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鐘山
漆黑的世界破裂了,我睜開眼睛,看到了眼前的疤眼。他見我醒來,臉上愁苦的表情瞬間變成了笑容。
“小二爺,你可算是醒了。那個破醫生還說你失血過多,明天才能醒來,這纔剛到晚上你就醒了…”
我擡起纏着紗布的右手,看來自己還沒那麼容易見閻王。
我掃了眼病房裡,卻沒看到吳俊和夏夢辰,就問疤眼他們去哪了。疤眼告訴我說,吳俊和夏夢辰在門口等着呢,因爲醫生吩咐過他們不要打擾我休息。
“那你怎麼在這兒……”我感到很無奈。
疤眼撓了撓後腦勺傻笑着說:“我這不是放心不下你嗎,所以就進來看看!”
我也習慣疤眼不守規矩的風格了,就擺擺手說算了,讓他叫吳俊他們倆進來。吳俊的表情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夏夢辰卻哭着跑到了我的病牀下,跪着說:“小二哥哥,今天真的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也和大哥哥一樣要離開我呢……嗚嗚!”
“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強,沒那麼容易掛掉的!你趕緊起來吧,我要跟他們討論些事情!”我用打着點滴的左手摸了摸夏夢辰的頭,她擦掉了眼淚站到了一邊。
“小二爺,你有什麼事要跟我們商量啊?”疤眼和吳俊他們這時湊到了我的牀邊。
我邊低頭看着右手邊說:“今天下午那個假扮吳俊的人又來了,他竟然向我分析了咱們現在的局面,看來對方得到的消息不少,可以說對所有事情瞭如指掌!我認爲咱們不能再拖延了,明天一早咱們就上鐘山——”
疤眼擔心我的傷口,不同意我的建議:“可是你的傷還沒好,這樣做太冒險了,我不同…”
“不,他說的很對!確實不能再拖了,一個大男人,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吳俊突然打斷了疤眼的話,又擺出了那副冷漠無視的架子。
我笑着跟疤眼說真的沒事,早就考慮過後的我,清楚這次上鐘山的意義。
疤眼不表態了,我就當做他默認了:“那好,咱們明天早上就出發!”
“那個…我可以說句話嗎?”夏夢辰這時站出來,舉着手問話。我點頭說可以,就看她攥起了拳頭喊了句:“明天我要保護小二哥哥!——”
夏夢辰的話觸及到了我,可我怎麼能讓一個女的保護我,就說:“你這是什麼話?我是男人,用不着你保護的!倒是你,記得到時候要跟緊我。”
“可……可是,你受傷了!”夏夢辰還是擔心我。
吳俊這時走到夏夢辰的身邊,跟她說了句:“告訴你,你越是這樣,你的小二哥哥就越危險!你們只有聽我的,纔是最安全的——”
夏夢辰被吳俊那充滿冷意的話嚇退了幾步,低着頭不敢直視他,小聲說了句:“那好吧!”
“我說白毛,你怎麼這樣對一個女人說話,沒看他都被你那死魚眼嚇到了嘛?”疤眼走過去拉開了吳俊,吳俊瞪了他一眼,就站在到一旁不說話了。
“白毛他總愛這樣,不會好好和人說話,你不用理他!”疤眼又補了句,但夏夢辰還是不敢直視吳俊。
我在一邊看着覺得頭疼,就跟疤眼說讓他帶夏夢辰回賓館,吳俊留下來就行了。這樣做既可以讓緩和一下現在的氛圍,又可以防止假吳俊趁機鑽了空子,有疤眼保護夏夢辰應該足可以應付了。
但事情總是沒有想的那麼如人意,夏夢辰怎麼說就是不肯回去,非要留下來陪我。疤眼也說不打算回去,要時刻保證我的安全。
我嘆了口氣,只好讓他們睡覺,這也算是個法子。夏夢辰找來了凳子趴在了我的病牀邊上,她說她想這樣睡。
疤眼和吳俊他們直接睡在了地板上,看着這樣的陣容,我還真有點睡不着。都等打完點滴,我纔有了絲睡意,不知不覺中睡着了。可能是今天太累的關係,我什麼夢都沒做,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我醒來的時候,夏夢辰還趴在我的牀邊睡着,疤眼和吳俊卻不知道去了哪裡。我喊了兩聲他們的名字也沒聽到迴應,倒是把夏夢辰給叫醒了。
夏夢辰揉着眼睛問我;“小二哥哥你喊他們幹什麼?那個臉上有疤的哥哥一大早醒來說要回去準備些東西!”
