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的飛快,很快就到了老爺子的80大壽。喬家因爲近來低調,也沒有準備在外面大擺筵席,只是打算藉着喬謹言的一處莊園擺幾桌水酒。
說是幾桌水酒,可老爺子壽辰那日所來之人定然是非富即貴的。身爲喬家的子嗣,不僅喬謹言、喬臻要出席,喬鎖也要出席。
許是壽辰到了,年歲已高,老爺子近來頗愛跟子孫們聊天,每日都戴着老花鏡談着當今的政治時局或者是解放前的那些往事。
每日聊到晚上九十點纔去休息。
喬鎖因爲司法考試結束,暫時也沒有什麼壓力,會坐在客廳裡聽老爺子說話,她不過是陪同,從不發言,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呆在自己的房間看書,除了看專業書籍,她近來打算學點才藝,以前看着別人多才多藝總是很羨慕,如今倒是想自己學一點一技之長,最想學的便是水彩畫了,畫一些色彩鮮豔的風景或者萌軟的人物。
老爺子壽辰前夕,拉着喬謹言和喬臻說了許久,喬鎖藉着看書提早溜了上來,自己在網上訂了幾本有關素描的書籍。
凌婉來敲門時,時間尚早。
喬鎖開門看見她,頗有些驚訝,這個家,她和凌婉幾乎是沒有怎麼交流的。凌婉站在門外,微笑道:“我可以進來嗎?”
喬鎖讓她進來,見凌婉手上拿了兩個禮盒。
“明天是老爺子的壽辰,大家都會隆重出席,我給你帶了我們品牌的最新款禮服和鞋子,不知道合不合身?”凌婉將禮盒打開,取出裡面的衣服來,灰藍色改良式旗袍,重手工縫製,通體雙面刺繡小雛菊,清新而別緻,美得令人窒息。
這種針法是凌婉自創的刺繡,外面幾乎無人會。
“你自己繡的?”喬鎖上前去想要撫摸這衣服,但是剋制住了,低低地問道。
“哪裡能自己繡這麼多,那這件衣服得繡上幾個月呢,我手下帶了幾個刺繡師傅,這改良式旗袍上有多種繡法,不過因爲是爲你做的,也就這一件而已,你喜歡嗎?”凌婉看着眼前這個年輕的小姑娘,微笑地說道,“其實我覺得你很適合穿旗袍。”
喬鎖常年來穿的都是棉麻衣服偏多,從不追趕潮流,可也就是這類麻質纖維的質地給人異常舒服的感覺,清新而文藝,這大約便是喬謹言多年來放棄整座森林,獨戀這一枝花的緣故吧。喬鎖就像生活在另一個純真的世界裡,不物質、不浮躁,令人無法放手。喬謹言甚至願意爲了這個小姑娘而背棄他們之間的約定,將她送到了莫冬勍的身邊。
凌婉垂眼,勒令自己不去想跟莫冬勍有關的事情。不過是重溫舊日噩夢,最壞就是玉石俱焚罷了,只是過了這些年,莫冬勍似乎已經沒有了玉石俱焚的勇氣,所以在諸多的顧忌下,她能安然歸來。
只是回來了,她對於男人也算是看透了,對於喬謹言更是看得無比的通透。那個男人看似溫情實則比誰都無情,他的世界只在乎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可喬鎖十六歲那年纔回來,他們認識不過幾年時光,情愛果真能令人瘋狂嗎?雖然她瘋狂過,可着實無法想象喬謹言和喬鎖這樣性格的人倘若是瘋狂起來,又會是何等的模樣?
