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磊攥緊了拳頭,憤怒斥責道:“你做夢!”
女子嫣然一笑,聲音甜中帶着一抹勾人的意味,“是嗎?娘子可以換,妹妹可只有一個哦。況且,我長得這麼好看,你確定方老闆不會動心嗎?”
小磊只是餘光瞥了那女子一眼,他覺得多看一眼都是對嫂子的不尊重。
“我管你長什麼樣,我哥心裡只有我嫂子一個人,你算老幾,敢在這裡大放厥詞!而且我們只承認一個嫂子,絕不允許別的女人踏進我們家大門一步!”
哪知小磊話才落地便被方至誠拍了一下後腦勺,“沒大沒小!”
小磊摸了摸頭,還要說什麼,卻看見自家二哥像蜜蜂聞見花香,孤鳥找到巢穴般朝那女子飛奔了過去,然後不由分說將人抱住。
任誰都看得出方至誠有多激動,那失而復得的顫抖,如重獲新生般的喜悅,更有情意綿綿的陶醉。
衆人捂嘴,心道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這麼快就見異思遷了。
小磊似被驚雷擊中,小臉由白轉黑,拔腿就去拉開中邪的二哥,“三姐的事我們再想別的辦法,二哥你要是敢對不起嫂子,我就不認你這個哥哥了!”
女子不由得笑出聲,小磊聽罷十分疑惑,這笑聲好熟悉啊,再歪頭仔細瞧那女子的相貌,許久才試探問道:“嫂子?”
“哎,小叔子你好啊。”楊初意朝小磊眨眨眼。
“嫂子你真是的,”小磊雖氣悶,但哪裡敢怪嫂子,一會被反問自己爲何認不出她來怎麼辦?
於是小磊將矛頭指向二哥,“都是二哥不好,說話也不說清楚,搞得大家都誤會了。”
重點是大家,可不是我一個人哦。
楊初意笑了笑,拍了拍顫抖的方至誠,輕聲細語安撫道:“乖,我們先辦正事,一會我再給你解釋。”
“嗯,好,都聽你的。”方至誠聲音暗啞,細聽還有些哭腔,眼眶通紅,更別提那顆盪鞦韆一樣的心了。
“嗐!”衆人還以爲有什麼好戲看呢,原來無論新人舊人都是心上人啊。
白瞎了那顆爲八卦而跳動的心了。
有人忍不住問道:“老闆娘,你這怎麼變樣了?”
楊初意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得意啊,“沒變啊,我夫君不是一眼就認出我了嗎?”
衆人撇嘴,你小叔子剛剛都準備現場斷絕關係了,這話你怎麼不說。
小磊自個兒找補道:“我們剛剛是爲了演戲,主要是爲了先讓你們適應適應。”
有人不解,有人已經猜到了。
楊初意現場給彩蝶化了個妝。
眼前的彩蝶還是個有劉海的小女孩,雖清秀但還帶着幾分稚氣,可小萍的身份是寡婦,渾身有股說不清的韻味。
楊初意把她的劉海梳上去,依着畫像和店裡夥計的描述給她修整,不一會,屬於小萍的那張臉便出現在了衆人眼前。
李氏、呂嬸和榮威立即指證道:“嗬,就是她!”
來喜癱坐在地,蔡大娘疾惡如仇衝過去扇了彩蝶一巴掌,“就是你給我喂藥的,要不是我及時吐了出來,現在都去地府報道了!”
彩蝶不服,“你會易容術,能把任何人都畫成通緝犯的樣子,你們這根本是使用歪門邪道逼迫無故老百姓成爲犯人,我不服!”
