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老家就是揚州這邊的,但張霜晨並不是江蘇人,至於爲什麼她從小會跟我一起長大,這其中的故事一時半會也說不出清楚,我只記得在我懂事起她就已經來到了我家裡,而這一生活就是十幾年,其實以前我是叫她霜霜姐的,只不過隨着年齡的增長我大多數都是直接叫她名字。 張霜晨的父母貌似一直在國外,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見過她爸媽,反正我是從來沒見過,我只知道她老媽跟我老媽以前是很好的閨蜜,所以這也是爲什麼張霜晨會是我名義上的表姐,可事實上我們是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 在車子經過揚州市區這邊後,開始進入北城這邊,這時候我也終於知道她要帶我去哪裡了。 她剛剛說是我們小時候經常去的一個地方,那除了觀音山之外還能有哪裡? 只是這麼晚了,她帶我去那邊到底想幹嘛? 難道是玩車震? 揚州最高的山也就這麼一個土丘了,離我家以前住的地方不遠,上學的時候我經常跟張霜晨兩個偷偷跑來這邊玩,走路要走他媽的將近一個小時,但兩人依舊還是興致盎然,那時候沒錢買門票進去,我們就在山腳下的那片樹林裡玩泥巴玩沙子。 其實更多的時候都是在我們兩個心情不好的時候纔會過來,尤其是誰考試考砸了一般都會過來,那段青春歲月是我覺得很值得去回憶的一段時光,張霜晨那時候還沒有養成這種女王氣質,而我那時候也就一個傻乎乎的小子。 如今舊地重遊,我竟然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張霜晨在把車開到山下的時候,起初我還以爲她會帶着我去以前我們經常去玩的那個地方,可她並沒有這麼做,而是直接把車開到了大門口這邊,然後我就看到她下車跟門口的那位大叔保安不知道說了什麼,之後那大叔竟然開門讓她把車給開進去了。 這大半夜的裡面也沒一個人,張霜晨一路暢通無阻直接把車開到了半山腰上的一處涼亭旁邊。 我們兩人一起下車,走進涼亭,張霜晨下意識摟緊胸脯,大概是覺得有點冷。 我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只能把自己外面那件紅色的格子襯衫脫下來披在了她身上。 兩人就這樣坐在椅子上,肩並肩。 但過了很久都沒有誰先開口說話。 最後是我沉不住氣,很沒好氣的來了一句:“瘋女人,咱們這是打算來遭罪的嗎?” 張霜晨眼神望向前方,輕聲道:“纔開始呢,今晚咱們就睡這裡吧。” 我猛然皺眉,“你要瘋別拉着我行嗎?” “這不是你心情不好麼,
我就帶你來散散心啊。” 她說的很大義凜然,可我怎麼聽都感覺好像是她心情不好一樣。 果然,還沒等兩分鐘,張霜晨終於開口跟我緩緩說道:“今天下午我給我爸打了一個電話過去,我是真的打算好好跟他談談的,結果說了沒兩句話,他就以工作忙立刻把電話掛斷了,還說什麼上個月的生活費已經打到我卡里面了,老孃當時真想呸他一臉,不過想想還是忍住了。” 我安靜的坐在一旁聽着,她跟她爸媽一直合不來這事我從小就知道。 張霜晨緊接着又說道:“那張卡里面到底有多少錢我從來沒去看過,自從上大學開始老孃就從來沒花過裡面的一分錢,所以我到現在都搞不明白那老傢伙怎麼就這麼有底氣跟她女兒這麼說話了?真當自己是大款就不把女兒當女兒了?” 我呵呵傻笑道:“別忘了你還有個弟弟的。” 張霜晨轉頭鄙視了我一眼,然後很認真的跟我說道:“這輩子我只認你這個弟弟。” 我稍稍愣神,有點小尷尬,也有點小感動。 張霜晨繼續擡頭望向遠方黑漆漆的一片,輕輕嘆氣道:“其實不太想讓你做我弟弟的。” 聽到她說這麼一句話,我心頭猛然一震,更加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緊接着就是短時間的沉默,張霜晨在看遠處絲毫算不上風景的風景,我當然是在看她。 