“那個滿頭白髮的人呢?他去哪了?”我都忘了向夏夢辰介紹疤眼他們了,就只好這樣問她。
夏夢辰搖搖頭說不知道,但就在這時候吳俊開門走了進來。有了前兩次假吳俊的事件發生,我仔細地大量了下眼前的吳俊,表情和姿態確實挺符合吳俊的樣子的,就問他:“你剛纔幹嘛去了?”
“去方便…”吳俊淡然回答了我。
我又問他知不知道疤眼去哪了,他回答我說:“他只跟我說回去準備東西,沒告訴我別的。”
看來看去這個吳俊都不像是假的,這時吳俊又問了句:“你是不是懷疑我是假的?”
我聳聳肩表示無奈:“都是這幾天假扮你的人鬧得,現在只要你離開後回來,我就會很提防!”
“我看你還是先換衣服吧,等他回來就出院!”吳俊把衣服扔給了我,就轉過身背了過去。
看着吳俊背對着我,心想着看來這次是真的。夏夢辰沒等我說話早就面了過去,等我換好衣服後我就讓他倆面過來了。
我們又在病房等了疤眼一個小時,他纔給我打電話跟我說他現在就在醫院門口,讓我辦完出院手續就去門口跟他會合。
辦完出院手續很快,醫生還囑咐我了我幾句,都是安心養傷之類的話。等辦完後我們就走出了醫院,剛出來就看到疤眼揹着一個紅色雙肩揹包,在朝我們招手。
我走過就問疤眼包裡的是什麼,他說裡面都是些攀山用的工具。
疤眼我還是很信得過的,也沒再深問裡面具體是什麼,就打車去了鐘山。
駕車的是個上了點歲數的老司機,聽我們說去鐘山,就以爲我們是來旅遊的,很熱情地向我講了些有關鐘山的事。
我對鐘山上的名勝古蹟絲毫不感興趣,對我來說,能知道過去吳俊去鐘山的事情和疤眼講的鐘山鬼調纔是主要的。
去鐘山的路上堵車很嚴重,等到鐘山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了。雖說今天不是節假日,但鐘山腳下來往的旅客還是很多,可以說是人海了。
我拉進夏夢辰免得走散,疤眼對着一代最熟悉不過,我們就讓他帶頭。上景區的道路很好走,聽着周圍的遊客討論鐘山上的風景怎樣,讓我感覺自己真的是在旅遊一樣。
聽疤眼說鐘山這幾年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政府加大了對這裡的保護力度,很多地方都是不讓去的,爲的就是保護好鐘山上的獨特景觀。說到這兒,疤眼又跟我說:“小二爺你知道嘛,那幫老人說鐘山是仙山,好多故人都在這兒求過長生不老!”
提到長生不老我就回頭看向了身後吳俊,是雲南古墓裡的那塊浮石,把他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我記得吳俊沒失憶前就和我說過,在我看來,歲月縱使他沒有過衰老,卻讓他這一輩子都要在那個墓裡追尋答案,或許這就是長生不老的代價吧!
對於已經失憶的吳俊來說,一切都要從零開始,而我就是那個幫他記數的人。
想到這,我便由心而發地嘆了口氣。吳俊這時叫住了我們停下,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人羣,又說沒事了。
吳俊的樣子像是發現了什麼,我轉過身問他怎麼了。他側着臉看着後面,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後方山下的階梯,冷聲說了句:“我總覺得背後有股涼意!”
被吳俊這麼一說,我也覺得自己背後涼涼的,疤眼這時插了句:“你這不廢話嘛,山上的氣候本來就這樣!我他媽也覺得冷,要不然爲啥我給你們買衣服。”
吳俊沒有在說什麼了,我們繼續向上頂走去了。但我似乎從吳俊那雙灰瞳裡讀出些什麼,他好像真的發現了什麼,卻被疤眼的話打斷了。
我們又走了很長一段的山路,纔到達山頂,立在我們眼前的是應該是座古廟。
早在車上的時候就聽那老司機說過,鐘山有三峰,疤眼到現在還沒告訴我們,他小時候聽到鬼調的是哪座。心想着現在都到這裡了,他也該說了,我就問他:“在來之前你就沒告訴我們,到底那座是你小時候去的那座,現在可以說了吧?”
“呃……”疤眼繞着後腦勺,左顧右盼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說:“不是我不說,是我忘了!畢竟那都是小屁孩年代的事了,我不說是怕你們瞧不起我的記性——”
“那你這樣我們就瞧得起了嘛……”我垂着頭表示無奈,真想不到用什麼詞來形容疤眼這人的好。
就在這時候,我手邊從上山來就沒有發話的夏夢辰,突然說了句:“小二哥哥,你們是要找什麼嘛?沒準我知道!”
“你知道?”
轉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夏夢辰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