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臉寡婦扯着嗓子喊大道:“你自個生不出孩子自然不知道我們看這狗是如何的心驚肉跳!你問問這些有孩子的人家,誰能同意你們養狗?!”
“就是啊,咬了我們家金蛋可怎麼好。”
“聽說狗發起瘋來,能要人命呢,好幾個漢子都未必製得住。”
“哎喲,真嚇人,那可不行養。”
楊初意知道跟這些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直接言明:“我們住村尾,你們除了從下面那條小路去馬背山,平時根本不會經過我們家,誰要是爬牆偷窺做壞事被咬,我可不管!”
“再說了,我又不與你們有往來,擔心個什麼勁呢。還有,擔心孩子便拘着,以後別叫他們來我家玩。出去,我要關門了!”
門一關,便能隔絕那些平地而起的狂風。
楊初意想起前世那些文明養犬的條例,想了想,還是讓方至誠去編個竹口罩備着。
養了狗便要愛護它,可不是整日關在家裡的,要牽出去跑纔好。
方至誠趕忙應下,這狗本就是穿梭在山林間的,既答應了南伯,又把它帶回家,當然要好好愛護。
接下來便到了最爲關鍵的取名環節,幾人絞盡腦汁,一個個歪名直從嘴裡往外蹦。
大黑、黑頭、黑子、黑炭頭、黑狼、黑黃、大狗狗,什麼都有。
特別是小虎,起名起得比他們四個人都來勁。
方至誠皺眉,這些他都不滿意,“意娘,你來取吧。”
楊初意也沒頭緒,旺財肯定配不上它,正好一陣北風吹,她脫口而出:“疾風或追風怎麼樣?”
小虎忙道:“追風,追風好。”
小寧感覺自己家人起名的權利好像生生被剝奪了,不悅怒吼:“這是我家的狗!”
兩人又打鬧起來,方至誠略微思索,也道:“追風讀起來清脆些,就追風吧。”
小虎得瑟起來,“我就說要叫追風吧?我真是聰明!”
小寧氣得想哭,小磊忙安慰她,上前說道:“是我嫂子取的名。你都這般大了,怎麼還這樣胡攪蠻纏。”
小虎忙纏上來認錯,“哦,哦,知道了。嗐,我知道是嫂子取的名,我就選了一個嘛。”
名字便定了下來,幾個人圍着追風叫它的名,許是追風還不太熟悉,面無表情的,酷得很。
楊初意忙叫衆人去做事,別給追風壓力。
許是那幾個婦人去村正那鬧了,李村正便上門看了一眼她們口中的狼。
方至誠很有眼色遞了剛編好的竹口罩給他看,李村正沒說什麼,看了好幾眼追風才走。
小虎來了勁,硬是不回家,小虎娘不好讓他在這裡白吃飯,端了他的飯菜來。
楊初意笑道;“嬸子,沒事的,他還能把我家吃垮了不成。我正想着小虎在這吃了飯,我好去跟您討些冬瓜南瓜什麼的。您這一來,我倒不好意思再去了。”
小虎娘見兒子一嘴油,脣上還沾着幾粒白米飯。
她好奇瞟了一眼飯桌,瞧見又是雞蛋又是魚的,竟然還炒了臘肉,不由得心中一顫。
小虎娘一臉尷尬拉過兒子,“他人雖小,可飯量快趕上他爹了。怪我沒教好他,見了好飯菜便走不動道了。那些東西不值什麼,你有空便去拿,哦,不了,我一會給你送過來。”
楊初意拉她坐下,“嬸子來都來了,坐下一起吃吧。哪是什麼好飯菜,這魚自己弄的,您嚐嚐味,合意的話以後也自己曬,簡單得很。”
方至誠從筷子桶取了雙筷子遞給她,“嬸子給,先吃飯,剛好一會我們還有事情問您呢。”
小磊小寧也勸說了幾句,小虎娘推辭不過,便坐下略嚐了幾口。
飯後楊初意見小虎娘還惦記着他們要問的事,楊初意便隨口問小虎娘要了些菜籽。
次日一早,方至誠便牽着追風出門放風,正巧碰見早起出門幹活的劉啓明。
兩人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打招呼不過點點頭。
劉啓明第一次沒匆忙走過,而是被追風吸引了注意力。
方至誠想起什麼,問:“啓明,你家有小豬仔嗎?”
