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對蜀山派除了彼此對立的立場,並沒有什麼私人的恩怨。即便往日的嫌隙,一念又豈會把他們放在眼裡?
不過毫無疑問,蜀山派現在必然是英雄會衆多走狗中帶頭的那一條。若是能重創他們,對英雄會也必然是個不小的打擊。而這個提議,對其他人要麼是出於激憤,要麼就是本身便有血海深仇,當然沒有人會反對!
當下,料想現在落腳的這小城既然已經空無一人,也再不會有人對這裡感興趣。肖望來自告奮勇去打聽消息,其他人便到野外一座密林中耐心等候。
不久,肖望來回來說打聽到有幫人在十里外一個不小的村子裡盤踞,周圍的村莊村民大多已經逃得乾淨!
諸人商量——其實說白了也不算商量,只不過是一念首先發令,大家就一起出發了。
來到距離那村子還有一里的地方,已經可以感到裡面浮躁的氣息頗重,但可以確定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高手。
攔住一腦門子火氣就想往裡衝的賢智,一念看了看諸人:“這些人裡沒有一個能算無辜,不必講什麼好生之德。而且全殺乾淨了對英雄會也是個震懾,所以大家出手不必留情!”
這番話諸人中也只有賢仁和宮旈姝會感到有些不便,可其他人都是正中下懷。
賢智頭一個就滿心的認同連連點頭:“龍師弟你說吧,怎麼幹?今天非把那幫兔崽子滅乾淨嘍!”
“當然是聚而殲之!那咱們這麼多人就不能一起衝上去,否則難免漏網之魚。這樣,大家現在分作三路,堵住村子每個出口,到時候發出訊號一鼓作氣將他們全部剷除!”
賢智聽了首先叫好!賢仁本想勸阻,但見衆人都是一副血脈噴張的樣子,料想勸也不會有用。
當下,分派妥當後,一念、林梅君、宮旈姝和幾個新月門年紀較小的女弟子從正面入手。賢仁師兄弟和朝日門十名弟子繞道左側,其他人則從右側迂迴。
隨即,三路人各自行動。一念等人,輕輕來到村莊外幾十步遠的地方,找些殘存的籬笆和山牆掩護。
不久,見另外兩邊發出訊號,一念當先跳出去,守在村口的幾個守衛根本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被他當場擊斃。見其他兩面也已行動,身後林梅君等也已不遠。一念立刻迅速躥向村子另一頭,徹底堵死了對方的退路。
雖說現在村子裡有百餘人,但無論如何也阻擋不了衆多高手攜怒而來。很快,包圍圈就越來越小了,最後只剩下十來人還在頑強抵抗,顯然都是身手較高的。而其中那個爲首的正是蜀山派大弟子江塵,其他的也有似曾相識的武林人物,但都並不算厲害!
而此時纏着江塵死斗的,正是唐奕和秋鳴瑟夫妻倆,畢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啊!
不過,日月雙門和蜀山相比終究還是有較大差距,唐奕夫妻就算以二敵一對付江塵也絲毫佔不到上風。
略一沉吟,一念暗暗運功喝了聲“住手!”
交手雙方猝不及防都被這一聲雖不響亮,但直擊內心的呼和震得一時動彈不得。
江塵本來還在奇怪究竟是誰如此大膽向自己出手,見到唐奕等人也只當是他們爲了報仇,但自己當然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裡。縱然也看到有賢仁等高手相助,自問就算敵不過他們,起碼伺機逃走也還不難,大不了日後再圖報復不遲。
可是,此時江塵一眼看到一念,不由得整個人一股涼氣從頭到腳迅速蔓延,忍不住哆嗦起來。
“龍……龍清一!”
“沒錯!就是我,如何?是不是覺得很不甘心?”
江塵聽了雙手連擺:“不!不!龍……啊!龍師弟修爲精湛,世間罕有,我豈敢有何不甘?只請看在同出一脈的份上,讓我一馬!”
“哼!同出一脈?我倒要請教,江師兄你究竟算是哪一道?”
“我……”
別人尚還好說,但一念足夠讓江塵連奮力一搏的勇氣都瞬間煙消雲散。畢竟別說他,就算是乃是夏羣在這也頂多只能和一念多抗衡一時而已!
“龍師弟……,哦!不,少仙明鑑!我也不過只是奉命行事,不得不爲。求你看在起碼早年曾有一二分情面,就饒了小人一命吧!”
沒等一念回話,賢智一口啐在江塵臉上:“我呸!仙界的臉全被你們蜀山派丟光了,居然還有臉求饒?你怎不問問,那些被你們無辜殘害的生靈,他們肯不肯饒了你?”
現在這十幾人根本不顧什麼打罵,羞辱,都只一心求生,全跪在一念面前不停的磕頭求饒。而看江塵如此模樣,其他人還罷了,賢仁、天山四子等九大仙派向來成名的同輩高手,都不免暗暗替他羞愧!
