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暗夜好似特別漫長,過了許久,小小早已經又窩回了那個餘溫未斷的牀榻,可孤離夜還是沒有回來。
小小知道,他一定是還在景辰宮內忍受着毒發的痛苦,心裡自然也好不得,不過,她想,很快,她就可以幫助他擺脫這種痛苦了。
一雙碧波望着窗外的月,小小毫無睡意,直到下半夜,孤離夜終於遵守諾言回來,小小才佯裝睡去。
可卻還是沒免得了一場紅帳旖旎,只是這一次,男子明顯沒有戀戰,只是幾個回合便放過嬌喘連連的小丫頭,兩人相擁而眠。
睡意中,屋內淡香縈繞,想想,自己還真是幸運,亦或早有定數,她帶的東西都是那麼有用。
涼夜如水,但有他在懷,卻並不難熬,望向窗外,隱約中,似有一襲白衣晃動,小小起身,對着那身影微微挑起嘴角,輕聲漫步,穿衣打扮,一身淡紫色的衣裙,給她本來純情稚嫩的小臉,添抹了幾分妖媚神秘,換了個隨身的精緻小包,裝上幾件要緊的東西,再望一眼牀榻上熟睡中的男人,小小的心頭似有蜜汁化開,堅定地拉開嘴角的笑意,爲了他,她會學的更加勇敢。
離開寢宮,雪姬果然如約等在外面,無需任何言語,兩人心照不宣,雪姬立於小小身側,瞟過小小的目光,似乎有話要說,卻又吞了回去,張開纖細的手指,動用法術,兩人便憑空消失,似乎只是一瞬,黑暗中猛然甦醒,再次正眼,兩人已經來到了凌雪崖上。
皚皚白雪,瀰漫在天地之間,浩然正氣,幽幽在天,在這裡,眼前所能觸及到了,只有白,到處都是純淨無暇的色彩,只有天空,夜色漸漸褪去,星月之光漸行漸遠。
“好冷啊!”山崖上,風很大,雪花好似從未停過似的,一直飛得凌亂,小小下意識地用手臂環住自己的雙肩,暗自慶幸,兩隻小腳穿的是繡有繁複圖案的小皮靴,要不然,這腳定是無法站立了。
“真有那麼冷?”雪姬不削地瞟了小小一眼,冷冷說道。
“我是人,又不是魔,怎麼會不怕冷。”蜷縮着兩隻小手放在小嘴前,不停呵着氣,小小看了眼雪姬,仍是一襲單薄的白衣,心想她定是不怕這崖上的寒冽之氣了。
“愚笨!”雪姬仍舊是那副冰冷不能靠近地模樣,口氣中帶着對人類的鄙夷。
“你說什麼?”小小自然是不愛聽這話,擡起頭,惡狠狠地對着眼前這個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女人。
“難道王沒告訴你,你體內有蛇王的內丹,不但能驅寒護身,更可以施用強大的法力?”對於小小的表現,雪姬微微一愣,沒想到這丫頭倒還是有幾分脾氣。
“沒。”小小搖頭說道,臉上倒是露出喜色,仔細想想,便也瞭然,孤離夜若是告訴了她這些,那還不是自掘墳墓,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嘛。
“難怪了!”望着遠處漸亮的天,雪姬獨傲風雪,心不在焉地說道。
“內丹?驅寒護體?好像真的沒想象中那麼冷!”小小好似自言自語般,試着不讓自己的身體再像剛剛那樣緊張,驚喜地發現,其實她真的可以不怕冷了,真神奇,她一向是非常非常怕冷的,冬日裡總是把自己包裹成熊貓,還覺得不夠,可此刻鎖骨尚裸露在外,竟也感覺不到絲毫的寒冷,小小自顧自得陶醉在自己的世界,全然無所謂其它事情。
“天快亮!”雪姬收回駐足遠望的目光,淡淡地嘆了口氣。
“是啊,星星都不見,一會那就會升起一輪明日了吧。”小小好似根本不覺雪姬哪裡不對,瞠着兩顆水晶般美麗的眸子,興致勃勃地翹首望向天邊,臉上似有期待之色。
“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可以帶你回去。”看着她那如琉璃娃娃般清澈明淨的小臉,雪姬竟突兀地怔愣在那,半晌後,似乎下了很大決心,聲音卻淡漠如常地說道。
“好奇怪,我求你帶我來的,怎麼還會反悔了?”小小不以爲然,努了努小嘴,到有幾分調皮地反問道。
“尊主既爲魔界至尊,自然不會將人的性命,放在眼中……”雪姬沒在說下去,水綠色的眸子雖然還是隱現敵意,不過比起之前真的是好了許多,或許,這凌雪崖真的是個可以使人銘心正氣的好地方吧。
“我會是那個特例。”幾乎是想都沒想,小小脫口而出,而話一出口後,連小小都有些感到驚訝,不知哪裡來的肯定,她竟會對一個只有過一面的男人深信不疑。
“希望吧。”水綠色的眸,閃過一絲驚詫,雪姬自然而然地接道。
她生,她死,自是與自己無關,可是她是否能救得了孤離夜,可是與自己有着莫大的關聯,她到真希望這丫頭辦事能像她說話這般有魄力,那也不枉王爲了她做了這麼多。
“天快亮了,你走吧。”望着黎明破曉前最後的黑暗,小小突然想獨自一人享受一下這雪山美景,於是乎,便反客爲主,下了“逐客令”。
“恩。”雪姬又是一愣,最後看了眼夜空後,順便偷瞄了眼身側的“琉璃娃娃”,轉身便要離去。
“謝謝。”小小璀然一笑,眸子中星月浮動,綻開的美好似千里羣芳盡開顏。
“我只爲他。”語出淡漠,話音剛落,女子便化作一道白光,和這雪色相融離去。
“我只爲他,多美的一句話啊……”見雪姬已走,小小歪着一顆小腦袋,獨自斟酌,眼中笑意不減,但卻不是剛剛那般清澈。
她知道,在他的心中只有她一個,絕不會改變,可是,還有一個那樣的她,又讓自己有些心中難安。
劍破長空,灰濛的夜,陡然被拉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天邊魚肚之白,瞬間被捕入眼中。
他,要來了吧!
心,莫名地悸動着。
只是大典的那一面,確如相識萬年,如此奇怪的感覺……、
“魔尊!”小小饒有興趣地叫着那個名字,卻不知,身後那人,已凜然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