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敢開口，主要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齊婕很快意識到我的尷尬，她立刻找別的話題跟她舅媽扯了過去，也算是給我找了一個臺階下。進屋之後，發現他舅舅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穿的很平常，並且還帶着一副眼鏡的，看他的樣子沒有一點人到中年發福的跡象，反而還有一種比較威嚴的氣勢，尤其是他那正兒八經的坐姿，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他以前肯定是當過兵的。 在見到我們走進去之後，他也僅僅只是跟齊婕打了一個招呼，對我完全是忽略了，不過我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人家堂堂一個公安局長總得有點架勢吧？倘若他真的對我一副笑眯眯很熱情的樣子，那可能我還有點接受不了，我想這大概就是每個人都會有的那點賤骨頭心理了。 我跟齊婕坐在沙發上，她舅舅就坐在我旁邊，兩人其實隔了還有一段距離的，可即便是這樣我也感覺自己有點如坐鍼氈，甚至是連動都不敢隨便動一下，掛在牆壁上的液晶電視在放着本地的新聞頻道，她舅舅看的很認真，也沒主動跟我們兩個扯什麼話題。 沒過多久，齊婕就被她舅媽給拉着去廚房做飯了，於是這整個大廳就只剩下了我跟她舅舅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了，那種尷尬的場景真心很難熬，反正我是一分鐘都很難待得下去，現在我也終於知道爲什麼大人們都希望自己的子女找那些門當戶對的對象了，其實也不難理解，就打個比方，比如齊婕她舅舅的女兒，如果真是找了一個啥都不懂的愣頭青，這要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的話，估摸着那愣頭青肯定會嚇得自己就退出了。 我應該還算好了，儘管心裡總是覺得彆扭尷尬，但表面上我還是能夠裝的比較平靜，至少也不會被這種強大的氣場給嚇得屁滾尿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齊婕舅舅突然轉頭跟我問道：“小夥子，你名字叫什麼？” 我連忙回道：“趙志遠，志向的志，遠大的遠。” 他聽了之後也只是很淡然的點了點頭，隨後很快兩人又繼續陷入了沉默。 其實在來之前齊婕是跟我介紹過他舅舅的，名字叫楊年華，六年到魔都上海，從
最開始的一個基層公務員爬到現在這個局長的位置也算是很牛逼了，最主要是他年紀也才四十幾歲，那也就意味着他還有二十年的時候可以再去往上爬，指不定到最後或許還能混個代市長的位置，聽起來可能覺得很難，但這種事誰也說不定，因爲官場本就是這樣，只要你有腦子，懂得圓滑，懂得站隊，那前途肯定是不可限量的。 就這樣，我跟他就一直耗了很久，到中午十二點的時候，齊婕總算是從廚房走了出來，然後就是一起圍在餐桌邊吃飯，齊婕是跟我並排坐着的，她舅媽剛好跟我面對面，而她舅舅楊年華就坐在主位置上，連吃飯他都是一副很嚴肅的表情，也只有給齊婕夾菜的時候他纔會笑一下。 “小趙，這飯菜還合口味吧？”她舅媽吃着吃着突然跟我問了一句。 我先是一愣，然後拿着筷子猛地扒了兩口飯，說道：“我其實一點都不挑食的，不過不得不說舅媽這菜做的確實很好。” “喲，這麼快就舅媽舅媽的叫上了啊，之前我問你的那個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扯來扯去她竟然又扯到這個話題上了，我心裡一陣叫苦，齊婕也很歉意的轉頭跟我笑了一下，不過這次我並沒有讓她給我找臺階下了，在放下手中的筷子後，我直接從袋子裡掏出煙自顧自的叼了一根放在嘴裡，接着點燃，狠狠吸了一口後，我才緩緩說道：“在來這之前其實我已經跟齊婕他父親見過面了，他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但那時候我以爲談戀愛只是兩個人的事，所以當時我並沒有把我家裡的情況說的很詳細，好在齊婕父親也沒覺得有什麼，我可能勉強算是過了他那一關，不既然舅媽也想知道讓我來回答這個問題，那我就仔細的跟你說說吧。” 我這番不平不靜的話一說出口，齊婕她舅媽很快就放下筷子，似乎對我的轉變感到很詫異，不止是她，連楊年華也有意無意的放下了筷子，看得出來，他顯然也是很想知道我接下來會說什麼。 這時候，齊婕悄悄伸手在桌子底下拉了一下我的衣服，意思很明顯，無非就是不想讓我跟他舅媽鬧出什麼矛盾。不過我既然敢這麼說，那就肯
定是想過各種後果的，所以我也並沒有如她的意，我只是伸出手在桌子底下握緊她的手，然後繼續說道：“我家其實一點都不復雜，我爸媽在三年前就離婚了，是我爸跟着一個女人跑了，至今我都不知道他在哪裡，但據說他現在的那個老婆在珠三角那邊很有來頭，那想必我爸應該也是在那邊過着好日子，記得我剛剛讀大學那年，無意中在網上看新聞還看到了我那挨千刀的老爸，新聞說的好像是深圳兩個上市企業之間搞了一個什麼簽約儀式吧，我爸就是其中一家企業的代表，跟你們說這些這倒不是想證明我老子有多厲害，實不相瞞，我到現在還恨他恨得要死，所以哪怕是他有再多錢我肯定也是看不上的，這人嘛，都是有賤骨頭的，但那也得有志氣才行啊！” 我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把菸頭按滅在桌子上，緊接着又說道：“我媽只是一個農村婦女，以前是在我們鎮上一家中學當老師，後來嫁給了我爸，她毫不猶豫就把這鐵飯碗給丟了，然後跟着我爸來到市裡面，兩人辛辛苦苦打拼了很多年，在我讀高中的時候終於也算是有了起色，那時候我也總算是過上了好日子，至於他們兩個做的是什麼生意我就不說了，可誰也想不到最後我爸會把我媽給拋棄了，如今我媽也什麼都沒做了，她回到了以前的鎮上再次教書去了，都還好。” 說到這裡的時候，齊婕舅媽突然問了一句：“你家裡就你一個男孩？” 我搖了搖頭，很快回道：“不是，我還有個姐姐。” “是親姐姐嗎？” “也不是，甚至連血緣關係都沒有，但她比親姐姐還要親。” “那你這個姐姐現在在哪裡？” “在NJ那邊，目前自己創業。” “那你呢？”這句話是楊年華開口問我的。 我先是一愣，隨後很平靜的擡頭說道：“我跟齊婕在一所大學，也是大二，反正不管你們怎麼看我都好，甚至怎麼想都好，我也實話跟你們說，我跟齊婕談戀愛那肯定只是我們兩個的事，而且就在昨晚上我就已經跟她生米煮成熟飯了。” 楊年華猛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眼看就要發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