心裡暗暗思索,一念緩緩問:“你們到處打家劫舍,真的全都是楊建傑指使的嗎?”
“是!是!楊建傑爲了應付夷狄已經消耗了極多兵力和錢糧,說什麼也要補回來。而且……而且……”
“而且他如今並不想與我硬拼,這樣借朝廷名義肆虐百姓,日後取朝廷而代之還能騙得民心?”
江塵聽他說中,一時不敢回話。
一念點了點頭:“很好!你還算老實。那麼你們劫奪了那麼多的財富,總得有個地方一併彙總吧?”
“這……”
江塵心裡此時頗爲躊躇,但想來想去總還是眼下保命要緊。
“家師正坐鎮英雄會關中總壇,專責統計財貨。我等只是一路奉命行事,至今也不過纔到這村子不久而已!”
一念聽了輕嘆聲搖搖頭:“哎!本來我還想饒你一命,但你竟然又來騙我想要活命,這可怪不得我了……”
他話音一落,餘人尚未反應,唐奕積怒已久,當即一劍斬斷了江塵的脖子。其他人也沒能及時反抗,都被天山四子等刺死。
看着滿地屍體,賢仁不由得暗暗惻隱。一念見了淡然一曬:“賢仁師兄!你一向悲天憫人,這本不錯!但今日他們如果不死,可未必會受你點化從此放下屠刀啊!”
賢仁心裡其實又豈會不明白這一點?只是他性情使然,親眼目睹的慘狀總難免心憂!
當下,一念思量再三,既然夏羣在關中爲楊建傑斂財,那首要的當然是去搗毀其巢穴。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即便搗毀了其根基,諸多支脈也不能放任自流。
衆人聽了他的意見皆以爲然,於是商定,當然還是一念提議,沒人反對!
賢仁和賢智兩人立刻趕往和乃師匯合,將情形講明就近挫敗英雄會的陰謀,同時聯絡其他受到迫害的江湖通道。唐奕夫妻則帶領同門到處去暗中絞殺英雄會到處作惡的走狗,但絕對不要硬拼。
一念、林梅君、宮旈姝、天山四子以及日月雙門其他一些比較年輕,難以參與行動的弟子一同前往關中,準備一鼓作氣徹底消滅楊建傑的根基堡壘。
分派已定,衆人互道珍重分手。一念一行則暗中加緊趕路,想務必趕在夏羣警覺之前打他個措手不及。
但在這期間,一念和林梅君雖然並未公開關係,也沒有刻意顯出親密!可宮旈姝與燕凌霜心裡,都或多或少有所觸動。尤其是在餘人昏迷的那十幾天裡,他們兩個究竟都做了些什麼?至今,他們也不曾對大家解釋過一個字。
宮旈姝天生內向也還罷了,燕凌霜向來不藏心事,雖還沒直說,但明顯總是故意纏着林梅君身邊,讓他們根本找不到一點單獨相處的機會。
兩人自己心裡當然明白,可難免擔心萬一挑明事情會惹來無謂的麻煩,暫時迴避一點或者更妥當。
一口氣趕了兩天的路,一念等仙界弟子還好,可日月雙門的幾個年輕弟子終究修爲還淺,多已支持不住。反正事情也不急在一時,一念便讓諸人就地休息。到了晚上燕凌霜仍舊纏住林梅君和宮旈姝,一念只好獨自在附近閒逛打發時間。
感到身後的人跟了自己好一會兒,一念突然回頭見正是樑瑤!
“樑師兄?有事嗎?”
凝視他片刻,樑瑤淡淡說了句:“明知故問。”
“不然呢?你打算讓我說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難道還不夠嗎?”
被他如此一問,樑瑤也不由心下黯然:“你對師妹,難道就真的一點點情意都沒有?”
“若說同道之誼自然是有的,但男女之愛從來不能勉強,樑師兄想必應該明白這一點?”
樑瑤苦笑聲點點頭:“我當然明白!因爲我對師妹,就像她對你一樣!可無論如何,我實在不忍心看着她如今這幅憂心忡忡的樣子!”
“所以,怎會一樣?你對她的感情只是一心一意的對她好,自己全無顧惜!可她呢?一直以來,在她心裡始終都只有她自己,從來不會去顧及別人的感受。說實話,單以個人來說,我一直對她不無厭惡。但樑師兄,我知道你本性並不壞,所以我必須提醒你,繼續一味這樣遷就她,結果對她未必就是好!”
“但如果是你,真的能忍心看着心愛的人晃晃終日嗎?”
“如果是我,絕不會這麼無原則的去愛一個人。至少我希望一個人好,就該知道怎樣爲她纔是好,而不是看着她去自掘墳墓!樑師兄,對於此事我言盡於此,希望你善自珍重,以免日後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