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爾迪安十四世的王宮內,燈火闌珊,斑駁影像交錯,一個身材略有發福的中年男子在那裡把玩着一隻寶石堆砌的金碗。這是一隻稀世珍寶,名叫“赫爾德拉”。
北方諸國戰場之上崇拜和敬畏戰爭女神瓦爾基里,但是,還有一個神明,同樣讓他們心懷虔誠。她就是赫爾德拉。傳言她會爲勝利的一方獻上自己的歌喉,爲勝利的將軍獻上美妙的身體。
所以,赫爾德拉,在北方的傳說中,是等同於美妙的代名詞。
而十四世國王陛下手中的寶石金碗,就是這樣一個名字。
“你是說,來了一艘不明大戰船,船上裝滿了名貴貨物,甚至還有法蘭克皇帝的金絲球?”十四世陛下眼前一亮,興奮地問道。這位自詡優雅文明的國王陛下,對於寶物的喜愛,已經到了癡狂的地步。在整個皇家府庫中,珍藏着幾乎是整個瑞爾迪安最好的珍寶。五米高的珊瑚樹,熊腦袋那麼大的海珍珠,魔蠍的尾巴鉤,狂暴犀牛的獨角……這些,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甚至,很多連羅姆皇帝都未必有。比如說狂暴犀牛,這是唯一一種生活在冰天雪地中的犀牛,表皮充斥着鱗甲,脾氣暴躁,並且有着令人難以抵抗的強大蠻力。
每次捕殺這種在雪地上健步如飛的狂暴蠻獸,都要損失很多英勇善戰的士兵。
“沒錯兒陛下,雖然不敢肯定是否真的就是法蘭克皇帝的那個金絲球,但是到時候請王宮內的工匠上前品鑑一番,就知道了。那金絲球裡面,可是又一點點玄機呢。”
皇家御用採辦大執事拉塞爾堆起一張笑臉,正諂媚地說道。
肥胖的身軀活動了一下,衝着國王陛下咬耳說道:“那大船還拖着十四艘小船,十船糧食賣了四十萬金幣,一眨眼的功夫,簡直就是聞所未聞,他們甚至連喊價的意願都沒有。看得出來,他們是真正的大財主大主顧,陛下,要是您能夠拉上他們這條線,今後有什麼寶貝,自然可以找他們尋覓。”
十四世國王陛下眼珠子一轉,露出一副笑臉,呵呵說道:“對對對,不錯不錯不錯……拉塞爾,你這件事情辦的很好。擁有巨型維京大戰船的人,還真是不多呢。要是他肯賣那艘大戰船就好了。”
“陛下也可以喊價啊,反正他們又不會突然飛走。而且我已經派人在他們的船艙內看過了,陛下,您猜看到了什麼?宮廷工匠說了,那裡面的珍寶,絕對是稀世珍寶。有一對金老鼠,惟妙惟肖,和真老鼠一樣大小,渾身光暈四射,應該是極品中的極品。我也讓宮廷魔法師供奉去了裡面查看,那些魔法道具也是好東西,就在瑞爾迪安賣的話,起碼就是數百萬金幣的來去。看他們的樣子,也沒想賣的多麼貴,拍賣是拍了,您要是看中了哪些,私下裡打好招呼,還不都是您的了?”
拉塞爾嘿嘿一笑,顯得極爲猥瑣和諂媚。白天雖然吃了亞罕的憋,但是卻也讓薩烏丁那個老小子討不到好。他當然知道薩烏丁的老子爺爺都是王國重臣,還是王國大貴族,但是,這無關乎地位,純粹就是一場較量。
直白一點,就是鬥富。
“相信整個國家中,除了我,就沒有人還有那樣的魄力了吧。”十四世國王陛下很是自得,在那裡沾沾自喜,彷彿這是什麼了不得的功勞似的。
一旁的拉塞爾用一如既往的諂媚在那些笑着,內心如何且不知道,此時的笑容,卻委實讓人感覺太假。
夜,尼奈斯港顯得格外的彆扭,燈火闌珊的食色男女在爲今天晚上的夜生活如何打發感到苦惱,而那些城北的數萬饑民,卻在想着該怎麼在明天的這個時侯弄到一頓飽飯。
差距,對比,交錯而過,讓人一陣眩目。
“真是難以置信,瑞爾迪安十四世這樣的國王居然還沒有下臺?這些該死的瑞爾迪安愚民連最後反抗的勇氣都沒有。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真是一羣廢物。”亞罕和莫斯兩人各自拎了一瓶朗姆,酒瓶子對碰了一下,各自灌了一口。
卻又不說話起來。
回想起來,曾幾何時,他們何嘗不是這樣樣子?
