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頌之的家,我偶爾還是回一回的,比如他父母都在家的時候,或者家裡親戚竄門有個大事小事的時候,畢竟我名義上還是王頌之的妻子,一直不回家有點說不過去。
我感覺到王頌之的改變是一件很偶然的事,那天我跟往常一樣去ATM上查我最近幾個月小網店的進賬,順便也查了一下王頌之給我辦的那張卡上的餘額,這張卡我沒用過,嫁給他三年,每個月存進三萬塊,餘額有一百萬出頭,我順手點了一下歷史交易記錄,發現最近兩個月他都沒有往我的卡里存錢,我有些詫異,可是也沒往心裡去,畢竟,我不需要他的錢養活。
有了一,就有了二跟三,發現了王頌之一點不正常之後,就發現了王頌之更多的不正常,比如有時候他身上會帶一些不屬於他的香水味,比如他不再熱衷於與我之間的糾纏,還有等等,我不再是從前的那個純情的小女孩,我知道我丈夫的種種跡象表明,他出軌了。
可是我無所謂了,他連娃都跟別人生了,我還會在乎他的那一兩個情人麼?我對他的反常裝作不知,依舊在網上忙碌着我那些不賺錢的小事業。
我想解、王兩家現在最省心的應該就是我了,我在網上經常能夠看到解、王兩家的動態,解氏集團跟王氏集團都岌岌可危,其實以前他們也遇到過一些經濟上的危機,可是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嚴重過,幾乎到了破產的邊緣。
我手上有奶奶留下的遺產,數目不小,可是對一個集團來說,根本就是杯水車薪,我只能靜觀其變,希望兩家都能振作起來,越變越好。
我出去逛街的時候,王頌之去了我住的地方找我,因爲我早前已經把我放在他那裡的鑰匙要了回來,所以他一直坐在我樓下的花壇邊上坐了很久,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了面容憔悴的他,有些詫異。
“來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在這裡傻等幹什麼?”
“其實我一直躊躇着要不要來找你,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我將鑰匙勾在手指上無聊地轉着,問道:“那你
想好了要不要說?”
“算了,還是不說了。”
不說拉倒,我也不稀罕聽他說話,我轉身走了,拿鑰匙開了門,自己進了屋,剛準備把門帶上的時候,王頌之插了一隻手進來,我把門開了,由着他跟我進來。
“櫃子裡有拖鞋,自己拿。”
我先進了屋,泡了一壺花茶,拿了兩個杯子出來,燙好了之後,放了一隻放在王頌之的跟前。
他有些侷促地看着我,把茶杯握在手裡不停地轉着。
“你不嫌燙麼?”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放下了茶杯,手心裡通紅一片,我知道他是真有心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他皺着眉思索着從何說起,想了半天才找到了一個比較柔和的切入點,他問道:“你是不是一直不肯原諒我?”
我喝着花茶,當作沒有聽到他說話,他這說的不是廢話麼?我又沒有那麼賤,被人傷了三番四次之後還要巴巴地貼上去?之前的那個傻逼小姑娘早就死了,從他把林蝶帶回來的那天起就已經死得透透的了。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接着說:“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答案,是我太自以爲是了,我以爲你還是以前那個追着我跑的斕斕,可是我錯了,你早就變了,你心裡早就把我放下了,你應該恨不得把我踹得遠遠的心裡纔會舒服吧?”
我看着他,問道:“那天我跟爸爸在後花園說的話,被你聽到了?”
他搖了搖頭,只是苦笑。
他這一搖頭搖得我迷茫了,究竟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啊?我想追問一句的,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反正無所謂了,這種小事實在沒有糾結的必要,但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因爲我的一念之差,後來發生了那麼嚴重的事。
王頌之捧着茶杯慢慢地喝着,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眉頭一直緊緊地鎖着,直到一壺茶都見了底,他沒了留在這裡的理由,便起了身,看着我說道:“斕斕,我走了,我會走得遠遠的。”
留下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他就走了。
我怕他想不開,會做出什麼傻事出來,便時刻留意着王頌之那邊的動靜,到最後聽到他飛去了美國看寶寶的消息之後,終於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要去美國,美國也算是遠的了,我還以爲他要去西天呢!真把我嚇了個半死,我是不喜歡他,可是從來沒有想過讓他去死。
我平淡的小日子過了有半個月之久,突然接到了我婆婆的電話,她的情緒很低迷,讓我回去一趟。
“媽,有什麼事麼?”
“電話裡說不清,你還是回來吧。”
我馬不停蹄地趕了回去,公公和王笛之都在,他們的表情一律都很嚴肅,而婆婆則通紅着眼圈,明顯就是哭過了。
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我小聲地問道:“怎麼了?”
“頌之死了!”
婆婆說完這句就哭了起來,捂着胸口連氣都喘不上來,王笛之趕緊將她抱住了,扶着她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到底怎麼回事?”
婆婆一邊哭着一邊說:“我的兒怎麼這麼慘啊?死了連具骸骨都撈不着……”
她反反覆覆說着這兩句,一邊說一邊哭,我聽了半天也沒能聽出事情的來龍去脈,王笛之跟我解釋道:“我哥哥帶着寶寶出去玩的,結果汽車墜崖了,他跟寶寶都已經死了。”
我腦子裡“轟”的一下炸開了,事情來得太快,我根本就反應不過來,我沒有辦法想象半個月前還在我面前生龍活虎的人這一刻已經不在人世了!
“你在開玩笑吧?”
王笛之看着我說:“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麼?”
我的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幸好我扶住了旁邊的椅子,哆哆嗦嗦地坐了上去,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一切的事聽從王頌之父親的安排。
王頌之的父親拍了拍我的肩,對我說道:“這次喊你回來,除了是要料理頌之的後事之外,還想把遺產的事情解決一下,過一會兒宋律師就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