“謝謝你。”喬鎖看向她,微笑,從頭到尾,她沒有喊凌婉大嫂,也沒有歡欣雀躍地立刻去試着這件衣服。
凌婉也不甚在意,微笑道:“爺爺的壽辰,自然要穿的好看些,女人在任何時候,都要美麗自信,過自己的生活,不要被生活所左右。”
喬鎖見她說的這般真心,一時之間對她生出了一絲的好感,低低地問道:“我一直很佩服你的,做什麼都很出色,不像我一事無成。”
凌婉聞言失笑,嘆息道:“好妹妹,女人做的再出色又如何,一事無成又如何,只要生活過的舒心就是成功。”
喬鎖點了點頭,頗有些傷感,覺得喬謹言那人選老婆的目光真是極好的,娶了這樣一個賢惠聰明的女子。
凌婉給她送來了衣服之後,也沒有多留,片刻之後就走了。兩人之間各自揣着小秘密,倒也沒有套近乎,禮貌而客氣地相處。
凌婉走後沒多久,喬臻就給她戳了個笑臉,讓她下樓一趟。
喬鎖看了看時間,晚上十點多了,樓下的座談會應該是結束了,否則喬臻纔沒有這麼閒來找她。他近日來忙的很,又要去醫院復健,又要去公司協助喬西北做一些決策,成了喬家最忙的人。
喬鎖探了探頭,見客廳裡沒有人,輕手輕腳地走下樓來,老爺子回來後住的就是一樓,她怕動作大吵醒了老爺子又是一樁事。
喬臻在房間,門是虛掩的。她進去,只見喬臻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見她來了,放下手中筆,朝她招手道:“還不快過來,敢情是要我過去吶。”
“三哥,有事?”近日來,她和喬家所有人都保持了距離,這樣的相處讓她很是安心。
“明兒爺爺會正式將你介紹給圈子內的名流們,我怕你到時候給我丟臉,去,禮物在牀上。”喬臻笑着指了指牀上的禮盒。
喬鎖有些窘迫,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看上去太窮了,人人都趕着給她送禮物。
她走過去,打開禮盒。香檳色的禮服絲巾以及切割完美的藍寶石墜鏈。
喬鎖有些爲難,淡淡地說道:“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喬臻聞言,險些要吐血而亡,咬牙切齒地說道:“小鎖,你以爲我一個大男人願意絞盡腦汁挑選女孩子的衣服嗎?明日那樣的場合你但凡有一點紕漏,就等着被那些個挑剔的女人笑死吧,這個圈子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好在是晚宴,你白天是有時間去弄髮型的,你必須要做到無懈可擊,明兒的事情可是要上報的。就算不上報,你也會成爲整個圈內的話題。”
喬鎖伸手拿起那串切割完美的藍寶石,淡淡地皺眉,說道:“你知道,就算是女巫爲灰姑娘施了魔法,那也只能維持到12點。”
喬臻見她做這樣的比喻,挑眉,笑道:“那你暫時先撐到12點吧。那時應該散場了,畢竟老一輩的可折騰不了那麼晚。”
喬鎖點了點頭,突然覺得異常的抑鬱,如果老爺子將她介紹給了世人,那麼她這輩子都會是喬家人,跟喬謹言是鐵板釘釘的兄妹關係。她將永遠生活在喬家給她的巨大枷鎖裡。
這種迎面而來的壓力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不知道未來會是何等模樣,她和喬謹言又將會走到什麼樣的結局裡。
老爺子壽辰這一日,喬家人早早便起來忙碌,主場不在喬家,相關的策劃安排都是喬謹言派人去做的。喬鎖選來選去,深呼吸地選了凌婉給她送來的旗袍,身上不帶任何的首飾,造型師就着旗袍給她弄了一個極爲復古的髮式,宛若舊上海那些倚在舊式小洋樓的女子,看上去頗有韻致。
老爺子的壽宴,喬家的男人們是忙的顧不上她的,凌婉打電話給她,說要來接她一起去。
凌婉到時,看着她這身裝束微微一笑,讚許地點頭道:“你果真適合。”她取出包裡的一隻古董錦盒,取出裡面的蝴蝶胸針,別在她的衣服上,低低地說道:“晚上別怕,一切有我,你跟着我做就不會出任何的差錯。”
喬鎖低頭看着她的那隻藍寶石蝴蝶胸針,說道:“這是古董?”
凌婉點了點頭,卻沒有說,這不僅是古董,還是顧家的東西,喬謹言不過是藉着她的手將這件東西送與喬鎖罷了。她聽聞喬臻也爲這次的晚宴費勁了心思,這個小姑娘其實算是幸福的,她安然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可一切都有人費心爲她打算。
喬鎖見她別的認真,有些喜歡這個不顯山不顯水的女子,低低地問道:“你當初嫁給大哥的時候害怕嗎?我有去你們的婚禮。”
那時的她是多麼的愚蠢,居然想要撞死喬謹言和凌婉,大約是被逼得有些瘋魔了,平生最放肆的一次卻沒有做成,所以後來她沉默地接受着一切,當做生活的磨難。
