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後,日子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喬鎖開始去律師事務所上班,年後,大家看到她都很是興奮,但興奮之餘多少有些人知道了她的身份,相處起來比以往多了一絲的異樣。她和夏侯的那場訂婚宴很是熱鬧,雖然報紙上對她是寥寥數語帶過,但是八卦娛樂新聞有偷拍到她的照片。
凌生早就從凌婉那裡知道了她訂婚的事情,也沒有出現,只是在她上班的時候對她說了一句恭喜,然後歸於平靜。
喬鎖依舊做着之前助理的工作,事務所又招了年輕的助理,大學剛畢業,見誰都是笑眯眯的,有些笨手笨腳就如同剛來時的喬鎖。
那妞喊喬鎖“小喬姐”時,喬鎖還愣了半秒鐘,突然意識到,過了一年了,她不是事務所的新人了,頗有些成長、年華老去的感覺。
凌生不再帶着她跑案件,讓她留在事務所處理一些檔案文件之類的,帶着新來的小助理每天槍支彈雨地衝,十里路都聽見他的怒吼聲。
徐若戳了戳她的肩膀,低低地笑道:“新來的小助理很像以前的你,那時候你也是這般低頭唯唯諾諾的樣子,哪裡會想到你出身那樣的豪門。”
喬鎖見她倒是比別人坦蕩了幾分,點頭說道:“其實我自己也沒有想到的,早些年的人生和後來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聽說你就要結婚了?那你還來上什麼班呀,安心在家做富家太太就可以了,我們這是被生活所迫,你又何必來折騰?”徐若笑道。
喬鎖看了看如今事務所的情景,覺得自己大約是真的不適合來繼續上班的了,大家都帶着有色的眼睛看着她,她不願意呆在喬家,以爲上班會好一些,沒有想到這裡也是容不下她了。
喬鎖對着徐若笑笑,也沒有多說什麼,各自便工作去了。
喬鎖一直等着喬思打來電話,可是喬思在飛了香港之後便失去了消息,一直沒有聯絡她。
這反倒讓喬鎖有些坐立不安起來。喬思的手上握有一枚重型炸彈,隨時都能引爆,炸的所有人粉身碎骨。
喬鎖思考良久,還是決定下班後去找喬謹言,告知他這件事情。
夏侯原本要來接她上下班,被她推拒了。他早幾日天天在她耳邊說要給她挑輛車,後來又覺得她這個迷糊的性子大約開車是極不安全的,便改成了他充當司機來接送。
喬鎖哪裡受得了這樣子密集的看護,直言推掉了。她坐公交到了喬謹言以前居住的公寓,站在樓下四處張望。樓下的保安是認識她的,朝着她微笑,她有些窘迫便在保安的目光下上了樓。
按了電梯,上了樓,她站在門外徘徊許久,一來不知道喬謹言在不在家,二來,他們已經許久沒有見面了,她內心有些忐忑不安、害怕等諸多複雜情緒。
喬鎖想到喬思的事情,咬了咬牙,去按門鈴。
門很快就打開了,一個女人歡快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來了,是誰呀?”
喬鎖臉色劇變,站在門外,看着從門後露出的一張青春活力的笑臉,猛然之間有些昏眩,而屋內的女子看見她時也是臉色一變,兩人同時僵硬如石,站在那裡沒有動。
“是誰來了?”喬謹言清冷的聲音從屋內傳過來,他從屋內走出來看見喬鎖目光一凝,沒有說話。
喬鎖看了看喬謹言,又看了看那女子,有些顫抖地說道:“談溪,你在這裡做什麼?”
談溪臉上的笑容慢慢地褪去,低低地喊道:“姐。”
她轉身看了一眼喬謹言,然後走到他身後沒有說話。這種下意識的舉動讓喬鎖眼前一黑,她的身體隱隱顫抖起來,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你怎麼過來了,有事嗎?”喬謹言示意談溪進去,看向她的目光陌生而淡漠,聲音不帶一地的情緒。
喬鎖只覺得內心不住地冷笑,多少天,這纔多少天,她卻感覺似乎過了好些年一般,這個男人在他們曾經一起生活的公寓裡帶進了別的女人,更可恨的那是她妹妹,是她妹妹呀。
喬鎖沒有看向喬謹言,咬牙進去,拉住了談溪的手,聲音微微尖銳,道:“你跟我出來。”
“姐——”談溪聲音有些顫抖,不自覺地看向了喬謹言。
喬鎖將她拉出了公寓,站在樓道間,只覺得渾身顫抖的厲害,她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要問什麼,問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嗎?
“你怎麼會認識喬謹言的?”喬鎖深呼吸,見談溪倔強的站在那裡,突然之前發現她長大了,眉眼都是少女獨有的青春活力、清純美麗,穿着素白的裙子,喬鎖看着她手腕上的女式手錶,那隻表少說也是十幾萬,她不可能買的起的。
“我哥庭審的那一日,我去找你,遇見了謹言,姐姐,你忘記了嗎?”談溪擡眼看向她,雙眼微微複雜溼潤,“是你帶我回了喬家,你說幫我去求喬先生,那一天謹言給了我一張他的名片。”
談溪說的是“謹言”兩個字,這個名字她都沒有喊過,她一貫喊得都是“大哥”,喬鎖只覺得嘴巴發苦,心臟被人緊緊地攥住,無法呼吸。是她,是她帶談溪回了喬家,讓他們認識的。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你知不知道他已經結婚了。”喬鎖有些艱難地問出來,她是那般地辛苦,沒有跟大哥在一起,爲什麼小溪能這樣坦蕩地住進來?
談溪看向她,輕輕地說道:“我不在乎他有沒有結婚,我只知道他願意要我,那就足夠了。”她的臉上洋溢着一種幸福感,那種神色她也曾經在自己身上看見過,小溪是愛上了大哥嗎?
喬鎖身子發冷,不自覺地拽住她的手,指尖緊緊地掐進她的肌膚裡,喃喃地說道:“你這樣是不道德的,女人做什麼都不能做小三。”
談溪突然之間臉色一變,甩開她的手,有些不耐煩地冷笑道:“別跟我談道德倫理,我哥入獄的時候,你在哪裡?我媽病的要死的時候你在哪裡?我因爲沒錢讀書去酒吧坐檯的時候你在哪裡?喬鎖,那時,你在喬家享清福。你要是真的當我們是家人就不會對我們不聞不問,你今天有什麼資格來跟我說小三的問題,是他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伸手帶我回家的,我愛他,他也喜歡我,我們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你來管。”
“你不是快要嫁入豪門了嗎?我還沒有祝福你呢。姐姐,我的這段姻緣也是多虧了你,不然我怎麼會認識謹言這樣的人。”談溪皺了皺眉,見喬鎖呆滯的表情,說道,“今天你就當沒看見,你知道這事說出去對你沒有好處的,他不是那麼好惹的人。”
喬鎖突然之間生出了一股恨意來,她看着談溪有些悲涼地笑出聲來,他們認識才多久,就談愛說喜歡,她知道喬謹言是什麼人嗎?他爲了報復喬家能一忍多年,那個男人沒有愛情。
喬鎖猛然之間轉身走向公寓,她走的急,公寓的門是虛掩的,沒有關,她衝進去,喬謹言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和咖啡,見她來了,淡淡地說道:“我以爲你訂婚了,多少會沉穩一些,沒有想到還是這樣的毛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