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原來是你
“嗒噠…”
我的手指一鬆,手裡的手電筒掉在了地上,跑到吳俊身邊,抱起了他發沉的頭。
吳俊的額頭滲出了不少似豆大的汗珠,‘脣’白得看不到一絲血‘色’,看他緊皺的眉頭,我能感受他此時的痛苦。
才短短几天,我在這裡已經失去了疤眼,自己真的不想再失去吳俊了,自己卻很無力,根本無法挽回。
我老是去說不甘心,身邊的人總是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自己而遠去。
“小二…我恐怕陪不了你了,這條路…就靠你了!你能不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吳俊的聲音很低,低得讓我害怕。
我咬住自己的嘴‘脣’,好讓眼淚再晚些流出來,頻頻點頭。
吳俊呆呆地看着上方黑壓的樹林,他的一雙灰瞳都暗淡了下來,但他還是硬‘挺’着蛇毒帶來的痛苦,對我說:“你要答應我……不,不要再婆婆媽媽了,要知道,那樣…只會害了你。這是我第一次求人,你一定要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但是…你要答應我活下去——”話說到這兒,我的眼淚就已經剋制不住了。吳俊他在面臨死亡前還是想着我,我懊悔自己爲什麼要說他沒人情。
吳俊他笑了,我知道那也是他最盡力的笑,他還是合上了眼皮,留下了最後的四個字:“來不及了……”
“啊!不要,不要…”我抱着吳俊殘留餘溫的屍體痛苦起來。
“頭,那邊好像有人在叫!”
“走,過去看看!”
我身後的樹林裡傳來了人聲,我聽到後就急忙擦乾了眼淚,放下吳俊的屍體,去一邊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手電筒。
我盯着那片響有腳步聲的樹林裡,就看到一夥不超過十人的隊伍,從林子裡走了出來。
然而打頭的那個人,我一眼便認出來了,他就是老爺子手底下的殺手冷全!
冷全也很快認出了我,他卻要比我顯得淡定的多,還叫了我一聲小二爺。
我知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況且他還是老爺子的人,就問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該不會是爲了那東西吧?”冷全的問題值得人懷疑。
可惜我已經不是從前天真的吳小二了,面對這樣的局面我知道保命纔是要緊的,自己就故意撒謊說:“你說的沒錯,我是來這裡找東西的,不過我還沒有到目的地!”
之所以我這樣說,全是因爲冷全的傲的‘性’格。加上我有意做做,謊言就成了我接下來的籌碼。
“沒想到會這麼巧,既然這樣你就跟我們走一遭吧,那個地上躺着的人是你的夥伴?你去,把他叫醒…”冷全照顧了手下的人,讓那個人朝吳俊走去了。
他們人多,而且我在他們當中還看到兩個端着狙擊槍的人,估計要是我上前反對,他們一定會開槍阻止。
儘管我也不想讓他們迫害吳俊的屍體,但我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因爲我要活着走下去。
如此對生命的渴望,並不爲了我一個人,而是爲了那些保護我而遭難的人。
冷全的那位手下,走到吳俊身前蹲下來,看過吳俊後就說:“頭,這個人被帶着劇毒的毒蛇咬到了,不過好像還有絲氣,咱們要不要救他?”
吳俊還沒死?聽到這個消息後,我很‘激’動。就那個人的口氣來說,冷全他們應該有能力救吳俊。
看到了希望後的我,這次抓住了希望的尾巴,自己對冷全說:“他是我‘花’錢請來的專家,沒有他我根本來不了這裡,你們想跟我搶人嘛?”
冷全沒有說話,而是邁出‘腿’走向了吳俊,他看過吳俊後,就從他‘胸’口的兜裡掏出了一瓶裝有綠‘色’液體的試劑管。
“把這個國外進口的抗蛇毒血清,打給他,沒準我們還需要他這個專家…”冷全說着,便把那支試劑丟給了他的手下。
看着那個人開始給吳俊打血清,我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下了。
冷全這時又朝我走開了,因爲是面對面,他身上的煞氣還是讓我覺得呼吸困難。
我的手心捏了一把汗,心裡找準平衡後,自己很冷全四目相對了。
冷全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說:“真是讓我難以置信,才短短的兩個月不見,你就成熟到這個地步了!剛纔你謊話編的不錯,只可惜你的眼睛還是出賣了你…”
看來冷全還是識破了我的謊話,不過他救了吳俊,這就讓我很滿足了,自己也沒再追問他爲什麼還要幫我的理由了。
冷全說完之後就轉過身走回去了,他吩咐了他的手下,就在此地休息。
休息時,我坐在吳俊身邊。打過抗蛇毒血清的吳俊,現在已經脫離險境了,但還是昏睡不醒。
冷全他們的人在一邊升起了火,還架起樹叉烤起牛‘肉’來。聞着飄來的烤牛‘肉’香,我竟然流起了口水。
我很清楚我現在的身份,就抱起‘腿’看着地上發呆。讓我沒想到的是,冷全竟然拿來了剛烤好的牛‘肉’朝我走來了,他把鋼籤子遞給我,意思是給我吃。
我不明白冷全的意思,剋制住了自己的口水,問他爲什麼要給我吃烤牛‘肉’。
冷全在我身邊坐下了,他舉着烤牛‘肉’跟我說:“沒什麼意思,無非就是還你一個人人情罷了!”