凌婉被她問住了,拉着她上車,示意司機直接去別墅莊園,然後頓了頓才說道:“那時候其實是害怕的。”
她害怕的是她選擇了一條不歸路,徹底地與莫冬勍決裂,而那個男人並沒有挽回,那時她站在喬謹言的身邊渾渾噩噩地看着禮堂的入口,看到賓客都散了,看到茶水都涼了,喬謹言說:“別看了,有些人註定不會來,有些人註定是要走的。生活沒有那樣的圓滿。”
那時的喬謹言臉色極爲的難看,透出一絲的孤寡來,她碰了碰他的手,冰冷的沒有一絲的溫度。
凌婉看向喬鎖,想起那時候喬鎖提着鞋子奔跑出禮堂的背影,據說出去了就出了車禍,身體好點時就被送了出去。
“我記得你那時出了車禍,如今身體有留下什麼後遺症嗎?”凌婉問道。
“我記得不太清楚了。”喬鎖微微一笑,說道,“只是每逢陰雨天氣關節總會痛,也不知道是車禍的後遺症還是小時候寒氣入體留下的,並不是什麼大病。”
誰人沒有個傷痛的時候,她喜歡陰雨天氣時渾身泛起的疼痛感,那真切地提醒着她,愛過、痛過、傷過,她真實地活着。
凌婉點頭沒有說話。喬鎖也沒有再開口,她始終無法安然地和凌婉坐在一處,看着凌婉,她就會想起和喬謹言相處的那些日夜,她不知道喬謹言跟凌婉相處時是不是也是那樣的溫情,是不是也會有肌膚之親分享對方的一切,她從來不敢想象這個問題,凌婉幸福她會嫉妒恨,凌婉倘若不幸,她會內疚和悲傷。
她曾經真切地擁有着她的丈夫,那一段感情是不被世人允許的。她覺得自己死後大約會下地獄吧,她想不到更加美好的結局了。
一路無話,車子很快就到了喬謹言的莊園。
這個時候重要的賓客都沒有來。太陽還未下山。
凌婉下車簡單地提醒着喬鎖道:“這座莊園是顧家的,老爺子大壽,很多大腕看在顧家的面子上會親自前來,今晚這裡出現的任何一個人都有着強大的背景,我先帶你去樓上休息,等到壽宴開始時去找你,你只需要跟着我就好,必要時我會提醒你怎麼做。”
喬鎖點頭,喬家的事情她一貫是幫不上忙的,不如找個地方靜靜呆着。
喬鎖跟着凌婉上了四樓的一處休息室,她找了幾本書,坐在窗臺前看着,凌婉則下去幫忙晚宴的事情。
她看的有些昏昏沉沉,見天色尚早便靠在窗前小憩起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猛然驚醒過來,看着近在眼前的一張臉驚嚇地睜大了瞳孔。
“是我。”凌生趕緊出聲,他伸手掩住她脫口而出的叫聲,努力地調整着面部表情,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我看你睡着了,本來想給你加件衣服,沒有想到你睡眠這麼淺,一碰就醒了。”
衣服滑落在地上,是他的西裝外套。
凌生穿的極爲的正式,髮型也整的極好,一副精英的模樣,很是年輕有爲。
喬鎖點了點頭,看着外面的夜色都有些暗沉了,莊園下面的露天草地上亮起了燈火,很是熱鬧。
她彎身撿起凌生的西裝外套遞給他,說道:“謝謝你,你怎麼也在?”
這一句話問的凌生有些不悅,說道:“我爲什麼不能在?凌家雖然不是什麼顯赫的家族,不過好歹也是書香世家。你這是嫌棄?”
喬鎖住了口,不知道他爲何會這般想,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凌生看着她今日這般正式的裝扮,耀眼的有些認不出來,想起喬家的門第,多少有些挫敗感,倘若凌家再顯赫一些,他和喬鎖是不是就有可能家族聯姻?他可是聽凌婉說了,老爺子有意在壽宴上爲她物色合適的對象,否則他也不會來湊這個熱鬧。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凌生見她有些懵懂的樣子,很是挫敗,適時,風從窗戶裡灌入,吹得書籍嘩嘩響。
凌生去關窗戶。
喬鎖也起身想去關窗戶,兩人頓時撞在了一處,凌生想都未想,條件反射地伸手抱住了她,穩住了她的身子。
這樣的姿勢似乎有些曖昧。凌生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容,低下了頭湊近了幾分,想要吻她。
喬鎖身子一僵,掙脫開來,後退了幾步,一擡眼便看見了站在門口處的喬謹言。
喬謹言不知道站在那裡看了多久,臉色也沒有任何的情緒,見喬鎖看過來,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下來吧,晚宴要開始了。”
他解開自己的袖釦,薄脣微微抿起,喬鎖看的心一哆嗦,知道喬謹言定然是誤會了,不過她張了張口,什麼都沒有解釋。
他們之間已經不需要解釋什麼了。
“喬先生也在啊。”凌生看到了喬謹言,沒有喊姐夫,隨即看向喬鎖,說道,“走吧,今兒是你爺爺的壽辰,你總不好遲到的。”