楊初意冷笑道:“放心,我不會讓你嘴硬太久的。”
她當即叫來幾個年歲、樣貌和氣質不同的女性,用銀子徵得同意後替她們化妝,就照小萍的模樣畫。
事實證明,人的骨骼是不可改變的,無論是面部還是身體,畫得再像再接近,放到一起看便知誰纔是“小萍”。
彩蝶還在狡辯,一直沉默的來喜卻來了一句,“你的左眼裡有一顆痣,這是別人都沒有,也畫不出來的。”
彩蝶終於泄氣了,爲了使用美人計,她靠來喜最近,所以這種小細節才被成爲最佳的有力證據。
韋捕頭信心倍增,攜一幫衙差去攔下錢如玉,方至誠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雖然錢如玉和楊佑全收到風聲出了城門並大難臨頭各自飛,但一個在河裡被抓獲,一個在草垛裡被捕。
事到如今,彩蝶自然不會爲錢如玉遮掩。
縣令大人軟硬兼施,分別對楊佑全和採蝶說錢如玉把一併責任都推到他們兩人身上就夠他們互相攻擊的了。
縣令大人雷霆手段,很快查明瞭真相。
錢如玉和楊佑全指使丫鬟彩蝶利用蔡大娘孫女身份接近誠意小館,對店小二來喜使用美人計,讓其放鬆警惕而趁機在金銀花茶中混入斷腸草。
如果誠意小館當天熬煮一鍋毒茶出來免費供人飲用,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此事不僅存在行業競爭,更有私人恩怨在裡面,情節嚴重,影響惡劣,故判決錢如玉和楊佑全死刑,現今押入大牢,秋後問斬。
另,錢如玉要如數賠償誠意小館因此次事件所受到的損失,同時也要賠償壽伯一家。
彩蝶雖是被錢如玉和楊佑全指使的,但屢次逃避衙門盤查,甚至拒不配合,多次狡辯,判流放到採石場服刑。
方新桃和林東昇無罪釋放。
圍觀羣衆紛紛鼓掌,叫好聲連綿不絕。
“縣太爺威武!”
“我們終於等到一位好官啦!”
“我們終於等到公理和正義了!”
壽伯一家人卻不服,“那誠意小館就一點責任都沒有?我爹死了他們不用賠償嗎?!”
縣太爺驚堂木一拍,鐵面無私辨忠奸,“誠意小館根本是受無妄之災,還有,本縣令查過了,壽伯他老人家本就買了毒藥想自盡,而且你們也買了毒藥想毒死他老人家,本官沒說錯吧?!”
壽伯一家人頓時像鵪鶉一般縮起腦袋不敢再說話。
若不是發現父親有自己上路爲他們讓路的打算,他們幾個哪還會殘留一點良心,放棄求財機會而一心讓兇手抵命呢。
不過既然案情都水落石出了,這錢不要白不要啊。
於是壽伯一家又鬧起來,“反正我爹是在他們家吃東西死的,誰叫他們自己的夥計中了美人計,他們也有責任!”
“沒錯,他們管理不當,沒有保證食客的安全!”
還沒等楊初意和方至誠說話,羣情激憤的羣衆便自發拿起爛菜葉和臭雞蛋將壽伯一家砸得抱頭鼠竄的了。
來衙門前看戲的都是專業人士,這些東西備得可齊全了。
小磊再次站在公堂前,清正廉明四個字深深印入他的腦海,這次,他有了全新的感受。
“二哥、嫂子、小磊。”重獲自由的方新桃跑過來緊緊抱住家人,還好,老天這次開了眼。
方至誠安慰道:“沒事了,一切都過去,哥在呢。”
楊初意輕聲道:“我們先回店裡吧,小寧一定等急了,我們洗去黴運,好好吃個飯慶祝一下。”
小磊上前道:“三姐別害怕,壞人都被繩之以法了。”
方新桃哽咽難鳴,笑中帶淚點點頭。
方至誠想着叫林東昇一起回店裡,可他卻道:“我,我想回家。”
“好,那等你休息好了再說。”方至誠想着這種時候誰都更希望和家人待在一起。
方至誠解開荷包,想拿些銀子安撫一下,讓他們買些東西,可還沒動作便被林老爹制止了。
“你要是這般行事我可生氣了啊,縣令大人都說你們是無妄之災,你爲什麼要出錢。再說了,我兒子一個男子漢,這點事還受的住。”
林東昇神色尤爲認真,“我不要。”
方至誠只好把荷包收了回去,說了些話後便讓他們先行離開了。
方至誠還得謝謝這段時間一直無私付出的其他親朋好友,嗯,武大娘剛剛裝病那一下別提多像了。
衆人心知人家今日要一家人好好談心,說了兩句話便藉口忙去了。
方至誠走過去拍了拍一直緊緊握着手互相安慰的家人,溫聲道:“好了,我們回家吧。”
“嗯!”久違的笑容又浮現在他們的臉上,那是雨過天晴的喜悅。
木棉看着他們手牽着手一起回家,羨慕之情溢於言表,她低頭在紙上寫下一行字,“獨木也可成林。他們並未求救,屬下未能完成公子交代的任務,任由公子責罰。”
信鴿展翅飛翔,而她畫地爲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