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RN總部,一間辦公室裡,麥克阿菲博士繼續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扮演者黑臉。
說實話,這項工作又乏味又無聊,但在他擔任眼下這個職位之後,每年都要這麼來一次。
接下來,他還要面對許多被駁回者不甘心的懇求,在食堂,在車庫,在路上,任何地方都可能有一個絕望的物理學家衝出來,對他聲淚俱下,痛哭流涕。
又送走了一個抽噎的女士,麥克阿菲博士揉了揉自己的臉,剛打算繼續,就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是他結髮25年的妻子打來的。
麥克阿菲博士儘可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聲音柔軟下來,這才接起了電話,但是還來不及說話,塞妮娜·麥克阿菲帶點哭腔的驚慌聲音傳來。
“塞繆爾失蹤了!”
“什麼?”麥克阿菲博士猛然跳了起來。
塞繆爾·麥克阿菲是他們的獨子,今年十六歲,正在上高中。
正處在叛逆期的少年,沒少給他們帶來麻煩。
但是失蹤這種事……
“老師說,塞繆爾沒有去上課,我打他的電話也沒有打通……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報警啊!”
“我早上明明把他送到了學校去了啊……你先彆着急,我先打個電話。”
麥克阿菲先打了一個電話去學校,果然塞繆爾沒有去學校。
然後學校的校長很客氣道:“麥克阿菲博士,您不用太擔心,塞繆爾可能和他的同伴,一起罷課了。”
“罷課?”
“爲氣候罷課”
“What F……”麥克阿菲差點就爆了粗。
又問了校長几句,麥克阿菲急匆匆地披上衣服,跑了出去。
日內瓦的市中心,許多街道都已經被年輕人擁堵了。
他們舉着各色各樣的自制牌子,在學校門口聚集着,有些還來到了日內瓦的幾個國際組織的總部,大聲喊着口號。
“Skolstrejk för klimatet”
“爲氣候罷課!”
“關愛氣候,地球已經不能再承受更多了!”
日內瓦的警方,在現場維持着秩序,看着這些年輕人,又憂慮又無奈。
這些年輕人,說好聽了叫一腔熱血,說難聽了叫不知好歹。
萬一衝突起來,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鎮壓。
在聯合國日內瓦辦事處的臺階上,一個少女揮舞着自己的手臂:“天空音樂會是對地球的剝削!”
“對,是對地球的剝削!”
“谷小白沒有資格消耗那麼多的能量,舉辦一場音樂會!”
“谷小白要出來道歉!”
“谷小白是碳排放的罪人!地球的罪人!”
“罪人!”
“他背叛了我們,背叛了人類!”
“對,他是叛徒!”
“他奪去了我們的夢想,破壞了環境!我們永遠不原諒他!”
“永遠不原諒!”
“How dare you!”
“How dare you!”
吶喊聲一聲比一聲響。
旁邊,無數的記者扛着攝像機,面露喜色。
大新聞!
又是大新聞!
今年的KPI要完成了!
現在的谷小白,在網絡上,已經有了一種勢不可擋的趨勢。
他的年齡,他的顏值,他的實力,他的所作所爲,在國際上的影響都是巨大的。
特別是剛剛過去的天空音樂會,讓他的聲望再一次如日中天。
可他的背景,他的膚色,他的國籍,他所代表的力量,對西方社會來說,都是不可接受的。
這種時候,如何攻擊他?
很多人都覺得有些茫然。
他們之前使用的那些方法,大多都失效了。
不是年輕人不吃這一套了,也不是他們的辦法落伍了。
而是互聯網的主要用戶羣體們,大多都被谷小白的顏值征服了。
這世界上,顏值纔是正義。
任何膽敢直接攻擊谷小白的媒體,往往都會被谷小白的粉絲羣體集體爆破。
這世界上不是沒有人討厭谷小白,相反,討厭谷小白的人非常多。
但是他們卻沒有一個統一的組織,統一的宣泄口。
現在,終於有人站出來攻擊谷小白了。
而且,是用魔法打敗魔法。
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攻擊谷小白。
臺階下面,麥克阿菲博士,亮出了自己的證件,對警察說了好半天,終於突破了警戒線,走到了抗議人羣的身邊。
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羣裡的塞繆爾。
“塞繆爾!”麥克阿菲博士揮手喊了一句。
塞繆爾還想躲。
麥克阿菲博士已經把他身邊的他的幾個朋友一起叫了出來:
“薩姆埃爾!盧卡!你們都過來,我送你們回家,你們的父母非常擔心你們!”
塞繆爾和自己的幾個朋友對望了幾眼,這才耷拉着腦袋,從人羣中走了過來。
“麥克阿菲先生。”盧卡還想求情,“請不要告訴我們父母,我們罷課了……”
“你覺得他們會不知道嗎?恐怕現在學校已經給他們打過電話了。走吧,我送你們回去。”麥克阿菲帶着三個人離開了人羣。
回到了自己的車上,麥克阿菲開着車,看向了後面三個人,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你們到底在想什麼?竟然罷課?”
沒想到三個人還振振有詞:
“我們在響應世界的號召!”
“對,我們是在做有意義的事!”
“谷小白他沒有資格消耗那麼多的能量,只是爲了開一場音樂會……”
麥克阿菲哭笑不得:“塞繆爾,你昨天不還說想要去看谷博士的演出嗎?”
“那不一樣,我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谷小白他這樣的演出是不對的!”
麥克阿菲其實是很生氣的。
作爲一名學者,一名國際合作科研組織的高層,他一向不喜歡把太多的政治因素帶進工作中。
可現在的世界,越來越因爲政治而割裂,而撕裂。
歐洲如此,美國如此,全世界似乎都如此。
政體、政見似乎變得比真理還重要。
這不對。
而且,他更討厭的是這些人,利用未成年人達到自己的目的。
不論是爲了經濟利益,還是爲了其他的什麼,麥克阿菲都是不喜歡的。
更別說,這件事現在還涉及到了他的兒子。
但是他也不能當面就訓斥塞繆爾,畢竟塞繆爾還是一個未成年人,而現在還在他的朋友身邊。
塞繆爾也要面子的。
他故意道:“太好了,我恰好從我朋友那裡弄到谷博士歐洲演出的票,我本來打算帶你和你的朋友一起去的,但看來我只需要兩張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