這姿勢佔有性十足。喬謹言垂眼,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喬鎖緊跟着下樓,她走的極快,問了問傭人宴會在那裡。傭人指着莊園後面的人工湖,說道:“小姐沿着這莊園的湖泊走過去就到了。”
喬鎖看過去,點了點頭,專挑着黑乎乎的小道七繞八繞將凌生甩開了去。
她從草地上穿過去,進了假山庭園,遠遠的便看見了前面的湖泊廣場上燈火輝煌,老爺子的幾桌水酒就擺在了那裡。
她四處張望,見凌生沒有跟上來,這才鬆了一口氣,步伐放慢,沿着湖邊的垂柳一路走過去。
有微風從湖邊吹過來,很是愜意。
喬鎖微微呼吸,突然之間有人影從一邊的陰影處出來,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拉進了小道的暗影中。
他一碰她,喬鎖便認出了是喬謹言,臉色劇變,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我瞭解你,阿鎖,你從小到大都喜歡隱藏在人羣裡,走的路大多是小道和陰影處,你是個孤僻的孩子。”喬謹言抱住她,手臂收縮將她勒在自己的懷裡,他的面容隱在暗處,看不清表情,喬鎖正欲說什麼,喬謹言已經垂下了臉,帶着一絲的怒氣和隱忍吻住了她。
“這一次你再咬我,我會在這裡要了你。”喬謹言的聲音壓抑着一絲的怒火,冰冷地宣告。他一直在這裡等她,看着她一路走過來,內心酸澀歡喜悲痛思念難抑複雜不堪。這些天,他已經剋制的非常好了,從不去打擾她的生活,裝作兩人是陌生人,不在乎她跟喬臻的親近,甚至不在乎她對他的躲避,可是那個凌家的男人,她喜歡那個男人嗎?他們接吻過嗎?還是已經有了更親密的接觸?如果他沒有出現,他們在屋子裡會做些什麼?
這個念頭在他的心底瘋長着,他辛辛苦苦養了這些年的小兔子如今要跑到別人的懷裡去取暖嗎?這隻養不熟的白眼狼,不知好歹忘恩負義的小東西。喬謹言有些粗暴地吻着她,呼吸加重,也許他以往所想的都是錯的,他已經不願意再等下去,否則這隻兔子就該跑到別人家門口去要吃的去了。
喬鎖渾身顫抖,直覺這是不對的,他們不能這樣,可是身體早已背叛了她,她渴望他,她從來無法抗拒他,可是她不能這樣做。內心巨大的掙扎讓喬鎖異常痛苦起來。
喬謹言的吻越發的深,兩人的身體都顫抖起來,無法呼吸。
“阿鎖,你不能愛上別的男人,不然我們都會下地獄的。”喬謹言放開她,聲音異常深沉暗啞,透着一股子令人心悸的氣勢來。
他的臉垂的極低,低的能看見暗色的瞳孔,他低頭,再次吻上她,在她脣邊冷笑道:“其實,就算是下地獄,我也不怕的。”
喬鎖膽顫心驚,突然之間醒悟過來,大力推開他,渾身顫抖,低低地叫道:“大哥,我們已經在地獄裡了。我們還是做兄妹吧,以前都是我年幼不懂事,算我求你了,你放過我吧,我會跟爺爺說,我要嫁人,往後我都不會回到喬家來的。”
她的聲音顫抖,帶着壓抑的哭腔。她害怕了,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她不要跟另一個女人分享着他,她不要一輩子都活在黑暗裡,成爲人人喊打的小三,更不要再繼續以往的那種悲劇。她不能再看見他,不要繼續這種錯誤。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了未來。
喬謹言如同胸口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一般,周身都泛起疼痛來,他握緊手中的拳頭,努力剋制着自己,她說是她年幼不懂事,她求他放過她,可是誰來放過他?呵呵,她說是她年幼不懂事,所以,她不愛他了,想要過正常人的生活,是嗎?那他怎麼辦?他已經無法過正常人的生活了。
喬謹言臉色發白,看着痛苦的喬鎖,壓制着全身巨大的痛楚,努力揚起一個微笑,一字一頓地說道:“對不起,阿鎖,來不及了。等會老爺子會爲你正名,你我之間這輩子都會永遠牽扯在一起,不是情人也會是兄妹,這是命,你懂嗎?”
“還有,不要試圖嫁給任何一個男人,你知道顧家的權勢的。”他看向了宴會的地方,臉色透出徹骨的寒意來。如果權勢威逼能得到她,他不屑是哪種方式。
喬鎖渾身冰冷,發現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看懂喬謹言,不,也許是她以前一直沉浸在愛情的幻想中,不知道這纔是真正的喬謹言,冷酷的,強勢的,自私的,就如同當年婚禮上的那個顧喬兩家的繼承人,他可以眼睜睜地看着喬家人逼她去墮胎,如今也可以坐擁嬌妻,然後逼迫她成爲他見不得光的女人。
她愛上的竟然是這樣一個沒有溫度的男人。
“你不是我大哥。”她顫着聲音說道。
喬謹言垂下面容,看着她,沉沉地說道:“我從來就不是你的大哥。”