當初我若不是尋你要字據,你指不定還不給了,現在你又以這種藉口來搪塞我,我不信的,你快點老老實實的把玉佩交出來,否則我把你告到衙裡去。”
宋青宛順手就從那櫃檯手中把自己的字據撈到手,沒想一撈把兩張字據都撈了出來。
那掌櫃的沒有防到她這一招,一時間怔愣,字據反而被她撈了去。
宋青宛順勢看了一眼手中的字據,只見兩張一模一樣的,還真的連字跡都一樣,內容也一樣,看到這兒她呆住了。
在現代給人做假也不是沒有,於是她沉聲問那掌櫃,“你平時給人開字據也是這樣的內容嗎?都是半年之期?”
那掌櫃的點頭,“當鋪裡頭規矩,正常一般半年,若要再長利息再翻,所以你當初讓我寫字據,我就想着莊戶人家半年之內未必能賺回二十兩銀子來,所以當初沒有額外的提醒姑娘。”
果然說出了大實話,那掌櫃的說完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頓時臉頰通紅。
這時宋青宛眼前伸出一隻手,那字據被完顏玉拿走,他是不識字的,但他熟悉文先生的字,文先生跟了他這麼多年,他最是瞭解,文祥會一樣神技,別人的字看一眼就能模仿出來,剛纔他只是對着兩張字據瞥了一眼,又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一想,倒是讓他想起了文先生。
完顏玉細看那僞造的字據,果然在字跡的最後一筆旁邊多了一點,這是文先生的一個習慣,他每每寫完一章策略,必在後頭加上一點,若是模仿敵方的字跡,他會刻意的記住這個習慣,強迫自己不在後頭加上一點。
然而這一張字據顯然也不是什麼重要軍情,自然他沒怎麼放在心上。
於是完顏玉問宋青宛,“那當了玉佩,在街上可有遇上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