我不記得冷全有欠過我什麼人情,他這話反倒把我‘弄’得更糊塗了,就讓他把話說清楚點。
“我聽姜欣說了,你在雲南救過她的‘性’命,我是在替她還你的救命之恩罷了!”
冷全這話徹底把我整的不分四六了,在他提到姜欣的時候,自己的身子突然一顫。不知怎的,我總覺覺得他和姜欣之間,好像有什麼說不清的關係,就問他:“她的救命之恩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是她的未婚夫……”在冷全這幾個字說出口後,我就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冷全的身份背景在我這裡本來就是個謎,開始認識的時候他說自己是退役陸軍,在雲南的時候疤眼又告訴我說他是國際殺手,現在他又多了一個身份,竟是姜欣的未婚夫。
想到了姜欣之前說過他有個未婚夫,我一直以爲會是別人,卻不想那個人就是冷全。
我的心裡在不斷髮揪的痛,嘆了一聲說:“唉,真名想到,原來是你!”
“其實那個時候我也沒想到會是我……牛‘肉’都快涼了,你還吃嘛?”冷全說着又把那塊烤牛‘肉’遞給了我。
我也不知道哪來的氣,伸出接過來後,就大口撕咬起烤牛‘肉’來,沒嚼幾下就嚥了下去。
冷全把他腰間墨綠‘色’的軍用水壺卸了下來,替我擰開遞給了我,我想都沒想的接了過去,等喝過一大口後,我才發現那不是水,而是很烈的酒。
就算髮現自己喝的是酒,但我這次沒有着急退回去,而是繼續大口喝着。在酒‘精’的刺‘激’下,我的潛意識告訴我,我在發泄自己對姜欣的狠,而不是愛。我的腦海裡其實只有一個翩翩起舞的可愛人兒,那就是還在雲南等我的阿莉,自己真的好想現在就飛過去,聽她在我耳邊笑。
冷全在我耳邊說話,他在勸我少喝點酒,還跟我說他和姜欣其實是老爺子安排的。原來一切都是他單相思,他喜歡姜欣,老爺子爲了留住冷全這個實力戰將就打印了他的請求,讓姜欣和他訂婚了。
得知這樣的真相只讓我覺得可笑,當利益擺在那些人的面前時,親情也算不了什麼,這便是吳二、疤眼和吳俊要告訴我的人心看人心了。
擡頭望着黑暗的上空,我舉起了酒壺向在天國的吳二和疤眼敬酒,感謝他們出現在我的生命力。在我閉上眼睛喝着酒時,我在心裡爲自己許下了誓言:過去的吳小二隻會留在過去,永不復回。
不勝酒力的這一次我又醉了,醉得一塌糊塗,我都不記得自己是在怎樣一個狀態下睡着的。
夢裡我看到死去的吳二和疤眼,他們都在叫着我的名字,衝着我微笑。直到最後我聽到吳俊在我耳邊叫我,才把我從夢中叫醒。
吳俊現在已經好多了,這是我醒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冷全他們此刻都已經整裝待發,我本以爲他會要挾我和吳俊跟他們走,卻沒想到冷全竟然放過了我,還給了我一包裝備,說裡面是些防身和醫用的。
我沒有跟他說謝謝之類的話,只是跟他說我們要回去了,大家互相揮個手就當做告別了。
路上吳俊拿着指南針在前面走着,我在他身後揹着那包沉重的裝備跟着。在走的時候,我向吳俊講述了他昏睡時發生的事,他聽後只是哦了一聲,就沒有說什麼了。
有了冷全給我留下的裝備很先進,我和吳俊雖然後來也遇上了幾條毒蛇,但都被我倆給清除掉了。
看着手裡刀尖上死去的毒蛇,我對它沒有了任何恐懼感,自己的表現都被吳俊看在了眼裡,他說我變了。
我不確定自己是否變了,就對吳俊說:“或許是吧,我也不清楚自己變沒變,但我只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懦弱下去了——”說着,我擡起頭看向了遠邊初升的太陽,站在林子的盡頭看過去,我只能感嘆說那一切真的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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