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哥哥,你在做什麼?”
“取笛膜……”谷小白拽着一根蘆葦回到岸上,用一塊尖銳的石頭,將那蘆葦的莖稈一端切開,露出了裡面的一層膜,然後慢慢捻動,將膜捻成一個堵頭,用一根平直的樹枝,從這頭懟了進去。
蘆葦的膜被從內部扯下來,從另外一邊穿了出來。
谷小白從蘆葦另一邊小心拽住,慢慢用力向外拽,很快,一根新鮮的笛膜就被取了出來。
通常來說,笛膜還需要後續的加工和保存,但這會兒,谷小白就顧不得這麼多了。
他從附近的樹上,找了一點樹膠,將這笛膜黏在了笛身上。
沒辦法,不論是阿膠還是白及,谷小白都找不到,只能湊活了。
忙完這一切,谷小白捧着那笛子,湊在初升的朝陽之下,欣喜地看着。
因爲手頭只有簡陋的石器工具,這根笛子看起來醜醜的,邊緣還有點毛刺,而靠近吹口的一端,還殘留着一部分燒焦的痕跡。
但這是谷小白第一次,全憑藉自己的雙手,製造出來的笛子!
把笛子湊到脣邊,先試筒音。
“嗚……”一聲長音從笛子裡發出來,嚇了小蛾子一跳,“怎……怎麼聲音那麼大!”
谷小白非常得意,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所處的場景是什麼時代,但是從自己下面掛空擋來說,估計是先秦時代……嗩吶肯定還沒傳入中國呢。
現在的笛子大多是豎吹或者斜吹。
就連有笛膜加強共振的笛子,都要在唐代纔會出現。
現在民樂第一流氓不在,我笛子當然可以稱王稱霸了!
他的手指按動,吹了一遍音階,然後又拿出來尖銳的石頭,稍微修了一下。
完美!
現在谷小白的手頭,沒有任何的工具,自然也沒辦法直接測量。
但物理學霸,是不可能被這種困難難住的!
他昨天晚上做笛子時,一邊試吹一邊找出來了第一個音孔。
第一個音孔做出來之後,憑藉谷小白堪稱恐怖,可以媲美儀器的“絕對音高”,加上心算能力和笛孔公式,他精確計算出來了第一個音孔和吹孔的距離。
隨後他用一根從衣服上拆下來的線,就使用類似“求極限”的方式,利用原來的線的“二分之一+三分之一+四分之一”這種方式、精確地確定了剩下的孔的位置。
而在測量其他孔的位置時,谷小白順便在笛身上刻下了一行刻度。
每個刻度是一釐米,而在最尾端,他還刻出來了十個精確到了1毫米的刻度,這估計是這個時代,最精確的尺子之一了。
而有了精確的尺子,就可以測量精確的長度,長度確定了,就可以確定體積,體積確定了,就可以確定質量(1升水的質量是1KG),長度和質量確定了,就可以進行精確計時(鐘擺),可以精確計時,就可以計算運動,可以計算運動,就進入牛頓三定律了……
都牛頓三定律了,相對論和量子力學還遠嗎?
用不了兩三年,我們的火箭就可以上天了!
谷小白站在河邊,兩手捧着自己的笛子,發出了“哇哈哈哈哈哈!”的狂笑。
音樂是什麼?能吃嗎?物理學能讓我改變世界,稱王稱霸!
系統你沒想到吧!我看起來是在做一個笛子,其實是在做一把尺子!
我谷小白可不是那麼容易屈服的!
我怎麼可能忘記物理呢?物理纔是我的原配,音樂你永遠只是小三!
谷小白連自己稱霸之後的年號都想好了,就叫物理朝,至於他自己,就叫做物理始皇,稱皇之後,不論男女老少都要學物理,每年考一次,考不過就砍腦袋!
想到得意的地方,谷小白笑了起來。
桀桀桀桀桀桀……
暴君谷小白上線。
現在,擋在谷小白和暴君之間的,就只剩下……
又開始嘰裡咕嚕亂叫的肚子。
谷小白狂笑完了,轉身,看向了正在悄悄後退的小蛾子,道:“小蛾子,走,小白哥哥帶你去吃香喝辣!”
美好的日子,正在前方招手!
本來覺得自己有危險的小蛾子,在聽到有好吃的東西之後,兩眼閃閃發亮,又回來了。
谷小白帶着小蛾子,大搖大擺地回到了集市的位置,打算用一曲秦川情,吹得這些人肝腸寸斷,哭着鬧着要奉上食物。
然後谷小白傻眼了。
大槐樹下,兩條土路交叉。
樹底下,就只有一個閒漢在納涼,鼓着眼睛瞪着兩個人。
除此之外,四野無人,一片寂靜。
“人……人呢?”谷小白瞪眼。
“小白哥哥,昨天是初九,是集,今天已經初十了。”小蛾子怯生生道。
這個小姑娘,對魚的兇狠,半分也沒留給人類。
谷小白:“……”
像集這種古老的東西……谷小白這種00後怎麼會知道!
“那……下次集是什麼時候?明天?”
“下月初九。”
谷小白:“……”
爲什麼一個月纔有一次集!
這是什麼坑爹的時代!
谷小白想哭。
他蹲在地上,憑藉記憶力刷了幾道題,讓理智充斥自己的大腦,這才把淚水忍了回去。
“小白哥哥,我餓……”
小蛾子妹妹,我也餓啊……
難道又要回去抓魚?烤螞蚱、知了猴、小蝦小蟹?
我,谷小白,志不在此,志不在此啊!
就在此時,谷小白看到了一輛漆成黑色的馬車,從遠方駛了過來,前面還有兩個人手持火炬。
光天化日的,這些人還要點火把?
谷小白覺得這些人真會玩。
不管這個夢境是什麼時代,這還是谷小白看到的第一輛車,簡直比勞斯萊斯還罕見。
一匹馬,一輛車,一名御者,後面還跟着浩浩蕩蕩一羣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還有一羣小孩子跟在後面,咋咋忽忽,似乎在看熱鬧。
而在車後面,還跟着幾個樂師,持築、鐃、小鼓、簫、笙,一邊走,一邊奏樂。
這些樂器和現代的都似是而非,大部分谷小白都不認識。
本來坐在那樹下的閒漢,看到了那輛車過來,立刻湊了上去,口中說着吉利話,又是打躬又是作揖,討了一些吃的回來,得意地看着谷小白。
谷小白看看那閒漢,又看看那車隊,一拽小蛾子:“走,咱們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