劉啓明點頭。
方至誠便道:“那我和你定兩隻,開了春去拿,成不?”
“成。”
事情說定,兩人便各自忙去了。
楊初意早起去看之前用蕨根和魔芋殘渣漚的肥,發現已經發酵好了。
她用鋤頭將肥料耙到畚箕中,再拿去新開的荒地裡均勻撒上,然後混合泥土整地。
小寧在菜地旁邊壘石塊,這樣不僅能把菜地整齊的分成一塊塊的,還能防止下雨跑泥。
方至誠遛狗回來後便過來動手扎籬笆,畢竟以後養雞養鴨的,沒有籬笆的話可麻煩了。
楊初意想着打造一個漂亮的菜地,每天來摘菜都覺得很幸福那種,便道:“我們在竹籬笆旁邊種些牽牛花和薔薇花怎麼樣?”
小寧忙說好呀,方至誠問:“枸杞呢?水瓜花呢?”
也是,實際些也好。
楊初意笑道:“都種都種。”
理想和生活,其實可以不衝突的。
幾人忙說起這塊地的種什麼好,那塊地長什麼蔬菜最合適。
你一句我一句,全是對土地“種豆得豆,種瓜得瓜”的美好期盼。
過了臘八便離年不遠了,村裡人人都開始清點一年的收成,好看看過年能備些什麼年貨。
楊初意也清點了一下家裡,發現除了些賣灰豆腐換到的黃豆綠豆,家裡什麼都沒有。
幸好有銀子躺在她空間裡。
楊初意問:“過年你們要吃什麼呀?說了好提前準備。”
小磊和小寧從前在方家哪敢提要求,這會被愛滋養過,便有了膽子。
小寧忙舉手大喊:“米花糖,花生糖。”
小磊補充道:“糉子!”
楊初意點點頭,表示都給安排上,唯見方至誠不言語,便假裝兇道:“你也要說,一人說一個自己喜歡吃的,不然別人又該說我欺負你了!”
方至誠低頭輕抿嘴角,才道:“餈粑。”
楊初意還以爲他要憋個大招,就這個呀,必須滿足他的要求,“做做做。嗯,不過餈粑你得自己打。”
方至誠點點頭。
他們幾人才定下,小虎娘和石嬸便上門了,想着一起買材料能便宜些。
楊初意豪氣的勁硬是把實心眼的石嬸都驚着了,“阿誠媳婦你說多少?”
楊初意調皮眨眼,“我說,我們家要五十斤糯米。”
小虎娘調侃道:“這糯米都是別人家幾年的量了,你們家這是誰變成了大胃王不成?!”
楊初意拿凳子給兩人坐,“嗐,他們都愛吃糯米,我也大方一回,叫他們吃了來年多下力氣幹活。”
石嬸道:“你家小寧啊,誰人不知現在養的水靈得很。小磊又是最勤跑李家的,想來以後定要當個秀才公。這數來數去啊,你能使喚的不過是你男人罷了。”
小虎娘忙搭腔:“至誠比牛還勤,又踏實肯幹,哪兒用她使喚,還沒等人開口,那活便做得頂呱呱的了。”
石嬸猛點頭,“可不就是嘛,哪像我家那個,除了他自己手裡的木活,別的一概不理。” шшш◆ttКan◆C 〇
小虎娘拍了拍褲腿上的泥,嘆道:“嗐,我家那個叫五回才動彈,等他啊,那竈上的鍋都燒穿洞囉。”
楊初意只是覺得好笑,但她可不參與這些,畢竟方至誠還算不上她男人哩,她可沒立場吐槽。
楊初意轉移話題道:“嬸子,你們要做什麼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