沒過多久,張霜晨突然轉頭跟我問道:“你昨晚跟我說的那句話是認真的嗎?” 我愣了一下,疑惑道:“哪句話?” 張霜晨很正兒八經的朝我微微一笑,“就是你說不讓我嫁人的那句話。” 我表情有點不自然的回道:“不是說好昨天的事都不提了嗎?” 張霜晨怒道:“你混蛋啊,說不提就不提嗎?你佔我便宜了你承不承認?” 我尷尬笑道:“那個……那個酒後的話能當真嗎?” “呵呵呵,你怎麼不去死。” “不想死,老子還沒破處呢。” “就你這麼笨的腦子,活該一輩子當處男。” 我沒狡辯什麼也沒再跟她爭論什麼,對待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問題最好的辦法那就是閉嘴。 見我沒開口,張霜晨也沒跟我繼續死扛下去,她雙手扯了一下我披在她身上的那件格子襯衫,然後慢慢挪到我身邊,她腦袋靠在我肩膀上,輕聲說道:“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去公司辭職,然後自己再做點別的什麼,反正我是不想再把自己的青春浪費在那破公司了。” 我轉頭有點詫異道:“你腦子壞掉了吧?那可是年薪七位數的工作,你說不要就不要了?” 張
霜晨嘿嘿笑道:“你覺得姐還會缺錢麼?” 我皺了皺眉,故意笑問道:“你房貸還完了?” 張霜晨絲毫不在意道:“那點錢太不值一提了,總之你別小看你姐就行了,除去我爸給我的那張銀行卡,我自己那張卡里的餘額說出來也絕對嚇你一跳。” 我轉頭跟她笑了笑,也沒急着開口說話,更沒有傻逼的去問她這些錢是從哪裡來的,反正我知道張霜晨的年薪不少,雖然她進入那家在國內首屈一指的證券公司也才短短的兩年,不過一開始她進去的時候工資就不少了,而且她也只是用了一年時間就爬到了經理的位置,沒有錢那才叫怪事。 張霜晨見我沒說話,她推了一下我的肩膀,很沒好氣的問道:“你就不打算給你姐一點意見什麼的?” 我想了一會,嘆氣道:“如果是在今天以前的話,我要是知道你放棄年薪七位數的工作不做,那我肯定是二話不說就要罵的你狗血淋頭,不過現在我不會罵你了,反正你想做什麼我絕對會支持你。” 張霜晨詫異的看着我,“爲什麼這麼支持我?” 我微笑回道:“其實有時候想想覺得你也挺不容易的。” 張霜晨白了我一眼,大聲道:“老孃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一陣汗顏,“這不是同情啊,我真的只是純粹的支持你,真的。” 張霜晨眼神很認真的盯着我,柔聲問道:“如果有一天我後悔了怎麼辦?” 我很鄭重的回道:“沒關係,後悔就後悔了,大不了以後我養你得了,你都養了我兩年,我總不能看着你流落大街吧?” 張霜晨大概是被我這句話觸動了心聲,她紅着眼睛又跟我問道:“如果哪天我找不到家了也找不到你了呢?” 我跟她笑了笑,依然很鄭重的跟她說道:“還是沒關係啊,反正只要你別走,我總能找到你的。” “那找到我之後呢?” “帶你回家。” 輕易不被感動看似很堅強的女人其實內心都是很脆弱的,張霜晨就是屬於這種典型,當我說完那句帶她回家之後,她狠狠一把摟着我的脖子,然後腦袋一個勁的趴在我肩膀上,幾乎是哽咽着道:“以前一直覺得老天爺在虧待我,但現在發現其實也不是,因爲我知道自己還有你。” 這次我沒把她推開,反而還悄悄伸手摟住了她的腰部。 張霜晨說着說着就不再開口了,也不再哭再鬧了。 其實我很能理解她心裡的痛處,但是我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也更不敢去隨便的跟她承諾什麼。 這一晚上,我們就這樣依偎着坐到了天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