空有一腔怒火,卻在敵人的刀子權力面前變得懦弱不堪,退縮退縮再退縮,像只無能的耗子,四處亂竄,結果又是一陣疲憊。最後還是成爲了奴隸一樣的廢物。廢物啊,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恐怖回想了。
如此算來,他們真是幸運的無以復加啊。
“哼,看,他們已經出動了。”莫斯眼睛遠遠地望着,那裡有着讓人驚詫的高牆深院,從形狀來看,這的確是讓人畏懼的一種權力象徵。這兒,就是瑞爾迪安王國的國王王宮,佔據着整個尼奈斯港的中心,無比的安全。
國王陛下的馬車緩緩地出行,前後足足有五六千的士兵在那裡吆喝開路。
從儀仗的威嚴程度來看,讓人以爲這不是一個北方蠻族小國的國王,而是一代大帝。
“真他媽的不要臉,排場這麼大,卻是個廢渣。媽的,看看城北那些餓的快死人,和這頭肥豬比起來,簡直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不,他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莫斯啐了一口,這裡很暗,是尼奈斯港的一個燈塔,遠遠地看去,正好可以將中心看的清清楚楚,一同過來的,還有三百名戰士。
這一次,出來的人沒有帶最趁手的雙面斧,而是一人一面鋼刀。看上去就彷彿是瑞爾迪安本地的流氓團伙,但是無比的彪悍。
“走!算算時間,差不多了。”莫斯揮了揮手,這一票人馬立刻跟了上去,在昏暗的街道邊上,樓儼底下全是這些黑壓壓的人。亞罕離開了莫斯,帶了十個人,前往十四世國王一樣要前往的地方。
金頂大會場,此時喧鬧熱烈,充斥着旖旎和燈紅酒綠。不時地有食色男女在那裡調笑嬉鬧,傳來女人咯咯咯咯的笑聲,挑逗着各式男人的神經和下體。
這一切都是那樣的粉紅色,彷彿是金粉的世界,儼然就不像是一場即將到來的熱烈拍賣。那朗朗站臺之上,已然擺放了十幾件珍品。寶石手鐲,簡要的魔法師道具,還有充滿神秘感的吟遊詩人筆記。這些東西,都是珍品啊。
但是,吸引貴族和財主們的,還是那些被黑布蓋起來的神秘寶物,那種神秘感,讓人越發的期待。
“頭兒。”亞罕貼身跟上,從後門進了大廳,那看場的守衛一看是大富豪的手下們,立刻不說話了,老老實實地讓了位置,亞罕大喇喇地扔了五個金幣在那守衛身上,很是囂張地進去。
那守衛諂媚地笑着,也不多說神秘,撿起金幣,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後才斷定:這他媽的居然是金里拉?賺大發了!
馬虎跨步進去,隱藏在幕後,掃視了一眼今天看座上的觀衆,那一色的富貴之人,端的是端莊深沉,偶有繁複,也是極爲的低調。只是那些年輕人,則是多數在那裡調戲這年輕的貴女。
“一羣大肥豬。”馬老大輕笑一聲,說道。
見正主到了,幾個執事團團靠了過來,才發現,這船主居然是這般的高大。那些野蠻維京人高大自然是不用多說,但是這船主也是這樣的雄壯威武,實在是想不出到底有誰是這個樣子了。
照理說,這樣的大手筆大買賣,不會讓人不知道的啊?
但是這些並不重要,隨着一聲高聲唱諾,國王陛下閃亮登場。不論是誰,都停止了手裡的嬉鬧或者玩耍,在那裡畢恭畢敬地行禮,然後齊聲喊道:“國王萬安。”
“好了,免禮吧。”
十四世國王陛下覺得此時自己的表現簡直是完美無缺,那隨意地一擡手,是多麼的具有親和力呀。只是眼光掃視到展臺上那些財寶的時候,又變得狂熱起來。毫無疑問,他的確是個戀物癖患者。
馬虎將一支小沙漏悄悄地豎了起來,然後對亞罕說了一聲什麼。亞罕出去在地上放了一支禮花彈,嘭的一聲,信號發出去。遠處的莫斯看到之後,命令道:“都把臉蒙起來。記住,一定要帶上菲爾蘭德人的口音,別他媽的搞錯了。來,現在跟我學一句:我們是海牛巴斯海盜團的人,都給去死吧!”
“我們是海牛巴斯海盜團的人,都給我去死吧!”
兩百多人都低聲學着聲調,直到將菲爾蘭德人的圓滑聲調學了個七七八八,才鬆懈了下來。
莫斯率先摸了上去,這裡是宮牆,離國王的寶物庫並不是很遠,因爲在瑞爾迪安,絕對不可能有人敢來這裡偷盜。
但是馬老大可是不這麼想呢,這個晚上,註定就是一個瘋狂的夜晚。
王城內的衛兵抽掉了一半,這種動靜肯定不小。但是馬老大卻有着別樣的思量,按照莫斯手下的這隊人的身手,悄無聲息是輕而易舉,難的是,如何將寶物從王城運出去!
“夥計們!該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